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的路上,肖勇问两人:“你们昨天是从这厂子后面绕过来的?”
“对,不是从大昌村走的。”
“哦,这厂子后头是什么样?”
“什么样?就是成片的山林呗。有一条羊肠小道,从黒酆山山脚能通到自行车厂来,你可别问是哪片山脚,我们自己都记不清了。”
“是这样。那……那你们一路上有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人或事。”
“一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真正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奇怪的事嘛……”
齐恩猛地想起那两块林中空地来。
是否算奇怪呢?他也说不准,也许只是一片收割过的林区,没什么特殊之处。不过既然肖勇问起,说说也无妨,于是当下将那段经历竹筒倒豆子般统统细说给肖勇听。
肖勇听完,也是一脸困惑。他摸了摸下巴说道:“这事倒新鲜,我也是头一回听说……看来这黒酆山真不能等闲视之啊。”
齐恩也暗自点头。想那白龙村的鹞子坑,初见时众人只是觉得它不同寻常,没想到最后却成为整起事件中最关键的因素。难道这回黒酆山里的林中空地也是如此?
他不由得在心底默默盘算这两天来遇到的疑问:
1.大眼为何来这(与何叔有关),现在身处何处?
2.林中空地是人为还是天然形成,若是人为,目的何在?
3.打油诗中的娘娘,真君,童子分别暗指何物,与那段乡野传闻有何关联?黒风城指的是黒酆山?
4.三年前厂里发生了什么(与何叔逃跑,肖梁失踪有关)?当晚真的出现娘娘和真君?真君跑进大礼堂并消失?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大爆炸的真相是什么?
5.肖梁信中说要发财是怎么回事?
6.大昌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剩下闫村长等几人还留在村里,他们留下目的是什么?
7.自行车厂与大昌村有何冲突?何叔,闫村长及王大爷,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8.昨晚是谁从窗外扔进金块,目的何在?
齐恩在脑中翻来覆去地倒腾这些问题,发觉事情的关键还是三年前发生在自行车厂的那起离奇事件。只要解开这个谜团,相信就离真相不远了。当然,大眼和肖梁的下落恐怕还得另下一番功夫。
三人于路无话,走回了宿舍楼。
谁知刚一进大厅,便撞见王大爷从楼上骨碌碌滚下来。只见他满眼惶恐,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一看见他们,就哭丧着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铁牛出事了!”
“谁?铁牛?”
三人面面相觑。这名字很陌生,不认识啊,宿舍楼里有这号人物?
王大爷见他们没反应,一把抓住肖勇嚷道:“就是昨天喝多的那个,闫村长的侄子啊!”然后也不管他们有什么反应,叫嚷着又冲进了饭厅。没一会,闫村长、结巴和王大爷又从饭厅冲出来,像阵旋风一样穿过齐恩等人,直奔楼上而去。
“出事了,赶紧去瞧瞧。”三人预感不妙,也紧跟着上了楼。
众人在楼道里左拥右挤,爬上三楼。在楼梯口向左一拐,来到朝北的第二个房间门口,这房间正好位于齐恩房间的左上方。
门是虚掩的,王大爷伸手一推,一股怪味便从房间里蹿出,直奔众人面门。这气味混合了酒味霉味,还有一丝淡淡的腥味,呛得齐恩连连摇头。
房间左边靠里侧的墙角根那有张床,一人脸朝内侧卧在床上,看不清相貌。另有一人站在床脚,背对着大门,手里拎着一根烧火钳,正作势在打什么东西。
“苗苗,打死了吗?”
王大爷推开门后便把一只脚横在门口,伸手拦住欲一拥而入的众人,探头问了一句。
“死了,不动了。”
站在床脚的人转过头来,是苗苗。她举起烧火钳,钳子上挑着一条棕色粗绳。
王大爷这才放众人涌入,同时摆摆手,示意苗苗把烧火钳放下。
闫村长和结巴的眼睛都鼓了出来,直直盯着那床,显然已经亟不可待了。他们嗖地一下便跳到床边,附身去看那床上之人。床本来就不大,他俩加上苗苗,床边就挤满了人,所以齐恩等人只好在门边先候着。
“蛇蛇!”楚科洋忽然惊叫起来,手指着地上那条软绵绵的“绳子”。
齐恩仔细一瞧,乖乖,地上躺着的是一条一米多长,手腕粗细的蛇。这蛇的头部是墨黑色,奇大,呈标准的倒三角型,最前端伸出尖尖的吻部,像鱼钩一样向上翘起。蛇头上有条很大的疤,从左脸颊窝处一直贯穿到颈后,已经愈合成一道白缝,乍看之下整颗头像是一块三角型的,带白色纹路的黑雨花石。蛇通体呈深褐色,背部均匀排列着菱型的大块灰白网格纹,一格挨一格,整齐得像棋盘似的,非常漂亮。从下方看,牠的腹部是白色底纹,上面点缀了许多大块黑斑,与古文中所说的黑质而白章正好相反。现在,牠像坨屎一样,软塌塌地躺在地上,不吐红信子也不蜷身,显然已经死了。
肖勇蹲下看了看那蛇,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拨弄了一会。
“这是五步蛇啊,你们在哪发现的?”
