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爱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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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宋小辉从她留下那皱巴巴的纸团后,就泛了心病,成了一位可怜的人儿了。多少次在校门外徘徊,不止一次把自己想成了可以飞翔的蜻蜓。

“多想看见他一眼呀!那个令自己着迷的人。现在,他在哪里干什么呢?太糟糕了,真是太糟糕了呀!自己没有办法了;是我想的太多了吗?可能是呀!如今,我又该怎么办呢?;要真是那样,太无味了,世界太无味了呀!”这些萌动的想法仿佛已经让她生无可恋了。

“宋小辉,外面有人要找你。”有人敲了一下寝室的门。

“哦!”她立即跑了出来,像打鸡血似的来了精神。她刚要再问,那告诉她的人已经不见了。

“可能是他,这里没有人来找过我。”她揣测着。她把自己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之后,照了照镜子,整整洁洁的。满意之后,就顺着着楼梯,敲敲打打,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校门。

“是他!”她差点飘了起来。她一眼就认出了罗唯译。他穿着一件旧的灰白色的牛仔服外套,黑色的裤子有些短,可以看见白色的袜背。脚上的那双白鞋沾了一些泥浆,边缘上有刮过的痕迹;头发长了一点,向一边偏着,脸皮比以前干净,更加白皙了;他望着她看,笑容可掬的像个孩子似的。

她向他走去,心儿闪跳着。垂下的头发遮住了通红的脸。

见她出来,罗唯译抬起手指着她说:“你好像瘦了?”

“哪儿呀?”她极不自然,头向下垂,眼睛盯着地面。两只小手揉搓着,一只脚靠在另外一只脚上。

罗唯译看出了她那紧张的样子,明白了这个地方实在不是一个谈话的地方,可能会给她带来闲言。这毕竟是校园门口,进出的都是学生和老师,有些话儿在这里说不得的。

“我记得学校后山有很多石头雕像,我在这里读书时经常爬上去看,妙趣得很。”罗唯说。

“真的吗?”她朝学校背后的小山包瞄了一下,又飞快地把眼皮垂下来。“我没有去过,一次也没有。”

“今天是周末?

“嗯!是周末。”她回答。

“那我带你去。”

“好!”

宋小辉在后面跟着,保持着一点儿距离。她抬头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久久不曾移开。脚步轻盈欢快,她踩着他的步伐绕过一个椭圆形的池塘,穿过了一座小型的拱桥,又越过了几条壕沟,才到达小山的脚下。从山脚下往上有一条全是铺着青砖的小路,小路很窄,只能容身一个人通过。如果上山与下山的人中途相遇,必然要一个人倒回去重来。;还好,今天上方不见人影,说明山顶空寂。

罗唯译走在前面,快到山顶时才停下来向后望,宋小辉在半路的石头上坐着,正往他这边看。

他于心不忍,跑了下去:“我背你上去!”

“不!”她红着脸。“你拉着我就行。”她把脸侧向一边,眼睛瞄了一下自己的脚尖。

小手的细腻传来了温柔,肉嫩的肌肤像贴着自己的心坎,舒服极了。她挽着衣袖,细小的手腕像葱杆似的嫩白。微耸的、、起伏着,像一对灵动可爱的兔头。

“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不去管他了,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幸福。这是我付出的结果。曾在日子中盼望着的,等待着的,不就是这些吗?”她正沉浸甜蜜中。

罗唯译轻轻喊了她一声:“辉辉!”

宋小辉望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我现在回忆起老师说,念书的学生是不能那样去想的。会耽搁自己的学业,有负自己的青春!罗唯译拉着他,希望用老师的话来提醒她。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她心里猛的一下像是被什么掏空了一样,委屈的想哭。

山顶不是很大,最多容纳七八个人,没有固定的角度,弯弯绕绕的边缘。一边有几尊倒着的和立着的石像。空旷处铺满了荒草,踩上去‘沙沙沙’地直响;从上面望下看,整个南县就在眼底。那些低矮的建筑被马路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像贴在地面的碎花布;山脚下便是学校。学校也不算宽,三栋独立建筑,三层高,外墙白蒙蒙的一片。时间久了,看上去有些泛黄;前后都是操场。四周又都是青砖砌成的围墙,绕着围墙种了一些花草。这是秋天,那些花草有的已经枯萎;学校的大门朝马路开着。后门也有一条马路,紧挨着后门的马路是一条河。河里的水快要干涸,可能也是因为季节的缘故。左右两侧的门被封死,不能出入。

