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被结婚:亲爱的这不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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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破镜重圆 (2)

“你说你是这个房子的房东,好,那么这房子有多大?是几室几厅?每间屋子多少平方米?厕所马桶是什么牌子的?阳台窗户是什么颜色?这可是你的不动产,你可别说不知道哦。”

“哦,这房子是两室一厅,主卧好像有20平米,次卧是十几平米,马桶和阳台窗户,装修的时候我好像没在,记不清了。”男人“呵呵”笑了两声。

“看,现原形了吧,自己的房子自己都不清楚,你唬鬼呢?”

“这种问题太大众,你问点别的。”

“你知道这屋里住着谁吗?”萌萌又问。

“知道啊,不知道我来干吗?”大叔两手叉腰,像在视察,又说,“这屋里住的人叫李昭君,我看你的来路倒有点不明。”

“你才来路不明呢!”

“我还知道昭君的生辰八字。”

“呵呵,你查得倒挺清楚,说来听听。”

中年男人刚要开口,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从电梯口传过来。

萌萌总说爱听昭君穿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哒哒哒很有气势。高跟鞋就是昭君的战靴。

“你怎么来了?”昭君走到门口,脸色一沉。

“你不要这样,君君——”中年男人的声音温柔得像草莓黄桃酸奶口味冰激凌,说着,他用手去捉昭君的臂膀。

昭君手臂一摆,挣脱了这人的纠缠,像在甩掉一滩浓鼻涕。

萌萌打开门嚷:“昭君你可回来了,这人冒充房东,”又趴到昭君耳朵边,“他好像有钥匙。”

昭君也不理会,甩开鞋子径直往里走。

萌萌见状也没了主意,只好跟着进去。中年男人也顺势跟着踱进屋,进了屋把西装一脱,稳当当坐在沙发上。

昭君回了自己的房间,萌萌心里似乎清楚了几分,可还是有几分糊涂,像是薄雾倾城的大早在路上骑车,前方种种景观,是有个影子了,但又看不真切。

中年男人点燃一支烟道:“小姑娘,知道自己弄错了吧。”

昭君从里屋出来了,穿着夹脚拖鞋,拽着个褐色大皮箱子。

“你去哪儿?”萌萌问。

昭君也不睬她,直接把箱子丢到那个男人脚下:“这是你的东西,你可以走了,立即,马上,rightnow!”昭君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萌萌愣在一旁,被震了,像在看话剧,全是真人表演。

那个男人把烟摁灭在桌上盛着吃剩的橄榄菜的小碗里,橄榄菜的香被烟火烫出来,像是灵魂被逼出了窍。

“君君,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该谈的已经谈了,能谈的已经谈尽了,想谈的已经谈完了,现在已经没得再谈了,如果你还是男人,就请你消失,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希望你理解我,君君。”

“我就是太理解你了。”

“你在生我的气。”

“生气?庞士清,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君君,我们和好好不好,让你的这位朋友作证,我发誓,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君君。”那男人涎着脸,慢慢朝昭君挪过去,走近了,使劲地扶住昭君的肩,前后晃动。昭君的思想像是被他晃乱了。

“你少来这套!多少次了。你有完没完?”昭君开始有点哭腔了。

“君君,我走出这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气,你知道吗?我有我的苦衷。”

“谁没苦衷!”昭君的声音像一把匕首。

“我们都是苦命的人,更应该相依为命不是吗?”

“相依为命,哼,这种话我听得太多了,我现在只想问你,这房子的房产证写的是不是我?”

“是你,早就是你了,几年前我们一起办的,你忘了吗?”

“昭君,这房子到底、到底怎么回事?”萌萌问道,只可惜她的话,在这个时候,多余得像电影里的旁白。

“既然是我的,你为什么还要留钥匙,为什么还要骚扰我的朋友?”

“钥匙的事是我的错,我忘记还你了,可我以为你早换了锁啊,原来你还一直在等我……”

“你做梦!”昭君操起沙发上的靠枕就朝庞士清头上丢去。庞士清非但不躲,反而迎难而上,伸出两臂死死缠住昭君的上半身,像章鱼缚住了猎物。

昭君失声痛哭了起来。

乌云密布到现在,雨点终于下来了,噼里啪啦,一塌糊涂,痛快淋漓,那感觉,仿佛电影中疯狂的恋人在雨中奔跑,不顾一切。跟着就是雨后彩虹。

昭君和庞士清破镜重圆了。

李昭君、庞士清破镜重圆,这段往事也顺理成章地出土,端在萌萌面前,像一盘泡了很久的酱菜,味浸得很深,很有嚼头。

昭君在大学时代谈了个男友,感情很好,毕业后两人领了结婚证。结婚没多久,昭君就发现这位帅哥老公在外面有点事情,多少次了,她在午夜疯狂地找他,给他打电话,全没用。

昭君一时脑热,心想,好,你玩,那我也玩,你出轨,我也出轨,看谁玩得厉害。

正是在这个时候,庞士清出现了。

庞士清在中年人里面算显年轻的,略略显黑的皮肤,匀称的身材……可和昭君比,他还是老了。他爱她的年轻、漂亮,他爱一切年轻时候不曾得到的东西。

她最初只是把他当做一件让丈夫吃醋的道具。

事业上,他如日中天,是两家公司的老总,在单位呼风唤雨,可在感情上,却太需要春风甘露。

昭君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要样貌有样貌,要学历有学历,要修养有修养。

他开始追求她,用尽方法。

最初,她当然只是逢场作戏,她时刻告诫自己,她只是为了气自己的丈夫,在心底里,她希望自己的那个他能够回头。

但男女之间的事,哪能说得清。终于,庞士清得手了。

那年,她和姓庞的一起看电影,看的《色·戒》,看到最后昭君忽然说:“我怎么觉得,我有点像王小姐,你有点像易先生,可是,我潜伏到你身边来又有什么好处呢?”