他抬起头问苗苗,目光之中满是恐惧。
苗苗用烧火钳指了指床,说道:“这是棋斑子吧,在我们这挺常见的。”
“棋斑子是我们土话的叫法,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五步蛇。”
王大爷插进话来:“我早上逛完回来,碰见闫村长和金水正吃早饭,独独缺了铁牛。闫村长让我上去看看他酒醒了没,我就让苗苗烧了一壶苦苷茶,跟她一起端了上来。这苦苷茶醒酒效果很好,喝酒上头的人一喝就舒服。我在门外敲了半天,也不见铁牛应声,就拿钥匙开了门……”
“别瞎球扯了,王老头,赶紧过来看看铁牛还有救没有?”
突然,暴怒的闫村长从苗苗背后窜了出来。他粗暴地打断王大爷的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朝床头猛拉。王大爷猝不及防,他本来一条腿就是瘸的,闫村长这猛地一拉,使得他整个人失去重心,脑袋立刻咚地磕在硬木床沿上,“哎呀”一声,他就抱头长跪不起了。
突遭此变故,在场众人都惊呆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苗苗,她马上蹲下扶住王大爷,帮他翻身靠在床沿,王大爷喘着粗气,嘴里哎哟哎哟直哼哼。
闫村长却没当回事,指着王大爷鼻子叫道:“赶紧的,起来,铁牛可是在你的地盘出的事,要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饶不了你。”
王大爷也不知是给疼的还是气的,浑身直打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苗苗猛地站起身来,朝闫村长胸口就是一拳,骂道:“你侄子是给蛇咬的,关我们什么事!”
都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看来苗苗是真急了,她这一拳打得闫村长都倒退三两步,要不是有桌椅挡着,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闫村长哪肯吃这个哑巴亏,也不管身份高低,抬手作势就要打苗苗。肖勇立刻一个闪身,挡在苗苗身前,说道:“闫村长,不要和小孩子计较,有种冲我来。”
他这话一出口,一旁那结巴马上开始卷胳膊撸袖子了。
这局面眼看就控制不住了,齐恩和楚科洋一时间也不知该去帮谁,好像帮谁都不合适。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苦主王大爷慢悠悠地开腔了:“都别动手,闫村长,铁牛死了!”
原本闹哄哄的场面突然安静下来,大家都僵在那儿,只有苗苗返身去扶王大爷。
王大爷在苗苗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走到床头一伸手,把床上的铁牛仰面翻了过来。众人一瞧铁牛那脸,纷纷倒吸口冷气。
不知道铁牛的脸原来是什么颜色,但现在他整张国字脸都呈墨绿色,双眼紧闭,嘴巴微张,鼻翼一动不动,显然早就没了呼吸。嘴角,眼角,鼻孔,耳孔等几处,都挂着已干涸的血迹。最吓人的是,他脖子的右侧,有两个黑洞洞的伤口。伤口周围一圈的皮肤呈黑褐色,肿胀得老高,像气球一样鼓起,已经开始溃烂。几行黑褐色的血迹从伤口处流出,顺着脖子一直往下,连他身下的被单和枕头都被血水渗透了。这么恐怖的样子,就算是齐恩这种外行人,也能看出人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真死了?”闫村长声音有些颤抖,拉着王大爷的手问道,整个眼神都呆滞了。
“早就死啦,应该是昨天后半夜的事。”
“这……这……你要不再检查检查,万一……”闫村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拉着王大爷手不放,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哀求的表情。
“甭费那劲啦,之前我就检查过。死啦,身子都僵了。”王大爷说完,指了指门口对其他人说,“我们先出去了,闫村长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闫村长此刻面如死灰,默默地摇了摇头,站在一旁的结巴马上干嚎了起来。
