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榆钦紧跟着凌玉姿一直都不敢追上去,直到梁珠县的石木门,也就是县口的大道,他才开口,到:“凌姑娘,你等等我!”
凌玉姿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怒道:“你来做什么!”
麟榆钦这才跑上跟前,回道:“我在后面跟了您小半个时辰了,你不会才发现我吧?是你家的林云让我来的。他就是放不下面子,您大人大量,干嘛要跟他斤斤计较呢?”
“我跟他计较,本姑娘犯得上么!”
麟榆钦见她如此生气,小声自语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自言什么?”
“没什么,我……那什么,少主还是对您有感情的,不见您的这一年里他在梦里还常常念叨起您的名字呢。”麟榆钦结结巴巴将自己的‘小言偷声’打了圆场。
“一年?两年八个月零三天!大致的时日都记不住,他到底祸是害了多少个姑娘!”
麟榆钦也没想到眼前的凌姑娘会把这么记得这么清楚,他尴尬的圆道:“您是不知道,这两年我家的少主足不出户,家中那地方又在山崖之下,黑夜与白昼,常常分不清楚。在说了,他若是不在乎您,还能一眼就认出您来!您都不知道,方才你在那快马中颠簸,他心里有多难受?”
“他若是人,你道他难受,或许我还会信!”凌玉姿言语道断,隐有后意。
“那你可不信,您一会儿问少主,他方才还让我自后只保护您一人!”
“你当本姑娘的脑袋是榆木做的疙瘩啊,你们这伙人杀人都会找一个无缺的理由,指不定那日他看我不顺了,背后就是一刀子!本姑娘当初真是瞎了眼了,会嫁给他这畜牲!”
凌玉姿望见后方弯道缓慢驶来的马车,突然大声怒道:“龙凤育天子,你们却保护着一个畜牲,白白浪费了你这一身的好功夫!”
弯道离他并不远,约数十仗,马车后箱里云峦正把手欣赏着二爷的清扬折扇,听不远处飘来的声音改了面色,向驾马的单眼聋子,吼道:“还不快点,这小丫头片子大言不惭,出口狂语,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少主,您不是让俺驶的慢些……”
“你没听到她在骂我!你能忍!”
“二爷说了,若是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
还不及单眼聋子说完,云峦的一记折扇,就落在了他的后脑勺。
随后云峦跳下马车,一个快跑,边道言:“你指谁家的桑,骂哪家的边呢!”霎后,他就出现在了凌玉姿二人身边。
还不及凌玉姿怒口回言,云峦就夺过麟榆钦腰间的衣裹,扔给凌玉姿,道:“把衣服换了,穿着一身戏服像个什么东西!”
“就在这换,果然是畜牲!”
“你没看到马车呐!再说了就你这身段……”云峦上下打量了一眼凌玉姿,后打开折扇,轻微煽动,接连摇头,接道:“目不忍睹…”
凌玉姿随着云峦的眼神也同样打量了自己,听过云峦的话,这她才反应过来,手脚的动作摆动的不协调,但极为喜人,甚至还有一丝的可爱。
“我现在就去报官,让官府把你们都给抓起来!”
她指着县里面,停下了动作,扔下手中包着衣服的裹子,就要往县衙的方向跑。
当她迈出第一步时,就被云峦给拦住了:“天天这么跑,你累不累。我认了,您老把衣裳换了,余下的你想如何处置,我都认了。”
“那你就是知道错了喽?”凌玉姿也如云峦一般变得和气了许多。
“嗯,”云峦微微点头,口不从心。
凌玉姿微露笑容,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就像是神仙脱离了人间尘事的凡俗……
凌玉姿弯腰从地上拾起衣裹,走向后方单眼聋子驶来的马车。
待凌玉姿走后数十步时,云峦小声偷言与身旁的麟榆钦,道:“谁让你买这衣裳的,浪费银子。”
“少主,我哪有时间去买呐,新娘随嫁里翻出来的。”麟榆钦同云峦一样的小声。
凌玉姿从容的步伐,走向马车,待单眼聋子停在跟前时,她道:“下去,本夫人要更衣了。”
她好像对这些人没有一丝的防备,即使亲眼目睹龙摇续杀人,提过章崇明的人头。
