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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陈维杰对高茵茵突然请他一起走走感到很吃惊。

一直以来,高茵茵总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仿佛神圣而纯洁,不可侵犯。

“最近情绪不是太好?”高茵茵开车载着陈维杰,到了一处沙滩边,下了车,拿出几瓶易拉瓶啤酒来,递给陈维杰一瓶,自己打开一瓶。

陈维杰不置可否。他对高茵茵没有很特别的感觉,至少对真爱,他还有多少有些感情的,毕竟一起长大二十几年。真爱订亲那天,看到她的时候,内心也曾有过强烈的失落感。因为一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真爱,给哥买包烟。""真爱,帮哥拿过包来”这样的行为。这本来很平常的行为,突然间被另一个男人占有了,陈维杰还真有些不习惯。

曾有一段时间,陈维杰对真爱说,有想结婚的冲动。其实,陈维杰这样对真爱说,也是很想说,想和真爱结婚的。虽然他结交认识了很多女孩子,甚至跟她们上了床,但总给人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只有和真爱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觉得生活很真实。

所以,陈维杰冲动的陪了真爱一段时间,接她上班,送她下班,过了一段小夫妻般的日子。

然而,慢慢的,陈维杰觉得乏味。真爱的表现总是那样一种单纯花痴般的迷恋着他,而且始终规规矩矩的,即使内心是那么强烈的热爱着他,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陈维杰觉得自己更需要一些刺激性的生活,而不是这样平平淡淡。

刺激性的生活需要金钱来维持。一直以来,虽然维杰的父亲并没有太多的金钱,但因为只有陈维杰一个独子的缘故,一直很迁就他,哪怕他把家中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也毫不在乎。所以,陈维杰一直在一个优裕的环境中长大。

在陈维杰接送真爱之前,维杰的父亲在一次生意中,因为轻易相信了一个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结果赔上了全部财产。除了留下一栋房子之外,维杰的父亲已经一无所有了。

就在那个时候,陈维杰才突然间想要结婚,想要跟真爱结婚。

因为浪漫的生活不能没有金钱。一无所有的陈维杰,头上的光辉立刻消失了,从前不管说有多么爱他的女人,在知道陈家生意失败后,第一时间内拒绝了陈维杰的电话。

这就迫使陈维杰想到了真爱。只有她,不在乎他是否有钱。

然而,当陈维杰觉察到真爱的乏味时,结婚的冲动也慢慢的消失了--真爱的父亲和爷爷,同样因为生意惨败,已经重新回到了渔夫时代,凭他们那样的年纪,那样的背景,要想东山再起,根本是不可能的。

娶了她,就等于是娶了贫穷。陈维杰这样想,不但我们这一辈子都要受尽贫穷的折磨,就连下一代,也无法逃脱贫穷。难以想像,将来有了孩子,一个个伸着手跟自己要钱的情景。

所以,当何真爱突然告诉他,要和柳信河定亲的时候,陈维杰觉得自己被释放了。这是一个完美的结局,自己不用有任何的负罪感。

“恭喜你。恭喜你进入豪门。”陈维杰是实心实意说的这番话。

如果我是女人,也可以有这样的机会进入豪门该多好。有时候,做女人真的要比做男人好很多。

“为什么不回答?”高茵茵轻啜一口啤酒,看着陈维杰。

“没有什么可回答的。"陈维杰喝下最后一大口,把瓶子丢出去好远。"知道你是公司的副总,有很多能力。但是,"陈维杰停顿了一下,"做为一个男人,我想没有必要把自己的事情跟一个女人去说。”

何况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关键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

高茵茵眼睛里迸射出闪闪的光芒。

陈维杰的冷漠,强烈的吸引了她。他那副居高临下,俯视一切的态度,正是最吸引他的。即使他一文没有,他的态度依然没有改变。

这就是我需要的男人。高茵茵对自己说。

“或许我可以帮你。”

“谢谢,我想我可以自己解决。”陈维杰迟疑了一下,坚定的说。

“在我帮你之前,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高茵茵并不理睬他的坚定--男人的坚定背后往往隐藏着更脆弱的东西。

“什么条件?”陈维杰果然被吸引了。

“你要先和我注册结婚。”高茵茵说。

陈维杰被吓坏了,他仔细的看着高茵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不错,注册结婚,和我高茵茵。”