“阿哥……哥……”
闲杂人等赶紧退了出去,顺便把门给关上。这屋子没法待了。
众人就在楼道口等着,等闫村长他们平复情绪,再商量后事。眼下这楼里还住着不少人,又是六月天热,尸体不能停放太久。闫村长虽然家没了,但好歹邻村应该还有些远房亲戚,铁牛的后事应该能料理。
“苗苗,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敢抓蛇,还是条毒蛇,比哥哥还厉害。”楚科洋闲来没事,跟苗苗聊了起来。
苗苗得意地一笑:“这是小菜一碟,我爷爷抓蛇可厉害了,我怎么也得学两手啊。那棋斑子你们看着害怕,其实只要把牠尾巴拎起来抖一抖,牠就没办法咬你了。”
“哦,老爷子,您是专业抓蛇的?”楚科洋问道。
王大爷笑了笑,还没张口,苗苗就把话抢了过去:“我爷爷可是神医,在附近这一带名气大得很,好多人都来求他看病。抓蛇是为了泡药酒,我爷爷的药酒可灵了,不管什么病,喝两口就好。”
“嚯,老爷子,敢情您这卖的不是药酒,是仙丹哪,赶明我也讨两坛回去。”
“呵呵,别听苗苗瞎说,我那点水平也就看个头疼脑热,连神医的边都摸不着。泡的那些药酒都是治风湿,滋补身体用的,千万别当口服液使。”
“老爷子,您做了这么久的大夫,肯定有经验了,依您看,里面那个人是被毒蛇咬死的吗?”楚科洋问道。
“错不了,被棋斑子咬到都是这个样子。这黒酆山里,毒蛇多得很,像什么竹叶青,梨头蛇,棋斑子,竹节蛇,个个都能要人命,每年黒酆山的村子都会发生十来起毒蛇伤人的事情。虽然同样是毒蛇,但牠们咬人后的症状不同。梨头蛇和竹节蛇咬人后,伤口没什么血,也不会肿胀疼痛,人可能没什么感觉,但是慢慢就昏过去了。棋斑子和竹叶青,只要咬到哪里,那里马上就跟火烧一样疼痛难忍,而且流血不止,不赶紧治的话,就开始溃烂出现坏疽了。如果再拖,那就算能救回来,也是残废一个。而且棋斑子比竹叶青凶狠,咬出来的伤口更大,死得也更快。你们瞧铁牛那脖子,够吓人的吧。”
“我见过好多被棋斑子咬伤的人,那模样可吓人了,没几个能治好。”苗苗接过话茬,“被其他毒蛇咬伤咬死的人加起来,也没有棋斑子多,对吧,爷爷。”
“没错,所以我们这的药农和猎户都有经验。要是被棋斑子咬了,自己估摸十分钟内能不能找到大夫,如果不行,就自己解决算了。”
“自己解决?咋个解决法?”楚科洋不解地问道。
“咬到哪里,就先放血,再把那伤口处的肉剜了,要剜下碗口大小的肉才行。有些人手上腿上被咬,就干脆截肢了。”
“啊,这么严重?为啥不用嘴巴把毒血吸出来?”
“噢哟,可不敢这么做。被这棋斑子咬了后,人血就带毒了,你用嘴巴吸,等于是给自己下毒,毒性小的蛇这个法子兴许还成,棋斑子的毒太烈,就算千小心万小心,还是会有一些流到嘴巴里,只要一进嘴巴,你就控制不住这毒了,伤口在外面你还能剜肉。”
“原来如此,那如果脖子上被咬,也能剜肉?”楚科洋问道。
“肯定不行,脖子都没有碗口粗,再说里面全是经络,怎么剜,一刀下去弄不好脑袋就掉了。我也曾经见过几个跟铁牛一样,伤口在脖子上的,最后都没救回来,不过大部分是竹叶青咬的。”
“竹叶青挂在树梢上,所以容易咬到人脸和脖子,棋斑子通常躲在山岩草堆下,一般是咬人脚踝处,不过棋斑子也能爬树捉鸟,有时候会咬到人的上半身。”苗苗又补充道,“特别是山洪爆发的时候,不会游水的蛇都爬到树上避水,经常有过路人被咬伤的。我记得去年梅雨季节,后山湾的黄岙桥都被淹了,下包村的郝叔不是在樟树下躲雨,脸被一条躲在树上的棋斑子咬了么,那脸肿得跟猪头似的。”
“是啊,可惜最后还是没救回来,在这黒酆山里讨生活就是这样,说不定哪天就把命丢了,唉。”
“既然棋斑子的毒性这么猛烈,那用牠泡的药酒还能喝吗,喝了不会中毒?”
“小子,你以为用蛇泡酒就是把活蛇扔到白酒里这么简单么?呵呵。”王大爷笑了。
“这么说,有一些技巧咯?”楚科洋好奇心被吊了起来,齐恩也支起了耳朵。
王大爷笑而不语,一旁的苗苗说道:“自然是有些秘方的,泡出来效果才好,而且不同的秘方,效果是不一样的,不过这可不能告诉你们。如果想喝,我去楼下给你们弄一点。”
几人正说着话,房门开了,结巴探出头来:“王……王大爷……请进……进来下。”
王大爷前脚进门,后脚结巴就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嗬,还挺神秘。”楚科洋说道,“那人死了,会在这儿停多久,苗苗,你知道吗?”
