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说话……声!?哦!对!阿武也在里面,我们俩兄弟说话又有什么特别的吗?”邵禄书突然觉得冰纶的不言不语倒是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或许是双生子心有灵犀,此时邵禄武在屋内大喊,“阿书,你好了没有,我们要在申时之前将这盘棋下完,好分出个胜负。”
“就来了。”邵禄书应了一声,又转头对苏可艳说,“你都听见了,我和阿武在下棋。”
也许真的是自己搞错了,苏可艳的表情一变,由刚刚的咄咄逼人变成柔情似水,柔柔地说道,“那正好,艳儿可以为两位表哥沏茶……”
“不!不用了!”邵禄书忙打断她的话,“快申时了,我们的棋也快要下完了,再喝上一杯茶的话可就要耽搁上香的时间了,还是下次,下次再请表妹来替我们沏茶。”
“表哥,你好像不想让我进屋去。”苏可艳这才发现不对,为什么他躲躲闪闪的好像在隐藏什么。
“这个……这个……”邵禄书一时词穷,想不出什么借口来搪塞。
“这个什么!?表哥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苏可艳眯着眼反问,他定是从不知哪里带回来了一只狐狸精,想夺下原本属于她的邵家大少奶奶的位置。
“表妹多心了。”邵禄书表面应着,心里却不停地骂邵禄武为何还不来救急。
“多心!?我要进去!我要进去!”苏可艳微微一笑后随即变脸,像泼妇一样地推开了邵禄书冲进了轩内。
邵禄书没有料到她会这般做,微愣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苏可艳的身影早就进去了。
“苏可艳!”邵禄书转身也急急地冲进轩内,下意识地挡在了冰纶面前。而邵禄武早在苏可艳推开邵禄书的时候就反应过来,用身体将冰纶护在了身后。
“她是谁!?”见邵家俩兄弟十分齐心的护在那个白衣女子的面前,苏可艳眼红地看着那个白衣女子,恨不得马上就把她的脸毁了,然后卖到妓院去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客人。”邵禄书的语气冷淡。本想对某人‘敬酒’的,可某人偏偏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也懒得表妹长表妹短的有礼地待她了。
“客人!?我才不信!她是哪里来的不三不四的女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勾引男人!”而且还不知死活地来勾引她的男人。苏可艳气愤地指着两兄弟身后的白衣女子。
“管好你的嘴巴,否则我让它永远闭嘴。”实在听不惯苏可艳的言语,邵禄武拉下脸,低声地威胁道。
“最好把眼睛也弄瞎了。”省得一天到晚的妒忌他人或者跟在他们的身后。邵禄书提议道。
“你们……你们竟然这般对我……”因为知道邵家兄弟说得出做得到,于是她从袖中掏出香帕掩面哭泣,以博取邵家兄弟的同情,可尽管她哭得梨花带雨,死去活来的,邵家兄弟仍是冷眼对她,眼里没有一丝的怜悯。
“很好!你们……我要找表婶娘评理去!”气不过的苏可艳边哭边夺门而出。
邵家兄弟相互对望了一眼,又齐齐地看向身后的冰纶,叹了口气。邵禄武首先开口道,“冰纶,看来你要随我们去一趟了。”
邵禄书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又想起了什么人曾经说过,不禁哑然失笑。
在邵家的祠堂里,一位风韵犹存的老妇人正在指示下人们准备好祭拜的东西。此时风中传来一股暗香,随即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来人停在了她的面前,双手擦的泪水弄花了脸上的妆,显得一片红一片白的,再怎么梨花带雨也变得狼狈无比。
“表婶娘,你……呜呜……你要……为……呜……艳儿……做主……”苏可艳边哭边用手帕擦眼泪,哭得好不伤心。
“怎么了吗!?”苏老夫人皱眉的看着苏可艳。她现在要准备祭拜的东西,实在没有太多的闲工夫听她胡闹。
“表哥……表哥……他欺负我……”为了一个贱女人竟然又要将她弄哑又要将她弄瞎的。
“怎么欺负你了!?”实在不信两个儿子会看上她。苏老夫人不禁反问道。
“就是……就是……”苏可艳就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下文,听得苏老夫人心一阵烦闷,一拂袖就将她撵了出去。