陈维杰认为自己不是在做梦,终于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喜欢你这样的男人。"高茵茵直截了当的回答了他的疑惑,"而且,你也需要我这样的女人。虽然我的父亲去世了,但他毕竟还留给我一份很大的遗产。何况,我现在一间台湾最大旅行社的副总。因此,如果我要帮助你的话,有很多事情,一定可以做得到。”

“让我想想。”陈维杰不能一下子接受。

并不是因为高茵茵的容貌很丑陋。严格的说,高茵茵算不上是最美的女人,至少在自己所交往过的那些女人当中,高茵茵的排名也不是最靠前的。但她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这份高贵弥补了她所有的不足。

高茵茵不再说话,空气陷入静顿。

那天晚上,高茵茵和陈维杰在车上做了一次疯狂的较量。陈维杰凭借着阅女无数的经验,顺利的把高茵茵带上了颠峰世界,令高茵茵不时的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当然,陈维杰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比他还要疯狂十倍的女人,居然在车座上留下了殷红的一滴血痕。

“第一次?”陈维杰喘气未定,睁大了眼睛看着高茵茵。

“怎么了?影响到你的情绪吗?”高茵茵往后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把自己舒展开,像一朵刚刚盛开的玫瑰。

“哦,不,完全没有。"陈维杰摇了摇头,"只是难以想像一个女人的第一次会如此疯狂。”

“你是经历过很多女人第一次的人。"高茵茵的脸色突然冷淡下来,"对于我的评价,你觉得怎么样呢?”

“很好,"陈维杰在她大腿上用力的捏了一把,"像一个疯狂的荡妇。”

“还合你的口味吧?”高茵茵依然很平静的问。

“很好。"陈维杰突然意识到什么,看着高茵茵,默然了半晌,"我答应你,从此之后,不会再跟任何一个女人约会。”

高茵茵不置一词,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陈维杰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害怕再看到高茵茵的脸,便起身走到前面座位上:“钥匙,我来开车。”

送高茵茵到了家,陈维杰以为她会让自己上楼去。这是一所单独的别墅,是父亲留下来的遗产。公司已经变卖了,除了偿还一些债务之外,还给高茵茵留下了一笔不菲的嫁妆,足够她匹配一个好男人、好人家的。

高茵茵的父亲当然做梦也想不到,高茵茵会不喜欢柳信河那样的富家弟子,反而会喜欢上陈维杰这样的落魄公子。

如果真的有黄泉的话,恐怕高茵茵的父亲在黄泉之下,也不得安心的。

高茵茵根本不在乎父亲是否可以安心的长眠于地下,一直以来,因为母亲过早的去世,父亲的娇惯纵容,她一向独来独往,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你回去吧。"高茵茵态度严厉的对陈维杰说,"把这件事彻底忘掉,像从前一样。”

她没做任何解释就自己上楼去了。

陈维杰愣了半天,一种特别的东西在心口猛然强烈的划过:有一种女人,千万不要招惹她。一旦招惹到了,除了彻底的无条件的服从之外,什么也不能再做了,否则下场会很难看。

当然,如果完全服从她,她也会给予很多别的女人所不能给予的:比如说疯狂。

“真的很合我的口味。”陈维杰突然对着楼上说。

高茵茵站在窗口,看到陈维杰还站在那里。

他做了一个一切OK的姿势,转身离开了。

“果然没有看错人。"高茵茵冷冷一笑,"如果我弄错了,我一定会杀了他。”

这话不符合逻辑思维:如果我弄错了,我一定会杀了他。

人常常说做事做人要有逻辑。往往在现实生活中,逻辑和思维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伸宏旅行社的客人突然毫无来由的下滑。

“最近有经济危机吗?”柳俊贤问。

“上个月的道斯琼指数有所下降。"柳特助回答说,"但这跟以前所有的时候都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也不能这么说。"柳俊贤说,"还是要注意一下。人被压抑的久了,也会失控。经济也是一样,虽然时不时的会发一下疯,但这解决不了根本性的问题。生产过剩和资本过剩一旦达到了某种程度,一定会发生不可预测的祸患。”

“是。总裁。”刘特助回答。

“这样,你暗地里派人去别的公司先查看一下,是否也是这种状态。”

“是。总裁。"刘特助回答,"我先告退了。”

“等一下。"柳俊贤突然叫住了她,"这个,信河最近表现的怎么样?”