隔了两周,庞士清就送了昭君一套房——就是现在这套,精装修,拎包入住。

再后来,昭君的丈夫大概也隐约得到点消息,可又不好说破,依旧各自玩各自的。又过了一些日子,两人都觉得再这样下去也没意思,索性一拍两散,领绿证分手。

庞士清得到这消息后高兴得发疯,可昭君却打击他说:“我不是为你才离婚的,你要始终记住这点。”

出了婚姻的围城,昭君觉得索然无味。不知哪天,她竟觉得庞士清也不错,想定下来。她找庞士清征求意见,庞士清支支吾吾,总没个准话。她不依不饶,庞士清便推脱说自己要送孩子去美国读书,得出国一趟,瞬间跑得不见人影了,玩人间蒸发。昭君就为这个气他,觉得他太没担当。

庞士清老婆早就知道这事儿了,只不过,她的原则是:你在外面玩,我不管;我在外面玩,你也管不着,但是有一点,谁提出离婚,谁就净身出户,并且永远不许见孩子。

庞太太自己也有两家公司,并且经常跟上头打交道。她需要一个体面的婚姻。

庞士清回归了。昭君的小套房里几乎天天有他。对于世界来说,她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可对于他来说,她就是全世界。他劝昭君辞职,说他可以养她,可昭君还是坚持上班,保持个人独立,女人有事业,才有和男人谈判的资本。靠男人养活的女人往往会失去话语权。

那段时间,庞士清成了昭君和萌萌这个小家的常客。从大老板软着陆到小家庭,庞士清充分享受着家庭生活带来的简单而温馨的快乐。早晨,开着奔驰带油条、豆浆来的是庞士清,中午系上围裙挥铲弄锅的是庞士清,下午亲手磨制咖啡的是庞士清,晚上电视前睡着的也是庞士清。睡着了,昭君就撂一块毯子在他身上,四角折好,满溢温柔。

庞士清夜宿的日子,昭君便腾出闺房,自己和萌萌同睡。萌萌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动了搬走的念想。

“要不我搬走,夹在你们中可别扭呢。”

“不用。”

“那不太耽误你们俩嘛。”萌萌躺在床上咯咯地笑。

“死东西,也开始不学好了啊。”

“真的是不方便,我还是搬走吧。”

“你来劲啊,其实这事我跟他提过,他也说不用,说家里人多热闹点。”

“不是热闹不热闹的事,主要是你们这老夫少妻一天三顿的,我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你少刺激我啊,什么老夫少妻。”

“那你过去睡。”

“去哪儿?”

“隔壁啊,不然你还要去哪儿?”

“你作死!”昭君跳起来打。

“你不识好人心,我说的是实话啊,现实问题。”

“你还说!”

萌萌忽然压低嗓音道:“嗨,说正经的,你们过不过夫妻生活?”

“什么夫妻生活?你一个没出嫁的大闺女,还懂什么夫妻生活?”昭君装傻。

“就是那方面。”萌萌有点羞于启齿。

“总共也没几次。”昭君淡淡地说道。

“怎么会,这不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吗?”

“你少来了。”昭君真生气了。萌萌吓得赶紧闭嘴。昭君停了一会儿又说:“他可能比较享受柏拉图式的恋爱,年轻时候没来得及。”月光从南面的窗户照进来,蓝水银一般。昭君觉得很美,便跟萌萌说:“把壁灯关了吧,这光好看。”萌萌起身关了壁灯,在月光地里,两人继续说话。

“你和他打算怎么办?就这样一直下去吗?你还年轻。”萌萌口气沉稳得不像个20多岁的人。

“还能怎么办,保持现状就挺好。”

“我是觉得你也应该有自己的家庭,女人总归要回归家庭的。”萌萌把从妈妈那儿听来的话转述给昭君听。

“家庭?庞士清有庞士清的家庭。一个跟财产联系起来的家庭,他不会放弃的。”

“男人就是自私。”

“人都是自私的,不只男人,当初我自私地利用了他,现在我没法要求更多。”

“总是要有改变的。”萌萌坚毅地说。

月光一寸一寸在地板上挪动,昭君扭开了音响,声音开得低低的,是周璇的声音,听上去像从地底下传上来似的。

“怎么听这么老的歌。”萌萌问。

“老歌有味道,歌词写得也好,简简单单的,却能唱到人心里去。”昭君跟着唱,“夜生活,只为那,衣食住行……”

“你觉得我算不算被包养?”

“当然不算,你又没靠他养活。”萌萌说。

“那我为什么跟他在一起?我自己有时候也想不明白。”

“这得你自己找答案。”

“可能是因为习惯了。”

晚饭吃的是啤酒鸡翅、碳烤清江鱼、黄豆猪脚汤、墨西哥沙拉。老庞忙了一下午。笑呵呵的,有一种有钱人退休在家务农式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