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十四岁,但眼中偶尔流露出来的寒气,居然不下于代王。
公孙旭尧也是微皱了一下眉头,“本王深信不会看错人的,莫非这次当真看走了眼?不过,她偷盗之术倒还不错,去了一趟醉仙香居,居然就有本钱收买人心了。算了吧,可能是最近她身边死的人多,不再把自己当成个神了,随她去吧。”
一听这话,周能放心了不少,慕家被皇上全家抄斩,却把这罪臣之后放于代王府中,如果养的是一只老虎而非一只猫,后果不堪设想。
三天时间,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要想了解整个王府的路线,肯定不可能,因为代王府占地辽阔,亭台楼阁大相敬亭,层层院落,就连格局、大小也差不多。但她是一个神偷,虽说没有单独执行过任务,但她的身手与机智连某国的首长也曾亲口夸过,青出于蓝。
她花了三天的时间做好了需要的工具,也了解清楚了这里的时势。当今皇帝已经年近六十岁,之前他一直迟迟没立太子,是因为他的儿子个个优秀,出众,才能兼备,除了一个例外。后来皇子公孙延麟于去年怀南地区突发大水中治水有功,皇帝才决定立公孙延麟为太子,只等择良辰吉日再出正式公文。
对于立公孙延麟为太子一事,朝中百官褒贬不一,公孙延麟虽说才能俱备,但关于治水一法,众说纷纭,都说其实是晋王公孙哲庆的功劳,却被公孙延麟夺了去,但皇上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众官无奈。
公孙延麟在朝中广揽重臣,极示讨好之意,所有他看上的人,其手下在龙燕国可以横行霸道,杀人无数,好比地痞流氓。百姓对他恨之入骨,也是直到皇帝有意要立他为太子之后才开始有所收敛。
有传闻,要说太子人选,晋王应该是不二人选,其不仅有治世之道,也有明君之风,只可惜他是一个庶出。龙燕国虽然没有明确立太子要嫡出身份,但看皇帝的一些作法,就是为了让公孙延麟能够服众。还有一个传闻,前段时间被斩被抄家的大臣无数,就是因为这些人是晋王党,凡是反太子的,都会因为各种原因被杀头。
如今其余几个王爷个个居安思危,除了与太子关系一向交好的端王公孙擎仓,如今大受重用,其余的都被皇帝另辟府邸,为了不让大家各自心存歪念,皇帝给其他几子通通划地封王,为太子清除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胁。
包括这个代王公孙旭尧在内,很快就将会迁离京城。
等所有人都熟睡了之后,快速的就从代王府上消失了。熟门熟路来到“醉仙香居。”这次她没经过楼道,而是从屋顶利用三角勾往下,直达楚玉蕊的窗外。她见识过各种工具,也能做出很精良的工具,但因为时间的关系,她只做了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的出来。
楚玉蕊呆呆的坐在床边,眼睛无神的看着某处,冰荨快速的窜入了她的房间,走到楚玉蕊的跟前,楚玉蕊就像是一只受惊小兔般,快速的转头看着冰荨。
“不要怕,是我,我说过要来带你离开这里。”冰荨出手制止了她欲出口的叫声。
楚玉蕊凄美一笑,“谢谢妹妹的好意,不用了,你快离开这里吧。再过一会儿我就要去陈青家了,是他们说给我合过八字,只能在寅时(北京时间凌晨三点至五点)过门。”她的声音沙哑如破锣。
“我知道你不想去,为什么不跟我走?时间就快到了,万一他们现在过来,就没有机会了。”冰荨有些着急。
“不会的,他们知道我跑不掉。”玉蕊轻轻拉开裙脚,却见一只脚无力的垂耷着,很明显是被人刻意弄折了。“他们怕我跑了没办法向陈青交待,只有这样才最保险。”楚玉蕊柔柔的笑着,那笑苦不堪言,痛彻心扉。“如果不进陈青的家门,我就将在这青楼呆一辈子,与其那样,倒不如被一个男人糟蹋。”
冰荨捂着嘴倒吸了一口冷气,眼泪夺眶而出。“你明明知道,像我们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嫁了人,他再宠爱你都好,你都只能是一个低贱的侍妾。如果是别人倒也算了,可偏偏就是猪狗不如的陈青,我姐姐就是死在他的手里。这种畜生,一旦完弄过你,没了新鲜感之后,他随时可以再把你扔回青楼。”
楚玉蕊缓缓的脱下衣衫,露出满身可怕的淤青,她轻轻褪下衣服,胸口一个醒目的“妓”字,两行清泪顺着楚玉蕊的双颊流下,“仅凭这一个字,我这辈子就只能被男人玩弄。就算你今天救了我又能怎么样?我将会永远被通缉,永远见不得天日。”
冰荨平复自己的情绪,看着玉蕊,“如果你就此认命,那玉蝶的牺牲就太不值得了。”
楚玉蕊水眸大睁,紧盯着冰荨,双唇颤抖的拉着冰荨,冰荨感觉到她由内至外的冰冷气息,双手被她握得生疼。“我妹妹怎么了?”
冰荨瞥开眼不敢看她的眼睛,这种切肤之痛她怎么会不明白?现在她已经有了慕冰荨的记忆,不管是爹娘的死还是雪樱的死,带给她的都是最致命的打击。“等我们离开这里,我自然会带你去见她。”
玉蕊的眼泪就像是止不住决堤的水闸。
冰荨忍着心痛,“玉蕊,你忍着点,我替你接骨回原位。”
玉蕊没有说话,却拉过被子一角紧紧的咬在嘴里。冰荨找到地方,手上一用力,错位的关节终于回到原位。冰荨把玉蕊救出“醉仙香居”之后,将她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又再次折回。
因为侍妾出嫁没有正式的婚礼,更像是一桩买卖,冰荨换了身干净点的衣服,头上顶了个喜帕,就在原地等着来接她的陈府家奴。
一坐进轿内,冰荨就摘下了盖头,记清了这一路怎么走的。到了新房,看着桌上的酒杯,冷冷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药包,悉数倒入酒壶之中,然后静静的走到床边坐着,等着那个畜生。这个药包里的药,是她之前在代王府花园里找到了毒菇,她将这些毒菇磨成粉末,用来招呼这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