刘特助迟疑的看着柳俊贤。

“实话实说。"柳俊贤严厉的望着她,"我不但做为一个公司的总裁,也是做为一个儿子的父亲,将来这间公司要交给他打理,我想确信他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总裁的年纪还很年轻,总经理也不会在短期内就接手这间公司,相信未来时间内可以更好的。”刘特助沉吟良久,回答说。

“好,你做的很好。”柳俊贤明白了刘特助话中的特别意味,不禁对面前这位身材高挑、语速平稳的女孩多看了一眼:信河要是娶这样的女孩回家,也是柳家的大幸啊。

偏偏娶的是那样一种头脑单纯,行为简单的人。

自从上一次车祸之后,柳信河更加沉闷了。医生说他患了某种选择性失忆。但不会影响到正常生活,可能在那次撞击中,恰好把存储某种特别记忆的脑浆撞坏了。

这倒无所谓。因为自从柳信河清醒之后,似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有时候会觉得他很空洞,游魂一样,但他居然对柳俊贤叫了爸爸!看到沈芸的时候,一脸的茫然,似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陌生人。

当何真爱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冲动的一把抓住了她,张了张口,却蓦然间对眼前这位看起来非常熟悉,却不知该如何称呼的人感到紧张。

“我是姐姐。”何真爱兴起了捉弄他的念头。

“姐姐?”柳信河迷惑的看了看其他人。

柳俊贤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位未来的媳妇又想出什么花招。

沈芸似懂非懂的看着真爱。

“是啊,我是姐姐,叫姐姐。”真爱开心的大笑起来:这个臭小子,彻底忘记跟自己订过亲该多么好!这样最好,一来可以不必背上失信与人的骂名,堂而皇之的离开柳信河;二来,也可以凭着姐姐的身份,耍耍这个臭小子。

柳信河却信以为真,实心实意的把何真爱当成了姐姐。所以,当何真爱打算回自己住处休息的时候,柳信河可怜巴巴的拉着她的手,一脸的疑惑。

“真爱小姐,你不如就先在我们家住下来。”沈芸明白了柳信河的意思,劝真爱。其实一方面,也提示:反正已经是我们柳家未来的媳妇,信河出现这种状况,来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

真爱无可奈何的搬进了柳家,住在信河隔壁房间里。

平常的时候,信河还是蛮正常的,而且比往常要好很多,似乎想要继承柳家产业似的,工作十分认真。

但每到晚上的时候,信河就会变得很不安,一定要真爱陪着他,直到他入睡为止。

他真可怜,就像一个无知的孩子。一天晚上,真爱看着他静静的睡去,怜悯的说。其实母亲也很早就过失了,但真爱的童年并不这样无助。爷爷会一直陪伴着她,带她一起到海边,给她讲好多好多的故事。爸爸一有空闲,就会抱起真爱,拿胡子扎她:“我的小真爱,有没有想爸爸?在家里有没有好好听爷爷的话?乖不乖呢?”

哥哥何守诚每次上学的时候会陪她一起,放学的时候也会老早就在外面等着她一起回家。真爱的童年很幸福。

好可怜的孩子。真爱轻轻的在信河脸上抚摸着,心里一定很想念妈妈。

有时候,真爱也会想起妈妈来,看着妈妈的照片发愣。她能记起的就是常常跟着妈妈一起洗衣服,妈妈总是一面捶打着衣服,一面冲着她喊:“真爱,当心掉到水里去!”

后来的某一天,真爱放学回到家里,没有再看到妈妈。

“爷爷,妈妈呢?”小真爱天真的问。

“妈妈去照顾奶奶了。”爷爷爱怜的摸着头。

“妈妈为什么去照顾奶奶呢?妈妈说要照顾我长大的。”小真爱一脸的不解。

“奶奶年纪大了,走不动了,要妈妈去照顾她。爷爷和爸爸会照顾小真爱长大的。”

“奶奶又去哪儿了呢?为什么不能和我们在一起呢?”小真爱仰望着爷爷的脸。

“奶奶去了一个叫天堂的地方。”爷爷总是很耐心的,反复的为小真爱解释。

“叫天堂的那么地方好吗?”小真爱穷追不舍。

“很好,很温暖。”

“爷爷,为什么我们不能去那个叫天堂的地方,跟奶奶妈妈一起住呢?”

