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被结婚:亲爱的这不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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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破镜重圆 (1)

萌萌失婚了,昭君第一时间赶到了她身旁,姐妹淘的作用,在这个危急时刻特别明显。

从准新娘变回大龄剩女,萌萌实在有点吃不消。再加上左邻右舍小姑娘的窃窃私语,萌萌的心每天像压着几块大石头,整个儿一个呼吸不畅肺气肿。

“想找富二代呢,这个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的,是吧,做事情前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是不是那盘菜,喔,有为青年都是傻子?多少年轻、漂亮、有知识、有文化的不找,非找个半老徐娘、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哈,还真当是‘扶贫’呀,那赶明谁也来帮助帮助我……”平素里跟萌萌不对眼的小姑娘滔滔不绝地说着。

这声音钻过虚掩的门,曲曲折折传出来,它像一曲魔音,把萌萌定住了,3秒钟后,几滴大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跌落下来。眼泪落下,她可以用袖子擦一擦,可心头的泪又怎么擦呢?职工宿舍里流言蜚语,萌萌顶不住那些热辣辣的目光。

人言可畏,这是阮玲玉在好几十年前就爆出的名言,以前萌萌不理解,心想做自己不就行了吗?到如今,她才忽然明白,一句“做自己”竟是不可能的,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随心所欲的自我,谁不是在环境的压力下成长起来的呢?每个人都像岩缝里的小草,挣扎着长大了,可身形已经扭曲了。那段时间,萌萌一门心思把精力放到工作上,晚上很晚才离馆,在小花园里晃悠上好一阵才回宿舍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这样就能避开宿舍里的其他同事。

说来也巧,萌萌与段鹏分手后不到一个月,听昭君说,与她合租的女孩被单位外派去埃及做区域代理,最少要做两年。这女孩跟二房东昭君退了租,请了一顿饭,大家寒暄寒暄,道了别。昭君租下的两居室,多出一间,自然由萌萌顶了缺。她从宿舍搬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成了老同学昭君的室友。

昭君的租下的房子近90平,两室一厅,房租两千出头,这在大都市区也算是个难得的价钱了。听昭君说,房东是位青年男性,继承了老辈的房子,自己跑去国外留学了,两三年才回来一次,房租每季度昭君会定时打到一张固定的卡上去。现如今萌萌搬了进来,自然就要分担一份房租,只是萌萌住的是小间,房钱上便稍微打了个折扣,昭君出六,萌萌出四。倒也公平合理。不过昭君一直都没要萌萌的房租,总说房租她先垫了,不急。

听昭君说,这房子几年前她就开始租了。研究生期间一直租着,没舍得退,不过以前是一个人单住,工作以后昭君可能为了增加收入,做起二房东来。

萌萌觉得,房子与人之间,也存在一种互动,就像两夫妻在一起久了,就越来越有夫妻相似的。人在一个房子里住久了,这房子也越发同主人契合,像是穿旧了的衣服,连变了形的胳膊肘、腿弯处,也都是为你量身定做的。破旧也是窝心的破旧。

这房子便是被昭君住成了她的。

进门的藏红色长方形小毯是昭君亲手织的。右手边的鞋架子上,摆满了昭君的鞋。高跟,3寸的、5寸的、7寸的;布鞋,匡威的、万斯的、土制的;运动鞋,耐克的、阿迪的、锐步的;长靴,麂皮的、牛皮的、羊皮的……最重要的是,每一双都是昭君穿旧的,每一双都留着昭君的脚型儿。

进门客厅,墙壁上挂的是一副织锦的前清老旗袍。不知是哪位妇女穿过的,现在被昭君压在一块玻璃框底下,青春从此不老。

组合沙发现代感十足。沿着南墙到西墙,淡紫色的矮脚沙发摆了一路,够睡两三个人。沙发前面是圆形地毯,波斯味很浓,萌萌甚至隐约能闻到一股羊膻味儿——那味道极细,一丝一缕,躲藏在浓郁的香水香粉味里,仿佛潜伏的特务般鬼影憧憧。

客厅当中的地毯是瑞典产的,简约风格的小圆桌子摆在上面,桌脚高高的,像老式的中国茶几。桌子旁边是一张无印良品的懒人独座沙发。

昭君的闺房更是琳琅满目。

两面墙都是齐顶的柜子,柜子里塞满了衣服。窗台下面是张书桌,但它的作用基本不是摆书,而是很识相地成了昭君的多功能梳妆台,那些瓶瓶罐罐林立在这几尺见方的地界上,密集得像城市CBD。

电视被塞在一个拐角。一个颇具包豪斯风格的铁架子支起了它。

四周东西太多,弄得床倒成了盆地。每天晚上,昭君就陷在这个盆地里,温柔睡去。

“你这家不错啊,这哪像租来的房子啊,这到时候你看怎么搬家啊,这都是房东配的吗?天,真是优惠大酬宾。”萌萌四处打量,不时惊诧。

“嗨!我跟你说萌萌,按说我们过的是租来的日子吧,可租来的日子也不能马虎呀,过日子就得有板有眼,你认真,这日子也跟你认真,你敷衍了事,这日子可就没法儿过了。”萌萌深以为然。那就好好过吧。