轻风徐徐地吹来,撩起了她的头发。一丝丝的清香从她的发尾处传来,像身旁盛开的茉莉;先前的那种紧张正在慢慢地消失,自然的柔波在她的眼珠里跳动,像燃着的圣光那样纯洁。两条淡淡的秀眉,像是惊醒了沉睡中的蚕儿,在眸子的滚动之间翘动。长长的睫毛朝上卷着,湿哒哒地沾了一点薄灰;她坐着,正抬头仰望着天空,双脚并拢,一双小手撑在身后的地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罗唯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宋小辉很害羞,被他这句话问的发懵。她没有回答,也回答不出来。她收拾了一下身子,把后背朝后拱着,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膝盖之间。

他接着又问:“你没有想过后果吗?”

她想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话来:“我顾不上想那么多!”

“辉辉!”罗唯译轻轻地喊了一声,接着就对她说理。“你想的太简单了,有很多问题永远也无法解决。比如我是个农民,还有我的父亲母亲这些。再说,我大你六岁,你还在上学,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我把你叫到这儿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些。”

宋小辉“唰”的一下,眼泪夺眶而出。

“唯译哥,你是真的对我一点点的意思都没有吗?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就去重庆舅舅那里上学,我不看见你心里就不会想你了。”她说完用手背在自己双眼之间来来回回的抹泪。

罗唯译本想掏出自己写的信给她,可她这副模样实在是拿不出来。信的内容大多是严肃而又犀利。他矛盾极了,她那副可怜的样子就像一个无辜受伤的孩子似的。他蹲下去把她拥在怀里,用一只手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着,边拍边说:“好了,好了,我错啦!”

这一拍,她反而哭得更凶了,眼泪“哗啦啦”地往外飚,就像决提的河。这阵势是罗唯译从未遇见过的,现在,他除了安慰就只有迁就了。

宋小辉把头抬起来又靠在罗唯译的肩膀上,那模样像个泪人似的,让人心疼极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呢?天塌下来我都不怕,只要你愿意,人家说的我都去给你顶着。”她突然冒出话来,泪水搭着她的嘴皮跟着翘。

“辉辉!”罗唯译喊了一声。钢铁被柔弱融化了,坚定的意志在感动中崩塌。

“我不怕,我只是觉得亏了你。”

“不!你没有,是我自愿的!”

他用双手捉住她的脖子,深情地望着她的双眼,满眶的眼泪如晶蓝的湖泊。小嘴唇红润润的闪着水晶般的光泽。她在紧张中羞怯,眼睛微微地合着。身后的头发在直垂中飞扬,仰望的俏脸在期盼柔风的抚摸。

世界真是太小了,那么一点儿的幸福被两个人占有。那踹气中的娇媚正在融化,如胶似漆裹地贴在一起!

他不够地在她的小脸儿上贴着,喃喃地低语着她的名字。快要爆炸似的呼吸令他把持不住了,干渴的喉咙像有一股火焰串了起来。

宋小辉被罗唯译吓坏了,心里慌慌的发乱。

“唯译哥,这里不行!”她嘴里说着话,却又没有挣脱出来的意思,依然顺着他。

罗唯译像是被猛然惊醒似的,连忙解释:

“我刚才令利智昏了,差点……。”

宋小辉终于扬起了春风般的笑脸,一丁点儿也没有责怪的意思。那亮晶晶的泪儿在阳光下七彩斑斓;被润滑过的眸子像金珠般的明亮。她忽然低下头来,靠近他的耳边对他说:“唯译哥,你去一个地方等我,我回宿舍去洗个澡,收拾收拾就来找你。”

唯译在县城闲逛,逛累了就坐在一个广场上的台阶上歇息。他闲着无事就乱看乱想,他首先想到的是刚才的行为有些轻薄,这与前段时间的决定是自相矛盾的;想到后头,内心不安。

他圣人没有做成,却做成了恋人,糊里糊涂地就上了这条船。这种变化是因为被她的柔弱和纯感深深地诱惑。还发生了肌肤上的接触,那场接触让人人流连忘返,让人心血来潮。不管心头是如何的不按,她已经是他心里的吸铁石。更何况还对人家做了那些事,不喜欢是说不上树的。

他今年二十三岁,是个青春正茂的青年。对异性的梦恋早就萌发。刚才,也是他第一次体会。那感觉,就像飞身去捉住那发亮的星光;那感觉,就像下深悠的湖里抓住了光滑的鱼。飞升,火热、凉悠、细腻,温柔、娇羞,这就是她的全部。