“你想清楚了再来告诉我,别来打扰我做事。”祭拜已逝的夫君是何等的大事。
“是,表婶娘。”苏可艳气闷地应了一声,乖乖地在一旁不敢上前打扰苏老夫人做事。她才不要大吵大闹的失去一个有势力的靠山。
不久,邵家兄弟匆匆赶到,看见了门外哭哭啼啼的苏可艳。两兄弟相互对视了一眼,便进门祭拜先父。
祭拜的时间不长,约莫一个时辰后。邵老夫人移步大厅,邵家兄弟紧紧跟随在身后,而苏可艳则缓缓的众人的身后跟着。
邵老夫人坐在厅堂的主座上,严肃的脸色缓了缓,对着苏可艳说道,“艳儿,你可以说说表哥是怎么欺负你的了。”
“这个……这个……表哥瞒着我在轩内藏了一个狐狸精。”太可恨了,竟然这样对她。
“狐狸精!?”苏老夫人表情无比的冷静,但心里早就乐开花了。菩萨保佑,她的两个儿子终于开窍了,知道要为邵家开枝散叶了,这样她明年不就可以抱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了吗。
“是啊,藏了一个狐狸精在轩内。”以为邵老夫人会为自己做主,苏可艳忙借着说道,“表哥竟然把这种不三不四的贱人藏在轩内,表婶娘你要为艳儿做主。”
“哪个表哥!?”邵老夫人沉脸问向她。
“两个表哥。”苏可艳咬牙切齿地回答着。她一定要毁了那个贱人的脸,看看这对邵家兄弟还会不会护着那个贱人。
“两个!?”邵老夫人微微一愣,这……这不太好吧,两个儿子争一个女人,她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很难解决。
“表婶娘,你要为艳儿做主啊。”苏可艳边哭边又掏出手帕为自己擦泪。
“书儿,武儿,你们去请那位姑娘来一趟,让娘见见如何。”邵老夫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娘!”邵家兄弟齐声地叫了一声,面面相觑的却不知道怎么办。
“表婶娘,你要见……那个狐狸精!?”苏可艳大惊,万一表婶娘也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怎么办!?
“管家,到轩内去请那位姑娘来这里。”邵老夫人转头对着邵禄武说,“武儿,那位姑娘在哪里,是书儿的墨轩,还是你的卧薪轩?”
“她……她在……海若楼。孩儿和哥哥将她藏爱了海若楼上了。”见自己的娘亲之一如此,他为人子的也无可奈何。
“管家,你去吧。”邵老夫人挥手让管家去。真的没有想到,居然在海若楼。
邵庄内的每个居住的房屋都分了等级。下人和客人都住在阁内,邵家人住在轩内,而楼内住的则是新人,想当年她和老爷新婚的时候也住在海若楼,然后等老爷正式接任为邵庄庄主时才搬回轩内住,看来那位姑娘一定很重要。
不一会儿,管家领来了一位女子,远远的看去,女子白衣胜雪,仿佛天降下来的一朵白色的雪花,但近看,女子样貌美丽,独具特色,眉宇间的冷漠之色让女子宛如是由雪花一刀刀雕刻而成的冰美人,美丽却不轻易让人接近。
邵老夫人看着女子,不由得赞叹。她活了这半辈子还真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美得浑天然而成不带一丝肮脏,难怪她两个儿子都喜欢她。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邵老夫人慈祥一笑,柔声问道。
邵禄书想跳出来告诉邵老夫人冰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跳出来解释,就差点摔倒了。
冰纶看了邵老夫人一眼,语气仍是冷淡得不近人情,“冰纶。”
“冰纶啊。”邵老夫人又是一笑,真是个具有灵气的美丽姑娘,“你是哪里人?”
“江南。”
冰纶冷冷的又是一言,差点让邵家兄弟都摔倒在地上。怎么之前他们不管怎么哄,怎么问她都不说一句话,邵老夫人一问她就乖乖地回答了呢?
“那……”邵老夫人眼睛在两个儿子身上赚了一圈,又问道,“那你可以意中人!?”
敏感的话题令邵家兄弟都齐齐竖起耳朵听着。
冰纶垂下眼睑,还未来得及说话,倒是一旁的苏可艳受不了的尖声道,“表婶娘,你是要为我做主,不是要选媳妇。”
“你别吵!我自有分寸。”邵老夫人颇具威严地大声呵责苏可艳。
“可是……”可是邵老夫人明明就在忽视着她。
“别可是了。”邵老夫人稍稍不悦地看着苏可艳。
苏可艳接到那不悦的目光,只能气愤地闭嘴。
见苏可艳闭嘴了,邵老夫人笑了笑,温柔地问向冰纶,“来,冰纶,告诉老人家,你可否有意中人?”