苗苗摇摇头,“谁知道会停多久,都无家可归了,肯定要赖在这里,真希望爷爷现在就把他们赶出去。”
在场几人闻听这话,虽觉得有些不近人情,但一想到可能要和一具尸体共处几天,而且那尸体面目可憎,是横死的,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天气也挺热了,用不了多久异味就会飘出来,到时候不被吓死也会被熏死。
齐恩看了看在场几人,三个大小伙子加一个小女孩,再加上刚进屋的王大爷,如果闫村长来硬的,应该能对付得了,只不过……他突然想起肖勇的话来,王大爷和闫村长是两派,对他们这些外人来说,最好的局面就是浑水摸鱼。如果这楼里熟悉情况的只剩下王大爷和苗苗,到时候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恐怕对自己这边相当不利。瞧闫村长那嚣张跋扈的样,完全是粗人一个,结巴就更粗了,如果能雪中送炭,赢取他们的信任并不难,既然如此……
齐恩心中有了主意,便清了清嗓子,说道:“人死为大,我们不要议论这些了,被屋里人听见不好,稍后再议。”
众人皆点头称是。
没多久,屋内传来吵闹声,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人在对吼,众人赶紧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结巴,门一开,齐恩就看见王大爷和闫村长,一个站在床头,一个站在床脚,正争得面红耳赤,幸好没有动手的迹象。
“我不就让铁牛在这呆几天,这都不行?”
“大昌虽然毁了,可湖畈,下塘,板溪都还好好的,你们家那么多亲戚,去停个一两天人家不会介意的,干嘛非得停这里。”
“我那些都是远房亲戚,本来就不怎么走动,而且个个穷得要死,自己还顾不过来,哪有时间管我们。”
“你干了这么多年村长,总有些积蓄的咯,大不了出些钱请他们帮帮忙。”
“我那都是辛苦钱,再说钱都存银行了,存折还在祖屋下压着,一时半会哪取得出来。”
“不是我说你,有钱的时候只管自己吃肉,不给别人喝汤,你跟何厂长一起搞那事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这时候说这还有啥用,我就问你一句,让不让停?”
“不行,这大热天的,停一两天马上就臭了,还怎么住人。你问问这些人,愿不愿意让你停。”
“这里你说了算,我就问你一个。我也不是停很久,只要山洪退了,我马上抗锹上山埋了我这苦命的侄儿。”
“大昌的风水坟不是早毁了,你上哪刨地去?要是随便挖个坑埋了,那你还不如现在就把他埋到三号楼去。”
“瞧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三号楼那地,那是用来埋人的吗?再不济,我也要给我侄儿找块像样的风水宅。”
“哼,都是你们干的好事,大昌毁了,工厂也败了,连坟地都没了,这就是你说的飞黄腾达?”
“这能怪我一个人吗?何诺元和你当初也是死乞白赖入了股的。眼下只是时运不济,只要撑过这一段,我们还有机会。”
“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啊,我明白告诉你,这地方已经废了,永远不可能了,你还呆在这里有啥用,想陪葬吗?”
“我就是不服,这地方耗费了我多少心血,就因为一场大雨,就全没了?我不信老天爷对我这么狠。”
“你这个人就是一根筋,你也不想想,那天晚上娘娘和真君都出现了,就是劝你迷途知返,要不然,哪这么巧一连串倒霉的事情都让我们碰上。我看,这次铁牛被棋斑子咬死,也是天意。”
“你这什么意思,想推卸责任?铁牛是在你这儿出的事,你说,这一栋水泥造的楼房,还是在三楼,从哪里钻出这么大一条棋斑子来?”
“所以是天意啊,巫烛娘娘见你不听劝,就派手下来警告你,让你快点滚。”
“那也得让我把侄儿顺顺利利送走才行。说吧,到底让不让停?”
“你又不听我的,这样吧,好歹也算相识一场,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问问在场这几位,只要没人反对,我没意见。”
王大爷争了半天也累了,便坐在床沿上吭哧吭哧直喘气。他见其他人都在,索性把这烫手的山芋扔了出来,可众人都不愿意接。本来嘛,就凭闫村长的为人,大伙都巴不得他倒霉,更不要谈帮他一把了。
场面沉默了好久,闫村长满怀期望逐一望去,却发现每个人要么眉头紧锁要么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不说话,显然这事是没什么指望了,他不由得长叹一声。
“其实,停一两天也没什么关系。”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众人甚是诧异,闫村长的脸上则满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