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打扰了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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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哈尔滨的雪

一.

辛恬:我今天去图书馆看了些心理方面的书。

看到这句话,陌桑马上反应她可能是要对自己做些什么测试了。

陌桑:怎么,你心理不健康了啊。

辛恬:呸!我是觉得你心理不健康。

陌桑:哈哈哈,我心里确实不健康,我也不能说是不健康吧,就是......

陌桑开始思索,该要怎么形容自己呢?自己的心理健康吗?

辛恬:不太正常。

陌桑:你才不正常呢,我只是异于常人,我不是普通人。

辛恬:我看你是有点极端。

陌桑:看起来是。但极端说的该是非理性的情绪,我做那些事的时候可都理性的很呢。

辛恬:心狠!

辛恬的这两个字是陌桑最愿意承担的;如果说这是不健康的心理,是病!那么这病对陌桑来说就像是牙缝,没事剔一剔牙也是个乐趣。

陌桑:没错。

辛恬:嗯。

陌桑:我有做过一个心理测试,就是测试这个人有多心狠。我才六十多分。

辛恬:分数再高的可能都枪毙了。

陌桑:也可能是很成功的政治家、企业家哦。

辛恬:还有精神病院的!

陌桑:呸!

陌桑有些不太乐意,觉得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就要没有意思了;对于一个不理解心狠是优点的人,说再多也是白费。

陌桑:我要写一本书。已经在写了,应该说是在尝试着写。

辛恬:什么书啊,叫什么名字?

陌桑:《人性本恶》

辛恬:小说?这名字有点像是论证文。

陌桑:小说,但也算得上是自传。主角是我自己,就是写我自己的故事。

辛恬:你觉得人性本恶?

陌桑:你觉得人性本善吗?

辛恬:当然了,小孩子是最单纯善良的了。

陌桑:对,小孩子是最单纯的,但是并不善良!小孩子比任何更大的人都要残忍。也就是因为他的单纯,所以这是他的本性,善良都是后天学习的。

这样的说法自然是没能得到辛恬的认同,就像陌桑以往认识的大多女生一样。而陌桑也不想再和她争辩这些,只是告诉了她应该去读一读《荀子》。

陌桑:你们那是不是已经下雪了啊。

辛恬:十月份就下了。

陌桑:额......大厚棉裤都套上了吧。

辛恬:早就穿上了。

陌桑:有冰雕了吗?我想去看看。

此时,哈尔滨的冰雕已经浮现在陌桑的脑海里,硕大、精致、结实的冰雕,各种颜色的LED灯将它映照的绚丽夺目。陌桑很好奇这是如何做到的,是如何做的那么硕大,是一块块冰砖堆砌起来的吗?那些灯光又是怎么放置其中的呢?

辛恬:有了吧,上次我宿舍的去玩好像说是有了。

陌桑:等寒假我去找你玩,看冰雕去。

辛恬:你什么时候放假啊。

陌桑:额......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哈哈哈。

辛恬:等你放假我们也放假了。

陌桑:对哈,我查查啊。

辛恬:嗯。

陌桑:一月十九号我们是。

辛恬:这么晚啊,那我们早就放假了!

陌桑看到着辛恬的回复吃了一惊,但是紧接着又反应过来。

陌桑:对哈,你们那边冷,放假就早。

辛恬:我们过完元旦就放假了。元旦以后就是考试周了。

虽然他已经知道她们放假要早,但是居然早了半个月还是让陌桑很吃惊。

陌桑:额,这样啊。真好。

辛恬:你元旦来吧要不。

陌桑:元旦那时间多短啊,那能玩什么。

辛恬:元旦来热闹啊。

陌桑:那倒是哈。再议吧,再议,我想想,先睡觉了。

辛恬:嗯,晚安。

陌桑:晚安。

陌桑点开日历仔细的分析规划着,又下载上各种订机票的软件仔细的对照着价格,上网查询着乘坐飞机的流程,各个需要注意的地方,又查了查地图看看落地以后该怎么走。累的眼睛酸涨才放下手机,闭目养神。

第二天醒来,陌桑去教室上课,但心思仍然都在计划行程上。他打开订票软件,发现昨天看好的很便宜的机票居然涨价了,他和辛恬说起这件事才知道,原来机票这种东西是越到节假日越贵的。

陌桑的心踏实不下来了,在他一次次的关上又打开订票软件,规划算计着来往的花费,最后终于狠下心来,买了一张特价的经济舱机票,还订了一张返程的直达列车票。

陌桑:我订好票了,这周五去。

陌桑把自己订票的信息截图给了辛恬。

辛恬:你怎么还买了张火车票啊,火车特别挤你知道吗?

