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乔远把自己收拾好,走出客卧的时候,最先听到的就是江寒的声音。
江寒家的厨房是开放的,料理台直接做成吧台式,正对餐厅:一看就知道不经常在家做饭。此时他正蹲在冰箱面前,一边从里面拿食材,一边打电话。
“不止今天,我想再请一周假。”
“你刚放了一个月的假,怎么又请?我昨天看到你不还是好好的吗?”程斯年怒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乔远在吧台前坐下,单手托腮听他们的对话。
江寒看到他,起身到吧台边给他倒了一杯水,抓抓头发想出一个借口:“啊……我昨天晚上……运动过度,把伤口扯崩了。”
噗。乔远一口水差点喷他身上。
对面的程斯年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昨天晚上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你们真的……”
江寒这才意识到自己造成了什么不得了的误会,连忙解释:“不不不,不你想的是那样。”
“玩归玩,你也要注意身体啊。”程斯年继续痛心疾首。
“不不不。我们其实是……打起来了。”
?!旁边的乔远一脸迷惑。
“没关系,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程斯年完全没听进去,“你为程氏做了那么多。现在想休息休息谈谈恋爱,完全没有问题。我给你休个月假吧,带薪。”
挂了电话,江寒双手撑在吧台上长出一口气,却听见乔远凉声说:“程斯年到底有多蠢?就你这水平,居然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他也不知道你的底细?”
“是,是我太菜。”江寒有些敷衍地说着,把一旁的餐盒拿过来打开,“那要是你,怎么说?”
“就说觉得伤口好了,出门夜跑,跑太猛了呗,实在不行你说摔了一跤也行啊。谎言的真实度在于细节,就一句运动过度你让别人怎么相信你。”乔远认真地教,“还有,打架是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打架?他要是问你打架的原因,你是不是还准备说你抢了我女朋友什么的?”
“估计是吧。”江寒眯起眼睛想了想,却显然对这个问题并不很上心,“程斯年就那小暴脾气好应付得很,哪天实在瞒不住了就摊牌走人呗。来,尝尝这个。”
说着,夹起餐盒里的一只小笼包凑到乔远嘴边。
乔远本来想说话,嘴张到一半下意识地就把东西吃进去了。
“好吃吧。”江寒看到他眼神一亮,笑着说,“怕你天天吃枣糕会腻,换个口味。”
“你早上去买的吗?”乔远看一眼时间。
现在才六点多,这个男人到底睡不睡觉?
“他们家的早点,去晚了可就没有咯。”江寒说着,把筷子丢给乔远,继续去冰箱里翻东西。最后拿出昨天晚上送来的芒果、面包、鸡胸肉,在锅里煎了只鸡蛋做成了三明治。
乔远看着那份干瘪瘪的三明治,和旁边一杯黑不见底的espresso,撇了撇嘴。
明明有精力吃顿好的,为什么要吃这些东西。
*
时间还很早,重案组安安静静,大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乔远跟着江寒进了江秋办公室,才发现林天冬和祁以言已经到了,两人手里各拿一份文件。
乔远从江秋手里接过文件,给了江寒一份,而后粗略地扫了一遍。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知道了。这是昨天晚上局里的人连夜调查发现的线索,具体的尸检报告还要等今天下午才能出来。在此案结束之前,你们都不要单独行动,并且随时和我保持联系。”江秋神色严肃。
“调查,为什么不叫我们?明明我们对现场了解得最多。”林天冬有点不满。
“不能再拿你们的命去冒险。都是我手里的宝贝。”江秋说着,指了指江寒,“当然,你除外。”
“不过他们查到的相关线索我会全部送到你们手里的。”江秋又说,“今天就麻烦各位先呆在会议室里吧。”
林天冬带着祁以言先出去了,乔远还站在原地呆呆地看文件。江寒则一脸轻松地和江秋说话。
“我觉得你太紧张了。昨天我稍微看了看,看守所里的人都是中毒死的。文件里说狱警和鸣乐局的警员初步死亡原因也是致命毒素。但是我不觉得有人能给我下毒。”
“具体的原因还要等尸检才能知道。”江秋反驳,“你别觉得自己专业就把话说这么满,我拿一把枪指着你脑袋逼你把氧化砷喝下去,你能不喝?”
说着,转向乔远:“看完了没?”
“啊?”乔远呆呆地应了一声,又看一眼文件,“还没,不过快了。”
“等会儿去会议室慢慢看。”江秋打开备忘录看了一眼,“晚上七点有没有事?”
“没、没有。”乔远回答的有些犹豫。他摸不准江秋的意思。
“好。家里有正装吗?”
“警服?有正式场合穿的那套。”
“我是说西装。”江秋纠正他,“算了,就算有估计也不能用。”
“你要干嘛?”旁边的江寒大概猜到了她的目的。
“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去一场宴会。我会提前带你去做衣服的。”江秋没有理他,继续对着乔远说。
“为什么要带我去?”乔远觉得室内的气氛突然微妙了起来。
“因为这是我的命令。”江秋用不容置否的语气说,“没事你就去看你的文件吧。”
乔远刚刚离开,江寒就敲了敲江秋的办公桌:“你想干什么?”
“今天陆伯伯八十大寿,爸让我替他去。反正可以带男伴,我觉得带他去不错。而且不觉得跟我呆在一起很安全吗?”江秋淡淡地答。
“那我呢?”江寒蹙眉。
“你不是说没人敢对你下毒吗?那你自己回家呆着咯。”江秋理所当然。
“我也要去。”江寒直截了当。
“你去干嘛?”江秋直起身,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他,“再说了,乔远的身份是我朋友,你的身份是什么?”
若是承认自己是江家长子,等于是公开自己回家的信息;若是不承认,一个姓江的男人,被江秋带进宴会厅,两人又年纪相仿,想想流言都会觉得他身份可疑。
“又想逼我回江家?”江寒总算知道了她的意思,“算了,我去拿穆泽锴的请柬。”
“哎哎哎你回来。”江秋见他要走,连忙伸手抓住他。
“干嘛?”
“拿了穆泽锴的请柬,能不能跟我一起去?”江秋立刻换了哀求的声音,“我也有事想要你帮我。”
江寒叹气,答应下来。又听办公桌后的人说:“那你顺便也带乔远去做衣服咯。”
江寒抬眼看她,江秋笑的狡诈:“给你们一个促进交流培养感情的机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