应是送的,没要银子,帝王略微嫌弃,不过想想少年也没有钱才作罢。
算了,到时候少年送他,他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舒影很喜欢这盏花灯,一路上都抱着。
帝王跟在少年身后。
可能是打算回去送给他,帝王想。
这今日是当真热闹。
前面有季家的千金绣球招亲,现在还有帝都名妓出行,花船跳舞,可谓精彩。
世人好美色,本无伤大雅,这会儿大家都去瞧那名妓姿色。
舒影也去凑热闹。
他们站的远,看的不太清楚,但是还是能看到名妓样貌风姿不俗。
“真好看。”少年赞叹。
“朕瞧过比这更好看的。”帝王不屑。
少年疑惑的看向帝王。
帝王嬉笑“也是一位花楼姑娘,就是有点蠢。”
有点蠢?
莫非是帝王以前说过的那个傻子?
果然,说什么帝王一心只有白月光都是假的,帝王自古多情又无情。
舒影不再想,目光看向花船。
帝王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酒,一边瞧一边饮,还让舒影不能喝。
花船上甚是热闹。
相比之下这边就冷清了些。
舒影目光好奇的四处打量,帝都果真繁华,但是比起无忧城,还是逊色了些,倒也是,无忧城的人向来无所顾虑,山高皇帝远,生性洒脱,比不得帝都的拘谨。
舒影目光停留在一处,愣了愣。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花船这边出了事。
走了水,也不知道花船上放了什么东西,整个花船炸了,蔓延的火势席卷而来。
“保护皇上。”帝王出行,没有护卫,暗卫却不少。
那一瞬间。
少年松开了帝王的手,转身就跑。
“舒影。”帝王凝眉,抬腿去追,却不想人海茫茫,被拦住了步伐。
帝王眼睁睁的看着少年越来越远。
“去找他,先去找他。”帝王吩咐暗卫。
少年看到了白辞。
那身影一闪而过,但是不会错,就是白辞。
花船爆炸,所有人都乱了。
少年抱着花灯,穿过人山人海,终于看到了那辆马车。
少年记得,那是白辞的马车。
“白辞,白辞。”
马车没有停。
少年目光迷茫,还是追了上去。
他身上的红衣裙子被刮破了许多,面纱早就掉了,少年精致的面容展现出来。
少年不管不顾,在后面追着马车。
“白辞。”
那马车到了巷子里停了下来。
前面,正是宁王府。
盲眼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
少年声音微颤。
“白辞。”
男人身子微顿,转向舒影这边。
少年小跑着上前,小心翼翼的拉起白辞的袖子。
“白辞,你是不是好忙,所以才不来看我,我等了你好久,宫里那人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认识你,可是,白辞,我好想你。”
少年眸若星辰,诉说着哀怨。
“阿影过得可好。”男人良久才开口,他眸子是空洞的,面上没什么表情。
白辞知道宫里少年很受专宠,帝王对少年极好。
“不好,没有阿辞,一点都不好。”少年委屈。
少年举起手里的花灯。
“阿辞,我找到了,是曼陀罗,一定是你做的对不对?”当时他一眼瞧中,凡是白辞手里的作品,都有特定的标记。
“嗯。”男人轻声应道。
“阿辞是送给我的吗?”少年目光期待。
这会男人没有回答。
少年也不在意,他取出怀里的玉,白色的玉,上面刻了两个字。
一个影,一个辞。
“阿辞,送给你,这是我亲手做的。”少年第一次亲自完成的东西。
男人接过来,修长的手指拂过那刻的两个字。
“字可歪了些?”
“才没有,很好的。”少年睁大了眼睛。
男人低笑。
“嗯,很好,早些回去吧。”
“可是——”少年犹豫。
“阿影,听话。”这句话不容置疑。
少年低落,还是应了声。
他瞧着他进了宁王府,从未回头,也没再叮嘱他一声。
空落的巷子,剩下少年,和一盏灭了的花灯。
那座宁王府,在夜空里,隐藏在黑暗里,那曾经是少年以为的家。
入秋的风格外的凉,尤其是晚上,枯黄的叶子落在地上,落在少年的发间。
带着暗卫寻来的帝王没有说话,上前将披肩披在少年身上。
“皇上。”少年惊讶抬头。
男人负手而立,眸间是焦虑平息下来的安宁。
“怎么?迷路了,让你乱跑,下次朕可不会来寻你了。”
帝王没有提少年为什么会站在宁王府前,少年也没有说。
他们都避开了这个问题。
这一路回去少年都很安静。
抵达皇宫。
少年抱起花灯,下了马车。
帝王拽住了少年的衣袖。
少年疑惑的回头。
“带你出去玩了一趟,你总得给朕些好处。”
帝王一本正经的要东西。
少年惊叹。
“可我——”
“这个给我。”帝王直接抢了少年怀里的花灯。
“真丑。”帝王一边嫌弃一边将花灯提到一旁。
少年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帝王怒了。
怎么?要一个不要钱的玩意还不乐意?这天下人多少人想尽办法取各种奇珍异宝帝王都不在意。
拿了一盏灯,少年倒是不乐意了?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让他可以恃宠而骄,肆意妄为,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帝王伸手捏了捏少年的脸。
“舒影,别忘了你是朕的,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朕的。”
帝王总归是帝王,就是喜欢也不应该让他踩到自己的颜面上。
帝王觉得自己太纵容少年了。
“从今天开始,搬去未央宫吧。”
该让少年明白,帝王的喜欢,可给,也可以收回了。
帝王提着花灯离去。
背后,少年站在长长的宫廷路上。
“舒公子,这边走。”
那是同帝王寝宫相反的方向了。
而且距离的远。
深宫里的消息总是传的快。
不到第二天。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帝王新宠失宠了。
从那个夏天到入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当真是帝王薄情。
有人欢喜有人忧。
可不,没见到舒公子在的时候死的人都少了。
舒公子搬去未央宫的当天。
帝王杀了两个人。
当然,这都和舒影没有关系。
少年乐的自在。
甚至还有心情将未央宫布置了一番。
而此刻宁王府。
书房里碎了一盏茶具。
“白辞,你莫不是故意将他引过来。”
一句话。
坐在书案前的男人没有抬头。
站在对面的人目光复杂。
“白辞,你别忘了。”
“不会。”白辞抬头,他看不到,也能想象对方的神色。
“你担心的,不会发生。”
常宁宫数十载,死的不只是光明,死的,还有他唯一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