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剩男之傻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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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生日不快乐

二十岁,可以说是人生的一个节点,寓示着走出少年,迈向青年,慢慢向着成熟靠近,像花开后结的果实,沐浴了阳光、风雨,开始吸取营养和养份,准备着向上成长。

二十岁生日,父母亲决定为我办几桌酒席,邀来亲朋好友为我庆祝,我也把在家的同学都请来了。

同学中有小学同学:蔡涛、郑滨、李曲,初中同学有:刘隽(虽然他在外地读书,但也赶过来了)、张安林等。这些都是成长路上玩得比较好,而又能联系得到的同学,当然,我也尝试过打电话给袁小峰,但那个电话已经打不通了,熊燃和黄爱国当兵去了,自然无法到来。女同学恕我没有和她们联系,总觉得她们不算“哥们”。

办生日酒席在农村很普遍,也很简单,摆几张桌子,放几双碗筷,每人泡一杯热茶,端些瓜子糖果招待,便撑起一屋子人的谈笑。酒席规模再大些,那么就能把桌子摆到屋前空地或邻居家里去。至于菜肴,主人会想尽办法办得丰盛,因为这样才会被人看得起,否则,人们吃完酒席,茶余饭后就有了谈资。办得好,人们可能不说什么或者一句“不错,还行!”简单带过,办得不好,那是要议论好些天的。都说:人不要活在别人的嘴里。可人们依然很在意和敬畏别人背后对自己的评论。

父母亲筹办的酒席不算丰盛,没有多少好菜,可我知道:父母亲已经尽力了。请来的都是亲朋好友,虽然我不敢保证日后茶余饭后的议论会有着怎样的一番冷嘲热讽,但这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会记着。

生日那天,我总在等待一个人的出现,但她始终没有来。

正在我翘首期待的时候,几只土狗的吠叫声指引我不禁朝着石林沟的大路上望去,路上来了一位穿橙色连衣裙的高个女人,对称的两条麻花辫在风中摇摆,手里拎着一件东西。

我不禁在心里直嘀咕:该来的没有来,不该来的却来了。

来人是王大金的大女儿,叫王莉莉,今年二十一岁,和她父亲一样有着健硕的身材,当然,我不是隐喻她肥胖,而是她直面就是那种五大三粗,有着“女汉子”般身型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在农村很常见,一般身体瘦弱的男人干活是干不过她的,或者,惹怒了她,反被她揍打一顿也是有可能的。

虽在心里不情愿,但在脸上不能表现出来,进门皆是客,我把她请进屋子,负责杂务的姐姐给她泡了杯新茶,请了椅子,端出瓜子、糖果招待于她。

她把拎在手里的东西——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盒,双手捧在我面前,双脸绯红,害羞着说道:“白添,祝你生日快乐!”

我接过礼盒,和她一样的脸红到了脖子上,十分不好意思,嘴里吐出如蚂蚁叫那么大的声音:谢谢!

蔡涛眼尖,见我这般脸红,连忙过来起哄:“白添,这是不是你说的‘等待出现的人’,今天的特殊女嘉宾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郑滨也过来了,他训斥蔡涛道:“蔡涛,你瞎嚷嚷什么呀!别把人家吓跑了,这种事情还用问?看他们俩脸红得跟那什么似的,就知道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是不是啊?白添。”

接着,刘隽等同学也跟着起哄,逼问我和王莉莉是啥关系,我对他们笑着不回答。

我把礼盒放进房间,想要让王莉莉和同学们坐一席,但她表现得很拘谨,不愿和这一群“大老粗们”坐一起,还好,哥哥及时出现解围,他把她叫到了和父母亲、姐姐等亲戚坐的一桌席上,我心里在想:她会更加拘谨的。

老同学们都围着我,要我讲讲“我和王莉莉的故事”,我是不太愿意讲的,但思绪已任其自由飞翔了。

三个月前,我来到王大金的凉席厂,之前的几天,“冲坯工”这项工作一直都是由做“机修工”的哥哥在兼着,哥哥分身乏术,所以,每天的产量一直不高。我来了,工人们都把期盼的目光投到了我身上,毕意,大家都是靠产量计件拿工资。

在铜长县做凉席时,我十五岁,时间过去了五年,我的冲坯技术也随着时间日益减退,就比如你学了电脑,学了开车,不经常接触电脑,不经常开车上路,虽然懂得怎么操作,但一定会感觉生疏。

第一天,冲坯机就频出故障,不是卡机,就是掉皮带,灰头土脸的我面对着后面几道工序的工人催促,急出了满头大汗。而哥哥也在为“烘干机”变速箱里一个已经坏了的轴承取不下来而伤透脑筋,无暇顾及我。

“慢慢来,别着急,越急越做不好!”一个温柔的声音,如夏日里一簇清风,凉透心间。我擦掉额头的汗水,抚平心间的焦躁和不安,抬头望着眼前说话的人。

她长得黑黑的,脸大,长发,不漂亮,目光很温柔,声音很轻,是下一道工序“精断料”的女工。

我没有回答她,继续埋头摆弄。她又问道:“你以前不是干这个的?”

