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门外响起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听起来,应该是上次雪樱弄伤的地方还没好全。盖头下的粉唇轻轻掀起,性子这么急,是急着来还债的。
陈青几步窜上前取下冰荨的盖头,哈哈大笑,“那老鸨子果然没有骗我,好一个水灵的美人儿啊。美人儿,你还戴着面纱做什么呢?快来,让爷好好看看。”上前就要抱住冰荨,他身上刺鼻的香味让冰荨微微皱了皱眉,看来是刚从另一个被窝才下来呢。
冰荨娇声一笑,不着痕迹的闪身避过,但姿态优美,眼神诱惑,“哎,老爷,我们还有一夜的时间共衣春宵呢。这合卺交杯可不能少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个黄花姑娘进的门,老爷,你可不能太过委屈心蕊呢。”冰荨眼中渗满委屈,我见犹怜。
陈青自然立刻上前轻抱住冰荨,“好好好,我们喝。”
“刚才老爷伤了妾身的心,要自罚三杯才做数。”冰荨不依的转过身。
陈青早就猴急得不得了了,拿起杯上的空酒杯快速的喝了三杯,“美人儿,我已经喝完了,现在开心了吧?”
冰荨转过身,声音更是娇柔动听,“哎呀,老爷,你怎么就这么心急啊?今儿应该由妾身服侍你才对,除非老爷你嫌弃妾身的出身。”说完,眼神就像是瞬间聚集了一汪清泉,随时就会决堤。
“好好好,美人儿,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往旁边凳子上一坐,笑眯眯的看着冰荨,眼中全是不加掩饰的火热。
冰荨顺势往他腿上一坐,素手一挽,酒壶已然掌握在手心之中,她拿着酒壶冲他飞了个媚眼,示意他张开嘴。灌了半壶酒下去,陈青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头重脚轻,不多时已经睡了过去。
冰荨冷冷的站起身,看也不看身后的男子,像一只黑暗中的野猫一般,离开了陈府。这种毒菇毒性强大,毒发之后会痛苦不堪,生不如死,最后会以爆阳结束他肮脏的生命。冰荨轻巧而快速的回到“醉仙香居”,从厨房中拖出大堆的酒,沿着二楼的墙体倒下,火折子往下一扔,整个青楼瞬间被火势包围,浓烟滚滚,烟雾迷蒙中一个小巧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醉仙香居”。
抱着玉蝶小小的身子,楚玉蕊哭得肝肠寸断,冰荨握着她早就冰冷、僵硬的手,仍然还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姿势,扯起一抹淡笑,“玉蝶,慕姐姐总算不负所望,你也可以安心的上路了。”
她拿出全部的银票,还有刚才从陈员外家里顺手拿的,全都悉数交到楚玉蕊的手中,“趁现在还没人发现,你赶紧离开这里吧,找个真正爱你的人,好好过下半辈子。就当楚玉蕊也在那场大火之中死了吧。至于玉蝶,我还有些事情要做,等把那件事做完了,一定好好安葬玉蝶,只不过,她的碑上不能留名,希望你能理解。”
楚玉蕊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任冰荨怎么拦也拦不住,“冰荨妹妹,我们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但你为我们姐妹两人做的事已经够多了。玉蕊无以为报。”楚玉蕊站起身,拉着冰荨,“冰荨妹妹,如果想要救你的姐姐,一定要提防太子。我所知道的不多,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我相信,你二姐在天之灵,也希望你可以救出你的大姐。”
在冰荨的脑海之中闪现出来那个在她小时候总喜欢抱她亲她的女子,声如银铃,眉目如画,皮肤白皙细腻,她的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在眼波流转之间总有万般风情,光华尽显,却不庸不俗,在她的脸颊两侧还有一对可爱迷人的小酒窝,可是她却逢酒必醉。这人就是她的大姐,慕雪青。
第二天清晨,就像和平时一样,慕冰荨与所有的下人一起做着王府内最粗重的活,因为她不善言笑,再加上张呈刻意而为,除了沈紫棠一人,都没人敢接近她。虽然张呈有意暗示过,冰荨可以选一些轻松的活做,但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点头道谢,仍是专门去给厨房挑水。
她的力气不够,现在这里有限的条件,唯一能做的,就是做些体力活,人就是一个有无限潜能的动物,常常人都喜欢说自己是凡人,但其实,一旦有一样东西导出了体内的潜在能量,就有可能会无限放大。
“啪”负责洗碗的小女孩早就吓得眼睛发黑,双腿一软就跪在地上,“管家饶命,管家饶命。”冰荨刚好挑水进屋,扫了一眼门口水池边洗碗的小丫头,似乎是另一个房舍的,而地上,则有一堆碎瓷片。看来打烂的数量还不少,她快速的一扫而过,把水倒进水缸之中。原来白皙娇嫩的手已经布满了水泡,虎口处也全是勒得血红的痕迹。
“你个贱奴才,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张呈一鞭一鞭的重重抽打在小丫头的身上。小姑娘尖声嘶叫,可是在这后院之中,就是张呈的天下,谁能斗得过他?谁敢从他手下救人?厨房里的所有人都各做各的事,看着才到缸底的丁点水,冰荨叹口气。
她出门的时候连看也没往后面看一眼,就直接向外走去,就像是根本没听见身后越来越微弱的哭喊声。这公孙旭尧每天清晨都要用离王府近十里路的玉清泉的泉水泡茶,天不亮她就出门,这才刚刚挑回来两桶水。
“你说的可是实情?”公孙旭尧喝着茶,慢条斯理的说出一句话来。
周能低着头,“回代王,确是实情,现在‘醉仙香居’的人已经派人到处去找那个叫楚玉蕊的,卑职找人查过,那楚玉蕊是我们府中前段时间死的那个小丫头的姐姐。还有件事,那个强暴了慕冰荨姐姐的陈员外,也爆死家中,听说死相极为骇人,是爆阳而死,他的血流尽了家里的人才发现。”
公孙旭尧转着手中的茶杯盖子,周能语声刚落,他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带着一丝玩味的笑看着周能,“那听你的意思,你认为,所有的事都是那丫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