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盛夏醒来已是中午,昏昏沉沉地下了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看见陶奕留在桌上的字条:锅里的蛋炒饭,热热就可以吃。礼物我收下,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一杯冷水下肚,白盛夏清醒不少,看完字条,满脸是笑。
一连几天,白盛夏满面春风,陶兮终于在吃饭时忍不住开口问,“你们有近一步发展啦?”
白盛夏神神秘秘地说,“不可说也”。
“俗话说,吃水不忘挖井人”。
白盛夏“嘿嘿”一笑,“下次,下次告诉你”。
林雨的神色变得暗淡,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白饭。
饭后,陶兮拉着林雨下楼消食。
“听说对街新开的一家奶茶店很不错,我们去试试”
“呃”
“说好减肥的”陶兮有些犹豫,但随即又说,“嗯,喝一杯应该没事儿”。
“我要一杯红豆布丁奶茶,五分糖。小雨你呢?”
“一样吧”
陶兮看着林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有事儿?”
林雨赶紧摇头否认,“没事,没事”。
“我看你像丢魂儿了一样,被谁迷了去啊?”陶兮打趣着说。
“没有,我…”林雨欲言又止。
陶兮急着问,“你什么啊?”
“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当然能啊!我们还这么客气干嘛。”
俩人拿着奶茶往回走。
“小兮,你是不是知道盛总很多事啊?”
“知道一些,也算不上很多”。
白盛夏活了多少年,她才活多少年,怎么可能知道很多。
“今天听你们聊天,盛总是有女朋友了吗?”林雨小心翼翼地问。
“女朋友?”陶兮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地揣摩这个词,有些拿不准地说,“算是吧”。
“你对他感兴趣?”陶兮话锋一转。
“没有没有”林雨矢口否认。
“唉!”陶兮叹了一口气,“你就算有,我也会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她以前还天真的想过,撮合林雨和白盛夏。她又想到以后,是不是要叫白盛夏‘嫂子’呢,但白盛夏又叫白夕‘叔叔’,咦,这辈分乱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陶兮支吾其词,“他喜欢的不是你这一款”。
“是吗?”林雨的脸上又增添了几分失落。
“可是喜欢你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陶兮安慰她说,又学着古人读书吟诗的样子,摇头晃脑念道,“多情却被无情恼,天涯何处无芳草。”
林雨被她搞怪的样子逗乐了。
一天。
“陶兮,外面有人找你。”坐在门口的同事说道。
“呃,好”
出去一看,找她那人是几个月前被调去分公司的学长,张初阳。
张初阳笑容灿烂地捧着一束花,小朵的向日葵,是陶兮喜欢的。
陶兮惊讶不已,“学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到,明天有个会议”。
“这个是送你的”,他有些拘谨地递过花。
“太客气了,谢谢!”
“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无意间看到你朋友圈首页图片是这种花,想来你应该喜欢。”在职场上八面玲珑的张初阳,此时竟露出几分羞涩。
“嗯,是挺喜欢的”陶兮嘴上应着,心里可发愁了。
“干嘛送花呀,谣言猛于虎。小白知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晚上,能赏光一起吃个饭吗?”张初阳问道。
“应该我请你吃饭”,陶兮想还他这个人情,而且之前张初阳在工作上也帮她不少。“但是今天可能不行,我男朋友已经在来接我的路上了。明天行吗?”
听到这话,张初阳并没有感到意外。从朋友那听说陶兮的事儿后,他一直追悔莫及。当初调令要是晚些时日下来,他可能走之前已向陶兮表白;或者自己当初自信果敢些,早点表明心迹,也不至于被人捷足先登。这次回来,他还是想来看看她,也可以说,是看看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行,明天会议结束后,我联系你。那你先忙”张初阳爽朗地说。
“嗯,好,那我先回去工作啦”。
陶兮把花倒过来,藏着掖着,尽可能低调地走回去,心中窃喜,没人注意到。
可这一切哪能逃的了阿嘉的法眼,阿嘉笑眯眯地问,“这又是哪位爱慕者送的啊?”