爷爷犹豫了一下,把小真爱拉在怀里,紧紧的拥抱着:“真爱,叫天堂的那个地方,只有生了病的人才能去。那里会有很多的天使照顾那些生了病的人。我们现在还不能去,因为我们还得好好的生活,不能无缘无故的去增添天使的麻烦,是吗?”

“恩。"小真爱想了想,恍然大悟一般的,"就像是医院,爷爷。只有生了病的人才能去医院。”

爷爷点了点头。

“爷爷,是不是只有病的很厉害的人,才能去天堂?”

“是这样的,真爱。”

“如果我想见妈妈,只要生很重的病就可以了,是吧?爷爷。”

“真爱不可以那样想,如果你去见妈妈,就会丢下爷爷、爸爸和哥哥的。”

“我懂了。”小真爱仿佛明白了什么。

真爱一直相信爷爷的话,相信妈妈只不过去照顾生了病的奶奶。所以,一直很少生病的真爱,就忘记了失去妈妈的痛苦,一直快乐无忧的长大。

“妈,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信河。”信河突然用力拉住真爱的手,哭了起来。

“乖,不要哭。”真爱柔声说,像极了一位母亲。她轻轻的拍打着信河,哄着他睡了。

可怜的孩子,一定又做恶梦了。

不知道为什么,信河最近总是做恶梦,而且越来越频繁。有时候会折腾一晚上,让真爱老睡不好。

“你不如就睡在这间房里。"沈芸听到真爱的抱怨,对她说,"反正你们已经订过亲了,也是要结婚的人,用不着避讳了。最重要的是信河要赶紧好起来。现在,他只相信你一个人,只能依靠你一个人了。”

真希望上帝能够饶恕我!真爱对自己说,我什么时候也会变成别人生命当中不可缺少的人了?真爱一向是平平淡淡的长大,虽然爷爷和爸爸也很疼爱她,也没有像信河这样,似乎一旦离开自己,马上就会死掉一般。

第十章

真爱同意晚上留在信河的房间里,但坚持要再搬一张床进去。

“否则我会睡不着的。”真爱这样跟沈芸说。

沈芸吩咐人立刻照她的意思办了。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真爱有一天,突然发觉自己对信河越来越担心了,担心到几乎忘记了维杰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维杰哥哥现在还在不停的跟不同的女人约会吧?真爱这样想的时候,终于明白了,自己不过是维杰身边一朵没有任何颜色的花蕾。在他从不停步的行程中,根本没有时间注意到自己对他的情感,自己永远是那朵若有若无的野菊花,存在,他的世界没有多一份精彩;消失,他的世界也没有少一分颜色。

在信河的世界里,自己却扮演着他全世界唯一的花朵,一旦凋谢,他的世界就是一片空白。

难道我爱上了信河少爷?真爱突然被这样的念头骚扰着。不可能,我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一位少爷呢?真爱拼命为自己辩护。我不过是可怜他,怜悯他而已。决不会是真的爱上了他,不是说所有的女人都有一份做母亲的胸怀吗?或许现在对他,就是触动了自己的母性吧。

“妈妈。”信河每天晚上这样叫着的时候,总要真爱把他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他才能入睡。

“爸爸,"有一天,真爱突然问柳俊贤,"妈妈已经死了吗?”

她看到沈芸脸色微变,解释说:“我是指信河的亲生母亲,她现在还活着吗?”