“五年前干过,后来出去外面打工了。”

“为什么要出去外面打工呢?家里不是挺好的嘛!”

我又没有回答她,心想:有好生活谁愿意出去打工?

“我爸妈就不让我出去打工,他们害怕我嫁到外省去!”她自言自语道。

我还是没有回答她,连敷衍都没一句。她仿佛明白了自己的无趣,但却不肯离去,继续说道:“我听以前的冲坯师傅说:刀片的刀刃不能太锋利,要有点钝性,否则就会因为锋芒太过,削去许多,从而堵住机器。”

我不太相信这是问题的所在,因为我这个冲坯界的“菜鸟”,根本无法把刀片磨得很锋利,但她接下来说得话,却颇富哲理,她说:“我觉得人生也是一样的,太求圆满,终究是拿捏不住的,有点小遗憾才叫人生。”

我相信她是一个有思想的人,要不然联想不会这样宽广,事实证明,她是一个爱看书的人,下班收工的时候,我经常看到她手里捧着一本小说在看,这个时候,我也知道了她是老板王大金的大女儿,名叫王莉莉。

一切困难都会过去,我也会在困难中汲取教训走向更加成熟。冲坯机虽然不再刁难我,但我总是跟不上机器的节奏,劈好的竹片在地上成堆,后面的工序抱怨前面供料不足,特别是“钻眼”的女工,当她们无所事事的时候就会抱怨说:“老板请了个没用的工人”。

这个时候,王莉莉就会耐心的过来替我把地上的竹片捡到竹筐里,还帮我撬生产中机器吐出的废料,堆到门口的堆上,那是个体力活,一般女人干不来,可身材高大的她,加上长得强壮,显得毫不费劲,这样,她就给我节省了更多的时间去操作机器。

等到我冲出的竹坯料成堆的时候,她才默默离开,捡起竹坯料,坐在属于她操作的那台“精断机”前,聚精会神地工作起来。一直到晚上,她还在加班,而我为了表达谢意,去给她捡拾整理竹坯料,她却说:“你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马上下班了。”

确实,我的右手由于整天握住竹片往冲坯机里送,已经酸得拿不起筷子吃饭了。我听从了她的话,没有继续帮忙。

路过厨房的时候,王大金和他妻子正在吃晚饭,看我过来,二人客气地喊我“吃饭”,我微笑着回答“吃过了”,迈上楼梯的时候,我仿佛想起了什么,倒下几步楼阶,对着厨房说:“王莉莉还在加班!”

这时,王大金回道:“留了饭菜,热在锅里。”

我安心的上楼阶,一回眼,瞥见饭桌旁边端坐了一位美丽的姑娘。我深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不禁停住脚步,装做忘记了拿东西,调转身下楼来。

姑娘可能感觉到了一双火辣辣的眼睛正在盯着她看,抬起头来,恰与我四目相对。她的眼睛又大又圆,黑亮黑亮的,闪着一种深不可测。

她并不闪躲,倒让我有了几分怯意,收回了贪婪的眼神。

这时,王莉莉进来了,她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用略带着疲惫的眼神扫一眼厨房,当目光停留在那个姑娘身上时,她变得异常兴奋:“蓉蓉,你回来了?”

那个叫“蓉蓉”的姑娘,立即放下碗筷,站起身来,说道:“姐,你辛苦了!快来坐下吃饭。”

王莉莉一扫刚才的无精打采,欢快的走过去,坐下来,顾不上吃饭就问道:“蓉蓉,上大学好不好玩?”

“姐,你先坐下吃饭,待会儿我再慢慢讲给你听!”蓉蓉起身去锅里端菜。

傻傻的我,还不合时宜的站在那儿,王大金吃完饭,上楼去了,王妻见我不走,奇怪的看着我,王莉莉说:“白添,你吃饭了没有?要不,下来一起吃吧!”

我飞一样的逃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