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陶兮姑娘,我是白凝烟。”白凝烟友好地说,又挽住白璃的手臂介绍道,“这是我丈夫,白璃。之前的事是我闹着玩的,你可别生气啊。”
陶兮看向白夕,白夕点点头,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盛夏的爸妈。”
陶兮惊讶地半天没合上嘴,妖怪就是妖怪啊!岁月不曾在他们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大人,灵澈小公子来啦。”老仆刚说完,一个天真烂漫的五六岁孩童跑了过来,一头扎进白夕怀中。
“白夕叔叔,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白灵澈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无比童真地问。
“记得,怎会不记得。”白夕宠爱地摸着小孩的头。
“灵澈,你眼里就只有白夕叔叔吗?”白璃笑着问。
“二叔,二婶”白灵澈又扑入白璃白凝烟怀中撒起娇来。
“你自己来的?”白夕问。
“我同哥哥一起来的,哥哥在外面不敢进来,说是怕白夕叔叔责罚他。”白灵澈一五一十地说。
“灵均又干嘛了?”白璃语气中有些无奈。
“还不是那拈花惹草的臭毛病。”白夕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道。
“他该不是…”白璃眼睛瞟向陶兮。
“不是”白夕一口否定,又对老仆说,“去叫他进来吧,说我消气了”。
“你是白灵均的弟弟呀?真可爱。”陶兮俯身问白灵澈,天真可爱的样子,让她想起齐霁景,看来,一向冷冰冰的白夕还挺招小朋友喜欢的。
“是的,姐姐认识我哥哥吗?”白灵澈看着眼前人,眼眸清澈如水,黑白分明,莫名生出好感。
“嗯”陶兮点点头。
白灵均走了进来,白灵澈跑过去拉着他的手。
白灵均一一问好,说明来由,“父亲听说二叔二婶出山游历,刚好白夕叔叔也回来了。就让我跟灵澈前来看看,泾谷还有些事没处理完,他跟母亲晚些到。”
等他说完,白灵澈指着陶兮说,“哥哥,这位姐姐说你们认识。”
“嗯,你不能叫姐姐,要叫”白灵均未把话说完。
白灵澈便急忙说,“哥哥,你跟姐姐在一起好不好?我想让她做我嫂嫂。”
白灵均立即捂上白灵澈的嘴,“童言无忌,叔叔别见责。”
瞧着白夕的脸色变得不好看,白璃乐不可支地捂着肚子,白凝烟则掩嘴偷笑,陶兮惊讶地说不上来话。白灵澈则是对众人的反应一脸茫然。
白夕伸手拉过白灵澈,让他坐在自己的膝头。问他,“灵澈是不是喜欢这位姐姐?”
“嗯!”白灵澈使劲点点头。
“那灵澈记住了,这位姐姐是我的夫人,也就是你的‘婶婶’。知道了吗?”白夕严肃地对他说。
“嗯,知道啦!”白灵澈乖巧地应道。走到陶兮面前,拉着她的手,甜甜地叫了声,“婶婶”。
陶兮瞬间哭笑不得,对白夕挤眉弄眼。
白灵澈见她不应,就晃着她的手臂,不停地喊,“婶婶,婶婶…”。
“灵澈过来,你婶婶害羞。”白夕拉回白灵澈。
原本寂静幽深的谷中,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本就喜欢清静的白夕,听说白苏夫妇晚些还会来,有些头疼。想了一会儿,对白灵均说,“灵均,你回去转达你父亲。明日我们去泾谷,他们就不必来这儿了。”
“行”白灵均点头答应,向白灵澈招手,“灵澈,走吧”。
“不,我要留这儿玩。”白灵澈摇头。
“算了,他不愿意,就明日和我们一起吧”白夕说。
白夕本想将白璃夫妇也忽悠走,奈何白璃腆着老脸就是装作听不懂,只得作罢。
童心未泯的陶兮陪白灵澈一直玩到深夜。
“灵澈小朋友,你该上床睡觉啦。”陶兮打着哈欠。
“那你给我讲故事”白灵澈缠着陶兮,不让她走。
“那你答应我,听完就睡觉。好不好?”
“嗯,好”
“那我们就讲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从前有一只大灰狼,住在深山老林里。他很威严凶猛,其他的动物都很怕他,所以他也很寂寞。有一天,他在河边晒太阳,突然一只毛色雪白雪白的小兔子窜到他面前,撞上了他的鼻尖。小兔子微微一愣,随即要逃跑,却被大灰狼摁住了她那短短的尾巴。
‘救命啊,救命啊’小兔子呼救,周围的动物听见叫声赶过来,看见是大灰狼,又都四散逃开,没有动物愿意为一只小兔子,上去跟大灰狼搏斗。
小兔子看见动物们都跑了,吧嗒吧嗒地哭起来,红色的眼睛更红了。
大灰狼揉揉耳朵,不耐烦地说,‘安静点,再哭我就吃了你’。
哭声戛然而止。
‘那你放开我的尾巴’小兔子抽泣着说。
大灰狼松开爪子。
‘我带你去吃这山中最美味的鲜草。你可不可以不吃我?’小兔子哀求道。
‘哦?’大灰狼眉一挑,有些感兴趣,于是对小白兔说,‘那你带我去。’
小白兔带他来到一眼山泉边,四周水草丰茂,澄清的泉水叮咚叮咚流着,如一曲简洁的乐章。正在泉边吃草喝水的动物看见大灰狼来了,疾跑如飞,瞬间没影儿。
小白兔走到距离泉水一尺远的地方,拔了颗鲜嫩多汁的青草,将它递给大灰狼。
大灰狼将草放进嘴里,试着嚼了两口。
小兔子充满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味?’