柳俊贤很久没有说话。

沈芸知道自己不太适合过问这件事,起身走了出去。

“或许还没有,应该不会。”柳俊贤良久才说。

“原来爸爸早已经把信河妈妈忘得一干二净,甚至也没有想过要找她?"真爱有些生气,"即使你们不再是夫妻,至少她还是信河的妈妈,为什么能不管不问呢?这对信河很重要啊。”

柳俊贤被真爱说的脸上青一片,紫一片。想要发火,却自觉理亏。这些年,除了做生意,一向很少过问家事,全由沈芸打理。虽然沈芸也曾一直很尽力的想要讨好信河。但信河无论如何就是不能接受她的好,总是一个人闷在自己的世界里。

柳俊贤一直认为他是个男孩,时间久了,自然就会忘记烦恼。等他长大了,娶妻生子,就会明白,一个很好的贤内助,对自己的事业是多么的重要。周雪琴虽然曾经陪伴他经过了很多艰苦的岁月,每次回忆到那些风雨同舟的日子,也会感到很温馨。

当他慢慢有钱的时候,周雪琴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像个低级侦察员一样的,频频监视着他。不但在家里,密切的注意着他接电话时的神情、态度,甚至会突然跑到公司里,推开他正在开会的会议室,确认他是否在,毫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柳俊贤一再提醒她不要这样做,自己没有做任何背叛她的事。周雪琴完全不相信,她总是说,男人只要有了钱,就一定会变坏。她不能给他留下任何机会。

那时候,公司正面临着重大的变革,周雪琴的行为导致他失去了大量很重要的客户,甚至使一些要求加股的董事也失去了信心,认为柳俊贤不能拿出全部精力来打理伸宏旅行社,纷纷要求退股。

这样的压力之下,原来的助理沈芸,及时的出现在柳俊贤面前,不停的和俊贤挽救公司的声誉,努力使公司运转正常,直至成为上市公司,并一举收购了原来的富星旅行社,成为台湾第一间最大的旅行社。现在旅行社的业务遍及世界各地,整个台湾有一半的旅行社属于伸宏。有80%的台湾人出游,会选择伸宏。

压力之下的柳俊贤,在冲动中,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抛弃周雪琴。尽管刚开始的时候,周雪琴也曾几次三番的来找过信河,都被柳俊贤派人拦住了。因为被抛弃了之后的周雪琴,简直跟个疯子差不多,天天披头散发的叫唤着:“信河,信河,我是妈妈啊,我是妈妈。”

“一步也不要让她进来!"柳俊贤吩咐看门人,"千万不要让少爷看到她!赶她走的远远的!少爷如果有这样的母亲,将来怎么能够继承柳家的产业?”

柳俊贤虽然抛弃了周雪琴,却无异把信河看成了唯一的继承人,尤其是沈芸生下眉眉之后,不能再生育了,这更加重了信河在柳俊贤心目中的地位。他认为周雪琴的行为会毁掉信河的一生。

“我希望你能派人找到信河的妈妈,我想这对信河会好一些。”直爱严肃的看着柳俊贤。最近,因为信河的缘故,她对柳俊贤也没有那么热情了,不像以前那样,喜欢叫他爸爸了。

“昨天我陪他到医院去检查过了,医生替他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说状况不太好。”真爱说。

“状况不太好?"柳俊贤一愣,"上次医生不是说没有大问题了吗?”

“没有大问题就表示没有问题了吗?"真爱觉得柳俊贤真的很不关心信河,平常自己生病的时候,爷爷和爸爸总会紧张的问医生:"医生,真的没问题了吗?一点问题也没有了吗?”

非得让医生下定保证,确保真爱一点问题也不会再有,爷爷才肯住口。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不过是普通的头痛脑热而已。

这可能就是平民跟豪门的区别。

平民没有更多的金钱可以在乎,所以只能在乎身边的子女。

豪门要在乎的东西太多,所以往往最容易忽略子女。

出身豪门的孩子真是不幸。真爱可怜起信河来,完全忘记了小时候,自己贪婪的看着那些价格昂贵的玩具和衣服,都不敢跟爷爷提到。而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玩过几次之后,就会随手当垃圾一样丢掉。

各人有各人的幸福。各人有各人的不幸。真爱觉得人生真是迷茫。

“哥。”

“真爱,你怎么有空出来了?"何守诚看到真爱,吃惊的问,"不是听说柳少爷的身体不太好吗?”