享受是没有底度的,是无法控制的贪婪;爱一个人是不顾的,是奋勇的奉献。

天刚擦黑,罗唯译就去了校门口。他一到,校门口的路灯就点亮了,像是在等他似的。他在门口找了一棵小树,把背依靠在小树上,刚要歪起脑壳朝门里看,宋小辉就从门口的一侧冒了出来。

她换了衣服,穿着一件红白镶嵌的方格中长外套,衣服敞开着,竖起一排黑色的纽扣在走路时若隐若现;灰白色的牛仔裤上有几朵白色的小花,那小花绣的异常精美,就像画里似的;裤子不长不短,裤筒刚好挨着脚下那双红的发亮的皮鞋。

头发换了个花样,用了一根红绳全部在背后绑着,头顶的头发平整光滑,仅有耳旁的一小撮用一条粉色的发夹别住。

“我刚刚看见你在这里。”她用手把头发往后抹了一把。含着羞,马上又镇定了一下。

“有很多地方都要身份证登记才可以。”罗唯译把她拉到一边告诉她。

“不管它,我们先到处走走。”

“走!”罗唯译拉着她的手往一条稍微黑暗的街道上走,走在街道的中间向右拐了一个弯。然后,他们在那拐弯处停了下来。

“这家旅店我刚才来过,上面登记的是一个老头,相比之下,这里比其它旅店松散。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登记。然后,我再下来告诉你房号。我再上去十分钟左右你就上来。如果有他问你,你就说找人。”罗唯译说完就把她望着,等着她搭话或则是点头。

这生活由一个人去主宰,你喜欢他,爱他,你就得听他。

“我记住了!”她咬了一阵嘴唇。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可能会发生什么?她心里清楚。

罗唯译进了茶铺,上了楼。一个老头模样的人正背对着他看前面墙上的电视。在他的身后有一个很长的隔柜,隔柜的一头抵着左边的墙,他的腰杆正靠着隔柜的坎上。

“大爷,写个号!”罗唯译恰进门就喊。

那大爷把身子转了过来。他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的老花镜。头发有些花白,在抬头瞧人的时候额头会起几条皱纹。

那大爷抬起手,用手指拈起眼镜把眼镜往上抬了抬。然后,头也不抬地说:

“证件!”

罗唯译掏出身份证往他面前一摆:

“单间,要床大的。”

大爷这才抬起头仰望着他,莫名其妙的眼光盯得罗唯译心里发慌。随后,他取下眼镜慢声慢气地对他说:“单间就是单间,没有大床。你刚才说的那种是双人间,你一个人住也可以,得加钱。”

罗唯译写了个双人间的号,付了钱,就拿上钥匙去对房号。对了房号才下了楼。

“206号房,进门往右拐,最里面那一间就是。”罗唯译悄悄地告诉她。

“你先上去,我一会才来。”宋小

过了十多分钟,宋小辉进了茶铺,在上楼梯时她放轻了脚步。她走到楼梯口一看,那老头在看电视,对身后的事仿佛不顾。

她又恰进门去,老头还是没有发觉。现在,她没有害怕,也没有紧张,因为她有罗唯译教他回答问题的话儿。她侧身靠近墙壁轻悄悄地走出了视线。然后,在尽头一拐,抵拢就到了206号房间。

房门敞开着,罗唯译一把她拉了进去,随即就关上了门。

她立在房门的背后看了一下房间。屋子不是很大,中间摆着一张朱红色的长方形的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圆盘,里面倒扣着两个搪瓷杯。盘子的一边竖着一个红色外壳的保温瓶。一张床靠在左边的墙壁上。床上有两床暗色花纹的被子,被子有些松散,大概是罗唯译刚刚动过。被子下面铺着一床厚厚的有着一层绒毛的毛毯。枕头在床头也摆着,上面盖了一张满是鸟儿的毛巾。右边的墙上挂着一副边框亮晶晶的裱框画,画中有一位妖娆的外国女郎靠在一辆小汽车的车头上。不论从哪里看,那外国女郎都始终盯着你笑。里面墙上的正中央有一口小窗,窗户敞开着,透过敞开着的窗户可以嗅到一股股扑鼻而来的新鲜空气。窗户下面有台竖着的本色小衣柜,它有些老旧,只有一扇柜门。柜门虚掩着,边缘上挂着一把漆黑的小锁,有一颗透亮的小钥匙在锁眼里插着。柜门下面有两个抽屉,其中一个的拉环已经脱落。

