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湛的这一夜,称不上愉快,机械式冷冰冰的动作,更像是无声的宣泄,又或者是积压已久的爆发。
等喻以歌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沈湛已经坐在床边,冷眼看着她,嘴里淡淡吐出一句话:“去洗干净。”
“不用你说,我也会去的,还希望沈总能说到做到,要不然我们记个账?我记性不好,很容易忘事,到时候少了钱可别委屈了沈总。”
喻以歌心里蓦然就是一痛,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这么肮脏不堪的存在吗?她在瞬间就收起了自己脆弱的一面,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就该放下了。
她强忍住身体上的不适感,面上毫不在意的笑笑,双腿从床上下来站在地上的时候,膝盖一软踉跄一下,差点就跌坐在了地上,好在喻以歌用手撑住了床头柜,这才稳住了身形。
“你的意思是今晚想多还点?”喻以歌不知死活的话语,字字句句都在挑战着沈湛的底线,他拧着眉头看着脸色惨白的喻以歌,明明站都快站不稳了,还好意思出言挑衅?
果然,在听到沈湛开口之后,喻以歌身体一肉眼可见的程度,僵直一瞬,随后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
“沈总要是需要,我只能同意不是吗?这一千万也不是我想什么时候还就还的事情啊?你要是能帮着我多还一些,我就能早点还完离开,免得碍沈总的眼,两全其美多好。”
喻以歌破罐破摔的来了这么一句,沈湛说的是一次一万没错,可这是一千万啊,就算是每天一次,全年不休,那也要将近三年……
且不说三年时间里,沈湛能否做到每天一次,就连喻以歌自己在娱乐圈的工作能不能做到每天都能按时下戏,让她回到紫园里这件事,她都不能保证。
更何况人难免有个三灾六病,无论是自己还是沈湛,这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那么这个三年,就只是一个数字,一个只会多不会少的数字。
这样一算下来,喻以歌都不知道,她和沈湛到底是那个更吃亏一些了。
“滚。”
沈湛铁青着脸色,几乎是从喉咙里压抑着怒气说出来的,喻以歌惨白的脸色和虚弱的身体都让沈湛心里一痛,本以为喻以歌经此一事后会明白,顺从自己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这个女人就像是脑子有石头一样,怎么样都不开窍,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好话来,就算是把自己作死,也不学乖。
喻以歌撑着床头柜的手臂微微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折断,沈湛周身的气压低的能冻死个人。
“是你叫我走的。”
喻以歌将身上的衣服扯得紧了一些,浓重的夜色在窗边凝结,她是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准确的来说,是离开沈湛的房间。
他的一切都让喻以歌觉得压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但是要她轻声细语,矫揉造作的做一只沈湛脚下的猫,她又做不到,这颗心是她最后的防线,要是连这个都丢了,那么自己还剩下什么?
故意激怒沈湛,让他失去兴趣这件事,虽然伴随着另一种她不愿意见到的可能性,沈湛可能会赶她走,也有可能是索性从新再来一次顺便教教喻以歌做人,但是就算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喻以歌也决定冒险一试。
结果是她料想的最好的那一种。
走到门边的喻以歌,脚下突然一顿,放在门把手上的指头停下了动作,她这才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来找沈湛的目的。
她不是来问贺文光的事情的吗……
“沈湛,你……知道贺文光的消息吗?”喻以歌没有回头,就这么背对着沈湛,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的理亏。
那天之所以赵恒会来,是因为背后有沈湛的安排,那么换言之,要是没有沈湛的意思,赵恒也绝不会把她当回事,她是应该感激赵恒雪中送炭……
但是这块炭,归根究底,却是沈湛给的。
就是因为是沈湛给的,喻以歌心里才矛盾至极,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沈湛按理来说是把她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始作俑者,他又怎么会好心的来帮着自己解决问题?
估计是因为现在的自己,对着沈湛来说还有些价值吧,喻以歌此时心乱如麻,脑子里浆糊一样的,根本无法思考清楚。
“你认为我会去关心一个蝼蚁的死活?”沈湛嗤笑一声。
他说的没错。
贺文光的存在对于沈湛来说微不足道,而自己本质上和贺文光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别自作多情了,喻以歌,你清醒一点。
喻以歌低垂下眼眸,深深的呼吸一口,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诫着自己,“我知道了,谢谢沈总,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不等沈湛有什么反应,喻以歌就飞快的开门回到了房间里。
床上的手机还保持着她出门时候的样子,喻以歌拿起手机解锁,上面已经发来一条新的短信,署名正是安灵。
还真是一各两个的不打算放过自己。
点开短信一看,【以歌啊,你说要选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我想了很久,要不然就去清河公园吧,那里人少也比较安静,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午两点,我们不见不散啊!】
短信的末尾还带了一个爱心,看的喻以歌一阵恶寒。
喻以歌多看两眼都怕长了针眼,把手机一关,一是她真的不想再看见有关安灵的任何事情,二是,现在时间已经快五点了,再过一会该天亮了,而她今天可是要去会会安灵的,没点精神和力气去对付怎么能行。
她飞快的冲进浴室里去,将浑身的黏腻冲洗干净,回到床上倒头就睡,也不知道是不是累着了,喻以歌入睡的很快,只是在熟睡的时候,眉头依然保持着紧蹙的状态,睡也睡不安稳。
喻以歌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里来回回闪烁的都是过去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无论怎么拼凑,最后都是模糊不堪,只有一个男人的脸庞无比深刻和清晰,本来应该是无路如何也忘不了的,可他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