“白天没什么。"何真爱愁闷的说,"只是晚上不太好,总是想找妈妈。”

“哗啦”一声,端进咖啡来准备请真爱喝的老板娘,失手把三杯咖啡都掉在地上。

“大嫂没事吧?”真爱疑惑的看着老板娘。

“没事。”正好孩子被惊醒了,哭闹了起来,老板娘匆匆忙忙收拾好打破的杯子,去照看孩子去了。

真爱告别哥哥回去了。

“你真的没什么?”何守诚走进里屋,看到老板娘抱着已经睡熟的孩子,脸上挂满了泪水。

认识老板娘,完全是一次偶然。

何守诚因为从小就喜欢海上生活,习惯了跟爷爷一起打渔,所以学习总是不肯用功。

何光年虽然对真爱很是疼爱,舍不得打骂一句,但对何守诚就完全不同,或许是因为他是男孩的缘故,只要看到何守诚糟糕的成绩,何光年就会抓过来暴打一顿。

爷爷从来不会多问一句。因为何光年也是这样长大的。男孩子应该是暴力下长大,这样,长大了才会有男子汉的勇气,也会有了承担失败的勇气。

越是这样,何守诚的成绩越差。他挨揍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有一天,他终于不告而别,跟着一艘船开始远航。他把所有的力气都投入到工作当中,很快便讨得了船长的欢心,一直留他长期跟随着自己。

一次船靠岸的时候,何守诚看到一个女人痴痴呆呆的坐在一个墙角里,抱着一个破烂的枕头,不住的哭。那天,雨下的很大,女人目光呆滞,就那样坐在水地上。

何守诚带她去了宾馆,替她买了换洗的衣服,并安排她住了下来。

从那以后,何守诚就常常去看望她,并照顾着她。

女人慢慢的开始好转起来,也会替何守诚洗衣做饭,照顾他了。

就这样,何守诚习惯了和这个女人相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和她发生了某种关系。

何守诚攒了一笔钱之后,就替这个女人开了这家咖啡店。这样,自己每次回来的时候,就算是有了一个家。因为这个女人,何守诚便渐渐的淡忘了回家的感觉。因此,有好多年没有跟家里联络了。

对于这个女人的过去,何守诚从来没有问过。老板娘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就像何守诚来自哪里,去向哪里一样,女人也从来不问。何守诚来的时候,老板娘就伺候他。何守诚走的时候,老板娘也从不说一句挽留的话。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生活。

“如果真的不想说,就早点睡吧。”何守诚望着老板娘,这个风韵犹在的女人,一定有着很悲惨的过去。何守诚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或许就是因为同情,何守诚居然会选择了和她厮守一生,想要保护她,叫她一生不再遭受那样凄苦无助的生活。

“守诚!”老板娘忽然叫住想要走出去的何守诚。

“我之前嫁过人,有过一个儿子。”老板娘突然说。

“哦。”何守诚当然不会认为像她这种年纪的女人还没有成过家,当时看到她的那个样子,一定是被不良男人抛弃了。

“你打算怎么办呢?”

“不知道。"老板娘有些慌乱,"自从信由生下来之后,突然间会想到他。”

“你想再找到他吗?”

老板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现在一定跟他父亲一样,不希望再见到我了。”

何守诚轻轻的抱着她:“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还有我在你身边,还有信由。”

“守诚。"老板娘轻轻的倒在何守诚的怀里,"我们只开这家咖啡店,就这样守着信由一辈子,好吗?”

“你担心我将来有一天,也会变成有钱人,负了你吗?”

老板娘没有回答,流下了眼泪。

“我不是那样有野心的男人。"何守诚轻轻的说,"我是个习惯了散漫,没有什么生活目标的人。你放心好了。”

“我宁愿这样养着你一辈子。”

“我喜欢这样被你养一辈子。”

何守诚说的是真心话。他的确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追求。如果说他是那样的男人,就不会娶老板娘这样的女人了,至少他也应该娶个年纪相当的女人才是。从小一直照料着真爱长大,哄着她、背着她,甚至爬在地上,让她骑大马。一直懂得照顾别人的何守诚,突然感觉到了疲惫。老板娘的照顾,让他有了一种踏踏实实的感觉。

他习惯了被老板娘照顾的无微不至。除了偶尔去帮老板娘进一点货之外,何守诚有的时候,也会再跟着船长去跑一趟船。

老板娘怀孕后,何守诚就彻底不再跑船了,安安份份的守着老板娘和信由过日子。

也许是因为缺少母爱的缘故吧?何守诚这样对自己说。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所有的人都无法阻止别人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度过人生。