她看完之后没有去床上坐,而是低垂着脑袋,把脸埋得很低。她把后背依在门上,默默地想,她想的有些慌乱,有些害怕,心头“突突”的跳。

她偷偷地地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罗唯译,他正歪着脑袋瞄着墙上的那副画。

是不是在狭小的空间里突然有了识别,在这样的沉默中为自己担心呢?——不是。

犹如初生花朵的少女,本就娇羞。这种本能限制自己无法向前迈出心坎。天生的隐藏就是被动,这种被动在不露欲望的时候,看上去就是表露的踌躇。是的,那是最喜欢的人,最动心的人、最爱慕的人,那又怎样?总不能把自己变成一匹朝那个方向狂奔着的野马。所以,言论和行为不一定能归为一体。

“你怎么不过来?”他看她犹豫不定,又踌躇不前的样子,想过去拉她。

她默不作声,还在那里站着,眼睛望着那些与事无关的物品。又不像是随意地欣赏,而是把眼睛滚来滚去地转着。

罗唯译起身去捉住了她的双手。含情的双眼瞬间充满了欲望。他盯着她,看了很久,一把把她拉入了怀里。

翻滚着,交织着,如腾空的海浪。冰冷的大地在迎接火热的天空。意境慢慢地升腾了,如乳烟飞絮在万里群山之巅;喃喃的低语,轻轻地抚摸,从高山到了平地;漂浮着,像有浪花把自己悄悄地推涌。如坠下的流花,在温柔的风中旋转。

直到天光大亮,才沉沉的睡去。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罗唯译一惊从床上跳了下来。宋小辉已经离去。茶几上放着一大堆好吃的零食。零食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字:看你睡得很香,没有叫你。我回宿舍了,晚上我来找你。我给你衣兜里放了一些钱,你醒了就去吃好饭。另外,我走的时候已经续交了房钱。

当天晚上,宋小辉换上了一件中长红色呢子大衣。她正往校门走。大衣前面是如铜钱般大的双排黑色纽扣;在衣服的齐腰处有一根宽边黑色腰带,腰带穿过一个亮晶晶的圆圈,系成蝴蝶结。圆圈不大,如小酒杯的口状。圆圈的内壁上连着一根可以里外扳动的金属芊,芊子穿过腰带的一个小孔,把它从里紧紧地别着;衣领微微地敞开着,里面穿着一件白色圆领薄棉体恤衫;裤子和鞋子和先前一样;头发还是向后梳着,只是又重新洗了一次。

她多么喜欢,多么的爱啊!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生怕自己哪里传出一股不好的味道。

她出了校门就去了招待所。

不过,这一次她遇到了小小的麻烦。她在中午续费的时候是一位中年妇女,现在是晚上,那负责登记的老头又换回来了。他面对着楼梯口的门正烟熏火燎地抽着烟,眼睛朝前盯着。宋小辉出现在那里的时间大概是提前了点,背后的电视没有打开,可能是他喜欢的好戏还没有到开播的时间吧?

宋小辉刚爬到门口,他就问:“小姑娘,你写号?”接下来又把她多瞄了几眼,心说,,”她这年龄会有证件吗?”

要躲是来不及了,也不能再退回去。面对别人这样的问话你还得回答。

“不!我来找人,206的那人是我一个熟人。”

老头问:“那人叫啥名字?”

“罗唯译!”

“找他啥事?”

“有人托我转几句话。”

那老头在一本登记本上查找了一番后才说:“去吧!门要敞开,说完就走。如果有长话,那得去外面谈。”

“喔!”宋小辉心里不高兴了。那也得谢谢人家呀?这必定是规矩和相关条款。于是,她很客气地对老头来说:“谢谢您!”她说完就拐进去了。

她来到门口一看,门虚掩着,有一条细细的小缝。小缝里正露出一丝煞白的光,说明灯开着,屋子里的人还在。

她轻轻地推门进去。他正在床上四仰八叉的睡着,被子的一半已经掉到地上。里面的一条腿拱起来懒靠在墙上,腿上有些浓黑的细毛,在灯光下正泛着微亮的细光。另一条腿则伸在半截被子里,脖子朝一边歪着。半张脸朝下贴在毛毯上。一只手下垂在床外,另一只手放在胸前。

看上去他睡得很香。

宋小辉刚捡起掉在地上的半截被子,他却醒了,但是没有全醒。他先是朝里翻了一个身,又像是遇见了什么事似的那样,让人陡然的记起,接着又把身子翻了回来。他仰在那里把眼前的人一盯,然后,扯起牙巴一笑:

“你啥时候到的?我怕是睡了整整一天吧?”说完,他把被子往胸前一捞。

宋小辉把双膝跪在床上,把被子往里扯了扯,又看了看床尾被子的两个角。然后转过头来说:“刚到,那老头叫我转了话就赶快出去,门也不能关上。”

“他发现你了?”