“嘘!”陶兮示意她小点声。
“不是什么爱慕者,你认识的,张初阳,学长兼同事。”
“小兮,我可告诉你,就当初张初阳那样子不是喜欢你是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阿嘉小声说道。
“不会,他只是看在校友的份上才对我关照有加。”陶兮不以为然,自张初阳去分公司后,俩人也没多少联系,就偶尔朋友圈的客气寒暄。
“唉,你就继续迷糊吧。”阿嘉用一种怒其不争的语气说道。
“小白,今天下午不用来接我。晚上我请一个朋友吃饭。”陶兮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嗯,男的女的?”白夕随口一问。
“嗯…男的,就一普通朋友,以前帮我过,我还个人情。”陶兮实话实说。
“不许去!”白夕将已打开的车门关上。
“为什么?”陶兮觉得莫明其妙,大声问道。
“是张初阳?”白夕神情冷淡。情敌还未见面,就已分外眼红。当初让白盛夏将他调走,怎么还阴魂不散的。
“你怎么知道?”陶兮诧异地问。
“反正不许去,听见没?”白夕俯过身,目光逼视陶兮,左手紧扣车门。
“你先告诉我怎么知道的?”
“我昨晚无意间看到他发你的的微信提示弹窗”
“你打开看了?”陶兮有些不高兴,认为白夕不信任她。
“没有”
“他是我校友,又帮过我,一起吃顿饭,合情合理吧。”
“哼,他可不一定这么认为。”白夕气哼哼地说。
陶兮噗嗤一声,笑着说“你当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呀?我在你心中是宝,可能在别人心中就是颗草。别小心眼啦!”
“不许去”白夕语气强硬。
“小白,你别这么不讲理好不好?”
“我已经很客气了”白夕气恼地说。
陶兮扳开他的手,下了车。
“你敢去,我就离家出走。”白夕对着陶兮背影喊道。
陶兮回头神色复杂看着白夕,心想,用这么幼稚的话来威胁我?随即转身进了大楼。
陶兮按时赴约,其间张初阳有意无意提到自己当初以及现在对陶兮的爱慕之情。陶兮有些惊讶,阿嘉说的真没错。但她态度表示的很明确,自己很爱白夕,这一辈子都不会变。后半场,她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
晚上,陶兮回家发现白夕不在,心中嘀咕,还真离家出走了?难得见他这么孩子气。
白夕刚回盂山谷中两天,白璃白凝烟夫妇来访,也就是白盛夏的爸妈。
“老家伙,你跑哪去了?我跟凝烟来找过你几次都不在。”白璃一见白夕就嚷嚷着。
白夕愁眉不展,他已经走了两天,陶兮也不来寻他,自己回去吧,岂不是太没面子,不回去吧,又怪想她的。
白璃见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理人,凑近一步,在他耳边大声问,“老家伙,你聋啦?”
白凝烟被丈夫逗乐了,但又怕他俩打起来,于是上前拉开白璃。“你别闹了,看来咱们白大人可能遇上什么难事儿了”。
白璃却往他对面一坐,兴致勃勃地问,“说说,有什么事儿可以让你为难,真稀奇”。
白夕气地翻白眼,想轰他走。
却听见白凝烟说,“肯定是女人咯”。
白夕惊异地看了她一眼。
“我说对了吧。”白凝烟得意地说。
“老家伙,说说,谁家姑娘让你这般心烦意乱?”白璃兴致更为高涨。
“哼,想知道?跟我下盘棋,赢了就告诉你。”白夕本想用下棋来缓解内心的烦躁,却忘了,下棋最忌讳心神不定。
只用一个了时辰,白夕满盘皆输。
“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输才怪。”白凝烟感慨说。
白璃可是欢喜得很,“我洗耳恭听”。
白夕无奈,可自己又有言在先。
只得说罢。
白璃夫妇感到不可思议。难以想象白夕这块千年寒冰,竟对一区区人类小姑娘如此用情至深。
白凝烟劝他说,“你那么较劲干嘛?想她就回去吧。”
白璃立马反对,“不行不行,那也太没面子”。
“面子有什么用?”