姊妹连心,其利断金,昭君和萌萌两人各上各的班,下班一起吃饭,周末一起逛街,打打闹闹,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中学时代,什么恋爱,什么婚姻,渐渐被她们抛到脑后去了。

但有一点,平时怎么闹都行,昭君绝不允许萌萌随便进她的屋。

昭君在洗澡,忘拿浴衣了。

“我帮你去拿,在北面第5个柜子是吧?”萌萌喊。

“不用,不用,不用你拿,我自己拿、自己拿!”昭君水淋淋地跑出来,地下一串小脚印。

昭君要出差,萌萌说:“来,我来帮你挑衣服。”

昭君忙说:“就那几件衣服,有什么好挑的。”

“要挑,柜子里那么多。”

“真不用。”昭君一脸为难。

昭君不在家的时候,她的卧室门一定是锁着的。这反而勾起了萌萌的好奇心。

周末,昭君要去公司办点事,临走前叮嘱萌萌把饭烧上,洗洗菜,中午在家吃。

“你放心走吧,我都会办好的。”萌萌笑嘻嘻地说。

萌萌趴在窗台上目送昭君走远,立刻开始行动。钥匙在哪儿呢?地毯下面?没有,冰箱里?没有,浴室里?也没有。萌萌像在演《越狱》似的,上蹿下跳,努力寻找蛛丝马迹。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萌萌做亏心事被门铃打扰到,惊出一身冷汗。秘密侦查必须立刻停止。

“叮咚、叮咚、叮咚——”又是一阵门铃响。

萌萌坐在沙发上,装睡着,心想这样昭君就不会发现什么异常了。

她又一想,不对啊,昭君不会这么快就回来,而且她有钥匙。那会是谁?传销的?打劫的?还是……萌萌心里不禁七上八下起来,她多少有点被害妄想症。

“叮咚、叮咚、叮咚——”

萌萌蹑手蹑脚来地到门前,趴在猫眼上朝外看。门外站着个中年男人,40岁上下,理了个毛寸头,穿了一身西装,胳肢窝夹着个皮包,还算精神。

“君君,君君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啊!”

哦?看来是昭君的熟人。他怎么知道里面有人?昭君不在,我开了门岂不是自找尴尬,是开门好,还是不开门好?萌萌拿不定主意。

中年男人开始拍门,边拍边喊:“君君开门,不开门我进来了啊,有什么问题我们当面谈好吗?”

当面谈,谈什么?谈生意?谈情说爱?萌萌愈发摸不准,心里小鼓直敲。

萌萌朝外看,那男人不敲了,只见他从皮包里拿出一串钥匙,从中挑出一个就要来开门。

天啊!这是什么人啊?难不成还有万能钥匙!在门这边,萌萌措手不及,本能地死命压住门,不让陌生人进来。

中年男人拿钥匙左右旋了旋,锁芯是开了,可门却没打开。那男人觉得奇怪,试着用手推了推,门依旧紧闭,再猛一使劲,嘿!门露出一条光,像昭君带缝的牙,瞬间又合上了。

中年男人不由得笑了笑,对着门大喊:“君君,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躲开我要硬闯了哦。”

萌萌急得一身汗,慌乱间她看见门上有个防盗插销,一面用身体强压住门,一面伸出右手去够那插销,哪知门上忽然传来一股力量,像超级赛亚人的冲击波,把萌萌弹出半米远。萌萌后脚跟着地,没站稳,重重跌坐在地上。

门里门外的两人碰了面,几乎同时喊:“你是谁?”四只眼碰着,两人惊愕得像看恐怖片似的。

中年男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瞬间定神,转而嬉笑道:“你是君君的朋友吧,君君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

“你是?你怎么会有这屋的钥匙?难道你是房东?”

“房东?呵呵,也可以这么说吧,我也算是这套房子的房东,你又是谁呢?怎么会住在这间房子呢?张秘书呢?”

“什么张秘书?你出去,不然我报警!”萌萌誓死捍卫领土。

“呵,行行行,我现在就出去,不过我出去了,等会儿你还要把我请进来。”中年男人双手背后,往后退了几步。

“再往后!退出门槛!”萌萌喝斥道。

那男人忽然自言自语道:“啧啧,有家不能回,这不是奇谈怪论么,简直就是割地赔款不讨好啊。”

“您就别撒谎了,这套房的房东是个年轻小伙子,识趣儿的就给我走人,免得自找苦吃。”萌萌“砰”地关上了门,插上插销,赶紧给昭君拨电话。

“喂,你快回来,家里来骗子了,冒充房东的,别问那么多了,我顶不住了,好,好好,我再撑会儿。”

挂了电话,萌萌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好,坐,坐不住,站,站不定,找“武器”自卫,可这位大叔似乎并没有要动手的打算。就这么七荤八素地徘徊了几分钟,萌萌念头转回来,心想这人不会是昭君的什么亲戚吧,万一大水冲了龙王庙,岂不是很尴尬。不如试探试探他。

萌萌把门锁搭上软链条,开出个小缝问:“嘿,大叔!”那男人转过身,手还是背在后头。“想通啦,打算请我进去了?”大叔语气戏谑。

“暂时还没这个打算,不过我倒想考考你。”

“考我?”

“怎么,怕现原形?那您就在外面待着吧。”

“什么问题,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