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该料到是他了,只是觉得:他不过是一时泄愤罢了,久而久之就会放弃的。
“看门的老李头和那只狼狗都被他给收买了!”我这样说道。
美兰道:“狼狗被铁链拴着,老李头打起瞌睡来,习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那只狼狗一样,狼狗有时还会吠叫几声,但丢给它一根骨头就安静了。”
“你是因为这些原因,选择离开?”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女人,已经嫁过两个男人了,配不上你!你重新去找个好女人吧,别耽误了青春。”
“不,这不怨你,你是一个好女人,只是没有遇到好男人罢了。”我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上。
她似有所触,又哭了,脸上挂着两条泪线。
我又道:“你有一个女儿,我收养了一个女儿,咱们结婚了再要一个男孩,把三个孩子抚养长大,往后余生,安静过日子,平凡度终生!”
她听着听着,慢慢的把身子侧移过来倒向我的怀里,我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去,伸手揽住她的肩,亲吻了她的额头。她轻轻的闭上眼睛,很享受的样子,许久,才缓缓睁开。
“真想睁开眼就是一辈子了,你老了,我也老了,一起回忆过去的时光,孩子们会经常回来看我们,我们就这么在空气中,在风中,在安静的甜蜜里,慢慢的,慢慢的老去......”
我一边用衣袖去擦干她脸上的泪水,一边说:“不用着急,这样的日子,生活早晚会给我们的,每个人来到这世界上,都可以享受得到,就如那从不吝啬的美丽阳光和新鲜空气,时刻陪伴着人们,给人以力量和支持。”
“说得真好。”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美,哪怕鱼尾纹已悄然显现眼角,可谁又能说,美丽的样子一定是没有皱纹呢。
“我想......你亲我!”她倒在我怀里,睁着大眼睛,一点也不羞涩。
“你胃痛好些了吗?”我说道。
“好些了,你的话带着温情暖意,比胃药还管用!”她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看到她开心,我心里也开心了,缓缓低下头准备去亲吻她,她轻轻的闭上眼睛,等待我的热情。此时,我的脑海里浮现了萧晴的样子,还有宋瑶婷......
“不,不能......”我连忙抬起头来放开了她。
“怎么了?你怎么了?”她睁开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我回答说:“没,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在结婚的时候才能这样。”
她忍不住“咯咯”的笑,嘴角笑出了浅浅的酒窝,继而坐了起来,身体慢慢的移靠过来,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你还真是一个好男人?是不是装的?我来听听。”
说着,她就把耳朵贴在我的胸口听心跳,其时,我的心跳早已加速,不是激动,而是非常激动,特别是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有一种莫名难以言状的兴奋。
“哦,听出来了。”她一边说,一边不知哪来的力气,两手迅速攀着我的脖子,使我不得不倒向她那边,我担心身体会碰到挂档器,连忙用手撑着。她见拉不动我,便重新把身体往前挪了挪,把脸凑了过来说:“这下不怪你了,是我主动的。”
我看着她的脸,圆润白皙,有小雀斑,嘴小唇薄,鼻梁高挺,笑起来像三春绽放的樱花,不笑的时候像端庄秀丽的深谷幽兰,散发着淡淡清香。
我一把用力将她推开,并重新坐回座位,系上了安全带。
“你是不是嫌弃我?刚才说的话全是假的?我不该相信誓言,每一段感情,最易犯的错误就是相信誓言,你们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听着像一颗糖,吃下去就是一粒毒药。我已经百毒不侵了,无所谓!”