“面子就是脸,哪有不要脸的?”
“你说谁不要脸?”白凝烟柳眉倒竖。
“夫人息怒,我当然不是说你。”
见俩人你一言我一句,白夕揉揉太阳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白夕离家出走的第三天。
白璃央求白夕给他做饭吃,“白夕,白大人,我想吃你做的鳜鱼羹,花菇鸭掌,莲蓬豆腐……”。
“让凝烟给你做。”面对白璃的恳求,白夕无动于衷。
这时,老仆来通报,“大人,门外有一穿着怪异的姑娘找你”。
白夕瞬间喜形于色,“赶快让她进来”。
白凝烟跟白夕耳语了几句,不容白夕反对,又对白璃嘱咐了两句。
陶兮见院里三个绝色之人,正喝着茶。她看看自己的装扮,感觉有些扎眼。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向白璃白凝烟俩人礼貌一笑,然后对白夕说,“小白,我来接你回家”。
白夕眼里的欢喜又浓了几分,但又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我还不想回去”。
“小白,你别生气啦。”陶兮拉着他的手恳求说。
白凝烟柔声细语说,“白夕,我饿了。我想吃鳜鱼羹,莲蓬豆腐,花菇鸭掌,糖醋莲藕”。
白夕心想,你俩串通一气坑我吧,明明说的是在陶兮面前演演戏,现在倒是满足白璃那老家伙的口腹之欲,但也继续演下去。
“嗯,好,我去做。”白夕带着些宠溺地说。
“小白”陶兮气呼呼地喊道。
“嗯?”
“她是谁?”
“朋友,给朋友做顿饭,合情合理。”
陶兮气得牙痒痒,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仔细打量着那个美丽的女人。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白凝烟也毫不躲闪地看着陶兮,笑意盈盈。
陶兮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白璃给她倒上一杯茶。
“谢谢!”陶兮顺势喝过一小口,起身去厨房找白夕。
陶兮在白夕周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让他回去。白夕却充耳不闻,只顾忙着洗菜切菜。
陶兮见他置若罔闻,挡在他面前。
“别闹,我还要款待我的客人呢”白夕将她撇开。
陶兮知道他还在闹别扭,就站在一旁守着他。白凝烟也跟了过来,大方地说,“我帮你切菜吧”。
“行”白夕将位置让出来,然后去处理鱼。
“我也要”陶兮不甘示弱。
“不行”白夕一口拒绝,担心她受伤。
“为什么?”陶兮又气又恼。
“你切不好”白夕随口说道。
白凝烟轻快熟练地将菜切好摆好,然后邀功般地问白夕,“我切得怎么样?”
“嗯,很不错。”白夕满意地夸赞说。
陶兮觉得自己倒像一个硕大的电灯泡,那个窝火啊,咬牙切齿地看着俩人。
一半个时辰,菜全做好。除开白凝烟说的那些菜,白夕还做了一道红烧鱼,放在自己面前,方便自己给陶兮剔鱼刺。
白璃吃得不亦乐乎,正要向鱼动手,白夕却挡住他伸过来的筷子,不让他动,筷子几番较量,白璃都没碰到鱼,只得悻悻地转向其他菜。白夕夹起一块鱼脊背上的肉,正要放到陶兮碗中。白凝烟清咳一声,那筷子就突然一个转弯,鱼肉进了白凝烟碗里。
陶兮勃然大怒,将筷子往桌上一拍,碗‘啪’地一下往白夕面一放,努努嘴,示意白夕把鱼夹她碗中。
白夕低头偷笑,抬头又恢复不苟言笑的样子,仔细挑鱼刺,将满满一碗鱼肉推向陶兮。白璃不由得感慨,重色轻友,重色轻友啊!
白凝烟见这般,知道演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