何光年自从第一次见过老板娘之后,便再也没有表示过反对意见了。

老板娘除了年纪大些,不但长相好,而且脾气好。温柔、贤淑、端庄。见到何光年,也是尽职尽责的做到了一个好媳妇。虽然第一次听到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叫自己爸爸有些不适应。但老板娘还是彻底的征服了何光年,使得他接受了她成为何家媳妇。

“爸爸,"何光年这样对爷爷说,"如果不是说年纪不太合适,她真是个十全十美的好媳妇儿。凭我们何守诚这样的儿子,真是不应该娶到这样完美的女人的。”

“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爷爷听了何光年的汇报,沉闷的说,"有些事,人们无论尽多大力气想要改变,都无法改变的。”

“你在玩什么?”信河看到真爱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正在玩耍。

“卡通表。"真爱递给他,"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卡通表吗?”

信河刚拿到那只卡通表,只看了一眼,就咕咚一下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一个男人难道连看一只卡通表的勇气也没有吗?真爱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了不安:如果真的跟这样一个男人过一辈子,自己岂不是要活活累死吗?

“医生,他怎么样了?”柳俊贤焦虑的在医院的走廊上走来走去。

“他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医生认真检查过后,说,"他的脑子里出现了大量的郁积物。这是长期处于一种焦虑、不安和紧张当中的症状。加上上次车祸的事件,这次的恢复应该很难。”

“他为什么会受到那么大的刺激呢?"柳俊贤瞪着真爱,严厉的说,"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些什么?”

“没有。”真爱没想到一只卡通表会惹出那么大的问题来。

“那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柳俊贤怒目而视。

“我就给他看了一只卡通表,他就昏倒了。”真爱小声嘟囔着。

“卡通表?"听到这里,柳俊贤脸色也变了,"一只什么样的卡通表?”

“还在家里呢。”真爱仓促中没有把那只卡通表带出来。

“你跟我回家去。”柳俊贤第一次对真爱动粗,连拉带拖的就走,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

“哪来的?”当柳俊贤看到那只卡通表的时候,自己也差点儿昏过去,他摇摇晃晃了半天,终于抑止住了自己的感情,一只手用力的扶着桌子的一角,看着真爱。

“上次订亲的时候,是大嫂给的。”真爱老老实实的承认,看样子这只卡通表的威力还真是不一般,昏倒了儿子,父亲也差点儿闭过气去。

“你的大嫂?”柳俊贤问。

“是。”

“你大嫂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只卡通表的确不是一般的卡通表,这是柳俊贤刚刚有钱的时候,陪周雪琴一起去德国的时候,请专人特意打造的。周雪琴那时已经怀了孕,幸福的拍着腹部,对柳俊贤说:“等儿子生下来,这只表可以陪他一起长大。”

撵周雪琴出门那天,信河正在玩那只卡通表,父亲突然暴怒,说要母亲离开家,信河手一哆嗦,不小心把表掉进了水里。周雪琴顾不上柳俊贤的话,赶紧把那只表捞了上来,并企图擦洗衣干净,还给儿子。

柳俊贤却毫不留情的把周雪琴赶出了家门。这样,这只卡通表就被周雪琴带走了。

“你大嫂哪偷来的?”柳俊贤当然想不到周雪琴就是老板娘,何守诚的妻子。他知道真爱家境不好,那么她哥哥要娶的女人,肯定也不会那么有钱,可以请德国的专家专门订做一只这样的卡通表。

“大嫂怎么会偷别人的东西呢?”真爱生气了,她觉得大嫂除了年纪大了些,没觉得大嫂有什么不好。她总是那么善良、温顺,而且常常跟哥哥说,不要有太多的钱,就这样守着咖啡店,一辈子平平安安的过日子。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去偷别人的东西呢?

“你不要随便诬赖好人!"真爱发火了,一把从柳俊贤的手里抢过自己的卡通表来,大声说,"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吗?你有的东西,别人就一定不能有吗?你有什么呢?除了钱,你还有什么呢?儿子完全跟个傻瓜一样!”

“啪!”柳俊贤结结实实的给了真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