单眼聋子望云峦飘过来的眼神暗示,跳下马车,游步过去,与云峦道:“少主,这姑娘如此刁蛮,真是苦了您了。”
“唉,命啊,都是你二爷所安排的,从今日起直到统湖大会结束,你们就唤她夫人吧,要不然别人还真就高瞧不起我偃封。”
“是。”二人接道。
在大局面前,云峦一向听从龙摇续,即二叔所嘱,定无弊处。
刻后,凌玉姿拨开车帘,走了出来,她对着云峦远叫道:“云峦!过来扶我下去。”
那是一件淡紫色的琉璃裙子,裙摆上绣着各式的花,鸟。衬在玉姿的身上,就如她的名字一般,玉女容貌显神仙形态。
即使云峦见过凌玉姿最美时的样子,却还是被迷住了。即使凌玉姿脸上还扮着花了的戏妆……
“你……你这,刚是怎么上去的!”云峦或有些结巴。
“你不知道上山容易下坡难的道理嘛,快些过来,搀本姑娘下去……”凌玉姿见云峦不理会自己,后又接道:“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
云峦无言反驳,只好慢步过去,搀下凌玉姿……
凌玉姿从马车下来,递给云峦一壶水,道:“给本姑娘斟水。”
“你这是又是做甚?”云峦接过水壶,他认出这是单眼聋子的水壶。
“洗漱啊,要不然怎么见人。”凌玉姿指着自己的脸颊道。
“你洗脸还要用酒呐,真是阔绰……”
说完云峦便将弯月壶扔给单眼聋子,伸手招来了麟榆钦。单眼聋子稳稳的接住酒壶,扭开盖子大喝了一口。
麟榆钦取下腰间的水壶,慢步过来,送与云峦手中。
云峦接过水壶,扭开盖子,和气道:“你记住了,我们喝的要么是茶,要么是水,而单眼聋子他喝的都是酒。”
“这是为什么?”凌玉姿挽起了袖子,把手伸向水壶。
“他自小就有左眼就有眼疾,发作之时奇痛难忍,唯有靠酒的麻痹性来减少疼痛。”云峦低头,给凌玉姿斟水。
“哦,怪不得你们都叫他单眼聋子……”凌玉姿抚手试去脸上的妆容,一像不对,接问道:“那聋子?他好像也不聋啊。”
“他本性单shan,二叔给他取命拢挚,有一年的比武,拢挚之名夺取榜首,那时,单眼聋子眼疾未得好转,外人见他只有一只眼,便给他封号单dan眼聋子——单拢挚。久而久之,单shan也就便成了dan,拢挚也就成了聋子。”
“单shan拢挚,多好的名字啊,都让你们给祸害了。”
云峦见他收拾的也差不多了,便扭好盖子,接道:“这里也没有铜镜,你将就将就,稍微打扮一下,等到了前面的逍遥驿,好生去了你身上的酒气。”
“无妨……”凌玉姿把云峦的脸扭向自己,直视着他的眼睛,接道:“都说眼如心镜,这个好的镜子,干嘛不用。”
云峦懵了,在他的眼睛里,玉姿如同天上的仙女,他一动不动,也直视着凌玉姿的眼睛……
“有些东西不是从嘴里说出来的,而是写在眼睛里,我能看的出来,你心里有我……”
凌玉姿的话打乱了云峦的思绪,他口不择言,道:“什么东西……走了。”
云峦口中的逍遥驿,在亢云山下的云琳亢,而亢云山便是举行统湖大会之地。
“夜半狼魂消几更,烟云残月拢安林,亢琳逍自遥,云霄九在天,坐上一把弑龙剑,风云再起渡群雄!”
能居住在这里的客人,要么分文不取,要么人倾家荡产,人头落地。此处明面上是做生意,实则暗藏玄机!
为名为利,每五年一次的统湖大会,总有一些人的名讳从这逍遥驿中永远地消失。
五年一开五月初行九日一比,统湖大会由前朝武林统主启游所创,为重列武林门派排行榜所设。五月初日便是各大门派派主,或是门中代表之人出行亢云山的日子,九日便是统湖大会举行之时。
而如今的偃封却是有一统江湖的实力,但没有榜首的名号,长年被钰弦门压制。
短短四五年内就能撼动整个武林,偃封一门的风生水起也来之不易。除外广招门众,新立规矩,还有悟出大道,助练功法,挑战武林杀手榜上的高手,打出名讳,实属不易。就年初,单眼聋子与杀手榜五玉白龙一战,打了三天三夜,这才将其头颅斩落在地。单眼聋子的名字也就上榜列五:单dan眼聋子——单shan拢挚!
各大门派相隔数远,前往亢云山的道路也就不同。云峦随龙摇续一行五月初日,从偃封总地七堇谷出发,行途五日,绕路与梁珠县,取了章崇明的头颅。
后至梁珠县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