邵家兄弟紧张地看着冰纶,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生怕自己听漏了什么。但是冰纶还没有开口说话,苏可艳又尖声地打断了她的话,“表婶娘,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对付这种狐狸精交给我就好了。”
说完她快速拔下头上的发簪,奔向冰纶。那张容貌冰冷绝美的,美得让人心动不已,她要毁了它!她要毁了它!
邵家兄弟因为之前在房间没有及时拦下苏可艳而后悔不已,所以这次他们都小心提防着苏可艳。当苏可艳拔下头上的发簪时便迅速反应了过来。两人同时飞身上前,一人护在冰纶的身前,另一人则飞身一脚踢掉了苏可艳手上的凶器。无形的默契赢得了满堂的喝彩。
“苏可艳!”护在冰纶面前的邵禄书怒看向苏可艳,“你不要太过分了!”
“在过分也要有个限度,也不想想你自己是什么身份。”邵禄武怒不可遏地一脚将玉簪踩碎。
“什么身份!?我可是邵庄未来的大少奶奶!”苏可艳骄傲地抬头。
“大少奶奶!?”邵禄书冷冷一笑,笑容几乎没有任何的温度,“或许你也是时候嫁人了。”
“是啊,是时候嫁人了。”邵禄武颇有默契地接下话,“小顺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也该找一房媳妇了。”
“小……小顺!?”那个花麻子的养马人?不!她不要!苏可艳一脸恐慌地扑倒在邵老夫人的脚下,“表婶娘,艳儿知错!您饶过艳儿吧!艳儿真的知道错了!”
“知错!?我看你还不知道错字是怎么写的。”邵禄书抢在邵老夫人的面前开口道。
“不是的,艳儿真的知道错了。”她是要当邵庄的大少奶奶的,才不要去当那个低贱的养马人的娘子。
“错了,错了。”邵禄武抬头,接着冷声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
“对,你是该见见棺材。”邵禄书笑得幸灾乐祸的,“来人,将她带下去,选了好日子,风风光光的嫁进小顺的家门。”
“不!我不要!表婶娘!表婶娘!……”苏可艳又哭又喊的,最终还是被拖了下去。
“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邵老夫人看着苏可艳哭得如此凄惨的,心中不禁觉得愧对苏家夫妇。
“小顺是个醇厚的老实人,娘放心好了。”邵禄书缓缓地解释道。
“相信苏可艳嫁过去一定有所改变的。”邵禄武也插嘴附和道。
“那你们可要把婚事办得好看些。”说着,邵老夫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儿子。两人都护在了冰纶的身侧,一左一右地将冰纶守在中间,以确保她的安全 。这种情形让她有事心喜又是忧心的。“冰纶,现在总可以告诉老人家,你可有意中人?”
邵老夫人仍不耐烦地重复着这个问题。看得出她的两个儿子都对她情有独钟的,她这个当娘亲的又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意中人啊!冰纶的脸色暖了暖,蓦地想起了那袭月牙色衣服,她笑了笑,笑容宛如是破除冬日冰冷的一缕阳光,暖化了她的冷漠,也让那个她整一张脸都焕发光彩,美得让人窒息,“会老夫人的话,有。”
“那是谁!?”邵老夫人艰难地回过神来,问向冰纶。
美!真是倾国倾城。
“夫人无须知道。”冰纶又恢复冷冷的样子,冰冷的感觉让人以为刚刚的那一瞬间是错觉。
一直以来也只有那袭月牙衣住进她的心里,搅乱她一颗冰冷的心。
“……我的两个儿子尚未成家立室,冰纶,你看这……”邵老夫人稍稍尴尬了下,又厚着脸皮向冰纶介绍她的两个儿子,老人家的意思明显至极。
“尚未成家立室只是缘分未到。”缘分一到,谁也逃不掉。
“那……”那她有兴趣当她的媳妇吗?
“娘,你说够了。”邵禄书稍有不悦地打断了邵老夫人的话。他娘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别吵!为娘还没有与冰纶说完。”邵老夫人仍不肯放弃。
“娘,冰纶今天才刚到,也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邵禄武将气氛不对,忙出来打圆场。
“那……好吧。就安排她住在禾香轩吧。”见两个儿子执意如此,邵老夫人叹了口气,也只好顺着他们的意思,毕竟两个儿子也大了,不需要她这老人家操心了。
两兄弟点了点头,领着冰纶走了出去。邵老夫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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