宋小辉点了点头。

“不要管他!”说完以后,就指着茶几:“把那一包零食给我,我有些饿了。”

“我下楼去给你买好吃的饭菜。”

罗唯译眯起眼睛把那袋零食盯着仔细看。他从小就生活在农村,家里又比其它人贫穷,对于零食来说是可望不可求的事。现在虽然成人了,对于现成的零食还是想品尝品尝。

“我就吃这个。”见宋小辉没有依他,他就要起身去抓,一只手伸的老长。

宋小辉觉得拧不过他,看着那副模样又只得依了他。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乡下?”宋小辉边问边递给他茶几上的零食。

罗唯译接过袋子,拿出一些零食放在嘴里嚼,他一边嚼一边说:“我正想今晚给你说这个问题,我还没开口,你倒问上了。”他说完,在里面选了一颗亮晶晶的奶糖递给宋小辉。

宋小辉接过奶糖,刚把糖纸薄开,她是准备给罗唯译塞进嘴里的。她一伸手,那个老头就从门口那个位置冒了出来。他先是冲着他们二位笑一笑,接着点点头,又清了一下嗓门。

“咳咳。”他咳了两声嗽,把宋小辉一指。“她……?”那老头把目光投向罗唯译,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那意思全都明白。

宋小辉连忙把手缩回来,飞快地把糖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抬头朝大爷笑了一下,脸上顿时飞起了红晕。罗唯译正在那里呛着笑。

“我一会就走!”宋小辉立即起身把自己站端正,脸上表露出了一种歉意。

宋小辉刚说完,罗唯译不高兴了,他把脸一沉:“她是我的表妹,我是她的表哥!”

那老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走了。对于一个年青人的浮躁心情他没有去计较,他毕竟也年青过。再说,这姑娘已经说了会走的。

宋小辉走到门跟前,支出脑袋朝外看了一下,又把头缩了回来;随后,转过头来说:

“他有些不高兴了,怕是想喊我走了。”这话刚一出口,宋小辉就觉得自己说得不妥。大概谈话的时间已经超出了人家的要求,甚至过多了。人家已经给了自己方便,是自己没有信守自己的话。这三更半夜的,也叫人家为难。如果没有这样的规矩和条款存在的话,岂不会乱套吗?

“不要管他,有我在,他不能把你怎么样?”罗唯译故意提高了声调。说话的时候把脑壳一歪,像是不服的那般。

“你轻点!”宋小辉用手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拍了一下,又跑去门口朝外瞅了瞅。

罗唯译对宋小辉挤了一眼,又趁势把她的小手飞快地捉住,拽在手里不松开。他看着她,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我不想回乡下了,我回去也没有用。我不会种地,我学也学不会。收割的稻谷壳多粒少,锄过的土地在我身后又踩板了。锄头和镰刀总是没有别人的好用,庄稼地里的草总是长的被扯的快。我实在是种地种不下去了,这伟大的农民我当不了啦!”

“扑哧”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儿,宋小辉忍不住笑了,还在那里笑个不停。

“你笑啥?我还没说完呢!”他做出一种认真的摸样,语气说的更认真。“我想在县城留下来找活干,然后,在县城里租个房子住下来。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当前,我们两个人的事要隐瞒起来,你毕竟还在上学。要是被人发现,受伤的是你,到那时候,我们除了私奔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愿意和你去私奔,现在就愿意!”宋小辉的小手在他的手窝里一弯,提示了这种决心。

“私奔?”罗唯译吓了一跳。“私奔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孤单,是脱离了最基层的人脉关系,包括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既残酷又不道德。我不愿意那样去做。你毕业了,我就娶你!”

宋小辉心头一热,眼睛眨巴眨巴着湿润了。

丽空中的飞星拖着长长的伏线,在灵动的浮云中梭消。在拥吻中告别了长夜,拉锯似的心痛只能在再次相遇中敷合。除非把自己拐进一个只有死寂的弯;或则,让自己随便爬上一个没有风的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