她生气了,丢开我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打开车门,跳下驾驶室,走向充满冷风的初冬之夜。
我赶忙解开安全带,拿起外套,跳下驾驶室去追赶她。
“别冻着了,会加重胃病的!”我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喊道。
她撒气地两肩用力一抖,把外套抖落在地,一边走,一边说:“不要你管我,你回去好了。”
“美兰,你听我说呀。”
“不听不听,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哪来那么多解释!一切解释都是为了试图掩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解释是为了想要挽回,为了避免误会,为了告诉你:生气是一种过早的冲动。”
她停住了走得飞快的脚步,突然又两手掩着耳朵叫喊:“不听不听,你又想给我糖吃。”
我失去耐心了,停住追赶她的脚步,蹲在地上,看着她在街道上远去模糊的背影。
“你怎么不追了?就快要胜利了,你这样是追求不到女孩子的。”一刹那,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奋勇向前追赶去。
跑了一阵,到了街道中心,灯红酒绿中,来往着出来逛夜市的人群,唯独不见了周美兰,我赶紧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电话接通了,“嘟、嘟”两声之后,提示音:您拔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我明白这是她有意在挂断,便发微信给她:美兰,你在哪?别生气了,快出来吧,别闹了,我送你回家。
发完微信,我蹲在原地的路边,冷风像个狡猾的小偷,从各个地方钻进衣服里,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十分钟过去了,她的微信没有回,二十分钟也没有,我着急了,开始一遍遍的拔打她的电话,这一次,她没有挂断,但也没有接。我再一次失去耐心,看着不远处就是山塘镇派出所,心想:就算胡闹也要确保她安全。
我走到派出所大门前,心里有些犹豫,乱报警会不会罚款拘留?而且,听说报失踪立案是需要一定条件的,她才刚刚不见,警察会立案吗?而且电话也能打通。
“有什么事吗?”见我在门口踌躇徘徊,岗亭里的警察推开窗户问道。
“没,没事......”我支吾着打消了念头,赶紧往回走。
这时,美兰的微信信息来了:白添,我已经到家了。父亲见我这么晚没回去就骑摩托车到山塘镇街上来接我,刚才坐摩托车上不方便接听电话和回信息,所以.......谢谢你,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这时的我才恍然大悟,一边往回走,一边回信息道:你吓到我了,我到处找你,以为失踪,还差点去报警。
回完信息,并顺带着站在原地拍了一张照片发送过去,她立即回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我想跟她解释:其实,今天我很想亲吻你,但想到以前和前女友就因为没有克制住,导致她怀孕,后来她的父母不同意,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所以,我不想再重蹈覆辙,去做这样有为伤害的事情了。
想来想去,觉得没有必要解释了。或许,这就是人渐渐长大成熟的表现。
“你是一个正人君子!”
看到她回过来的微信,我笑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隐藏的真相,只要是善意的,就是美好、美丽的。至少,在她的心中是这样的,说出来,反而不美了。
天色不早,我飞快开车回厂,进了厂门,老李头便对我说:“滨子回来了,他交待过了,车钥匙以后放我这儿,不经过他的同意,谁也不许开车出去。”
我听了,想起周美兰说的话,觉得她说的没错,便对老李头说:“油箱里我加了一百块钱油。”
“你跟滨子说去!”老李头不客气道,转而,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别,别去,他今天喝醉了酒,恐怕这时候正翻江倒海的在吐着呢!”
我把车钥匙丢给老李头,想着本来今天打算回家去看看白潇雨,但目前这状况,只能在厂里住了。
厂里没有安排宿舍,因为工人都是附近的村民,最远的要属周美兰,但她从没打算住厂,唯一一间小单间,里面摆着一张上下铺的架子床,我铺床叠被把它收拾干净的目的,是为了中午午休时能在床上睡一小会儿觉,有时也方便送货回来晚了就住下,省得回家麻烦。去食堂里打了些热水回来,一边擦着身子,一边回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手机“嗡嗡”的震动了两声,提示收到了信息,我丢下毛巾,迫不及待地把湿漉漉的双手在裤子上擦干了,打开手机翻看信息,其实,心里早已猜到是谁发来的信息。
“白添,你到家了没有?”美兰问道。
“到了,你还没睡?”我回道。
“没睡,想你呢。”
多么熟悉的字眼!难道,爱情又要降临了?这一次,可要好好珍惜,不能再错过了,再错过就不是对父母不负责,而是自己对自己不负责。
我迅速敲出几个字:“我也想你。”点完“发送”,就忍不住热泪盈眶,心情颤抖起来,床,墙,还有头顶的那盏昏灯,在泪水中渐次模糊。我用力拉了一把衣袖,抹干脸上的泪水,告诉自己:幸福正在到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