那颗草是挺甘甜的,可是在大灰狼眼中,怎么也不及眼前细嫩的小兔子美味,可是他并不打算吃她。他点点头,敷衍说,‘还可以’。
‘以后每天,你都给我拔一颗这里最鲜美的草。作为交换,我可以答应不吃你。’大灰狼冷傲地说。
‘每天吗?’小兔子面带委屈。
‘必须每天,我会在这等你’。
这天,大灰狼让小兔子走了。
第二天,大灰狼从清晨一直等到傍晚,小兔子还是没有来。大灰狼想,她要是真来,那真是傻透了,自己居然认为她会来,简直比她更傻。夕阳给森林镀上一层金甲,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刚转身要走。
‘嘿!给你。’小兔子在他颀长的黑影仍然显得那么白,蹦跳到他面前,递给大灰狼一颗沾满泉水的鲜草。
‘你怎么才来’大灰狼嘴上抱怨着,嘴角却微微上扬。
‘我…’小兔子的耳朵耷拉下来,‘我很早就来了’。
‘那怎么现在才…’大灰狼疑惑不解。
‘晨露未干时,我就将青草拔了藏在石缝中。因为我害怕,怕你会出尔反尔,就回去了。回去后,我前思后想,还是选择相信你,就又回来了。’小兔子老老实实地说。
大灰狼有些惊愕,他感受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暖从心头划过。
‘你放心,我言出必行。’大灰狼的语气变得温和。
此后,大灰狼每天都来这里,导致其他动物都不敢再来,只有小兔子每天早早地来给他挑选上一颗她觉得最鲜美的青草。他们一起看日出日落,满天繁星。大灰狼总是深夜才去寻找猎物,他怕小兔子看见他凶狠残忍的本性,怕她看见他满嘴血腥,怕她不敢再来见他。
就这样过了很久,有一天,大灰狼对小兔子说,‘我要出去一趟。等我回来,我就带你去看绚丽的山岚,秀丽的溪谷,去吃遍最美味的青草’。
小兔子眼泪汪汪地送大灰狼走出森林。她觉得大灰狼并没有其他动物们说得那么坏,他需要吃肉就跟她需要吃草一样,是本性使然。他那么冷漠高傲,可能是他太孤独寂寞了吧。
她日复一日的在泉水边等着,从朝阳初升的清晨等到馀晖脉脉的傍晚。日升月落,璀璨星河,都只有她独自欣赏。”
“那最后,大灰狼回来了吗?”白灵澈已经困意难挡,使劲揉眼。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陶兮说完,便趴在床边呼呼大睡起来,她实在是太困了。
朦胧中,白夕将她抱了起来,轻声说“小兔子,我们回去睡。”
回屋,白夕刚要把陶兮放上床。
“咚”得一下撞在床架上。
“嘶”陶兮痛醒。
“小白,为什么每次都这样。”陶兮有些懊恼,伸手用力揉揉脑袋。她真的怀疑是不是自己胖得他快抱不动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白夕心疼替她揉揉脑袋。
陶兮起身伸个懒腰,睡意去了大半,“我还想今天就能回去的”。
“为什么今天才来找我?”
“因为今天周五,明天周末。”陶兮咧着嘴笑。
“工作比我重要?”
“当然不是啦!”陶兮立马讨好说,“工作怎么能跟你比呢。但是只能盛夏送我来这,我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旷工吧。”
白夕从背后拥着她,“这三天,你想我吗?”
陶兮默默点头。
反问道,“那你呢?”
“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我恍如过了大半年。”
“看你以后还闹脾气。”陶兮怪嗔道。
“谁让你不听话的,是不是以为我拿你真没办法?”白夕气息逐渐热烈。
“我只想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行”白夕放开她。
“有衣服吗?”陶兮问。
“你以前的,在柜子里,我去给你拿。”
“我自己去”陶兮大步流星向柜子走过去。
“站住”白夕突然喝住。
“怎么了?”陶兮微微一愣,怔怔地问。
“呃…没事,我给你拿。”白夕如做贼心虚般,有些不自然。
“嗯?”陶兮狐疑地打量着他,拦住不让他去。“你是金屋藏娇还是怎么的?紧张什么?”
“没有,怎么会”
“你不许动,我去拿。”陶兮手指着他,往后退着走过去,打开柜门,上下翻了翻,里面都是衣物,没有活物。
“你还真以为我金屋藏娇啊!”白夕忍俊不禁。
陶兮看见一套非常眼熟的衣服,她想起来了,是他们初次相遇她穿的那套。难怪她后来怎么也找不着。他那么紧张就是因为这个?睹物思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拿出一套月色绢裙,假装没看见那套衣服。
“我去给你烧水”白夕说。
“不用,我去温泉泡一泡就行。你先睡吧”陶兮向外走去。
“我跟你一起”
朗朗明月当空,虫吟鸟鸣声更幽,颇有一番‘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的景致。
陶兮走在前面,听见有女人的娇笑声,向前一探究竟。水中的场景,让她面红耳赤。赶紧转身,拉着白夕往回走。
白夕黑着脸瞪了一眼温泉中的人。敢在他的地盘上乱来,居然还让他们碰见。走的时候,白夕在温泉周围设下三重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