陌桑:知道,但是我没坐过火车。其实我可能做过,我爸说我小时候做过,但是我记忆中没有。这也是我第一次坐飞机。

陌桑的手指飞快的拼着字,脑海里却不只有这一种思索。他的胸口有一阵酸楚在向大脑涌动,脑子里懊恼着自己的贫穷。

辛恬:那你试试吧。累死你。

陌桑:人活在这世上就得多体验嘛!什么都得试试。

辛恬:嗯。

陌桑:再说了,飞机票多贵呢!

辛恬:这是实话。我上次坐飞机,做个经济舱花了我一千多,还不挨着窗户。唉。

陌桑:我看商务舱要两千多呢,还是特价的。穷啊!

辛恬:你准备穿什么衣服来?你有羽绒服吗?

陌桑:不穿,我在家也不穿,我不爱穿羽绒服,太肥,臃肿!

辛恬:我们这早就穿上羽绒服了,要不不行,太冷了!

陌桑:我之前也穿,后来我发现只要穿一个保暖背心,穿一件衬衣,再套一个毛衣,再穿个外套就不冷了。羽绒服太爱脏,又洗不干净,领子和袖子总是看着油光锃亮的,还要拿去干洗店才能洗干净。

辛恬:我带了三件羽绒服呢。

陌桑:那么多啊!

辛恬:我给你买一件吧,要不你真的受不了。

陌桑:不用,我多穿条棉裤就行了。

辛恬:那能套的进去?

陌桑:套的进去啊,薄棉裤。

辛恬:你肯定受不了,薄棉裤穿几条都不管事,就得穿厚棉裤。

陌桑:额......那么冷呢啊。

辛恬:那可不咋地,我还是给你买个羽绒服吧。

陌桑:真不用,我家里也有羽绒服,我要是穿的话我就回家去拿。不过我不想拿,太占地方。

辛恬:那就回再说。你要是元旦来多好,特热闹!

陌桑:贵呀!而且我也不爱热闹,热闹了就净看人了,啥都看不见。照张相都不好照。

辛恬:那你这时间不更短吗,就两天。

陌桑:我周一再请一天假呗,和元旦一样了就。到时候你可得去机场接我。

辛恬:嗯。你认得出我来吗?

陌桑:干嘛认不出来。对,我得戴眼镜,这个不能忘!

辛恬:带什么东西你列个单子,别忘了!

陌桑:是,向来如此。你也得列个单子,规划好带我去哪玩。哈哈。

二.

陌桑:我下飞机了。

辛恬:嗯。

陌桑直着向出口迈去。见面时的场景他已经设想了无数次,现在就要拉开帷幕了,他还真的有些紧张。他知道这姑娘并不是很漂亮,但却是一个拥有有趣灵魂的人。而且他猜着该也不会丑,因为陌桑也很不上相。

突然陌桑感觉似乎有一个人从左面跳过来,刚刚有此反应,陌桑的胳膊就被人抱住了。这样亲密的动作让陌桑忙的转头去找,就看到一个很小巧的姑娘仰着头笑着看着自己,陌桑也微笑起来。

他仔细端详着这个姑娘,有一些像。这姑娘没戴眼镜,但是看这挺立的鼻子该是她。怎么会这么矮的呢?这让陌桑有些迷惑,想到这他忍不住捂住嘴大笑起来。

“干嘛?和照片上不像吗?”

“不是,像!但是也不太像,你怎么这么矮?我一直以为你是一米七的大长腿呢。而且,我以为你会,就是,有一点壮。居然这么瘦小!”

“我壮?”

“照片上看着就是那样啊。现在看的话,好像也没有很瘦,但是比照片上瘦。”

“我这是棉裤厚!”

“本人比照片上好看。长得俊的人都不上相,我也不上相,哈哈哈......”

“不过你居然能把自己照的那么高,也是很奇怪了。”陌桑看辛恬只是在那里傻笑,就又继续说下去。

“哪张啊?”

“就那张骑着自行车的那张。”

“那是我聪明,会照相。”

“哈哈,你聪明,你最聪明。”

“你穿了多少衣服啊?我给你带着羽绒服呢,你穿上吧。”

“哦呦,可以的,真体贴。不用,我把棉裤套上,再套一件卫衣就行了。”

“那也没有羽绒服暖和。真的!”

“是吗?我主要是换羽绒服的话太麻烦,还要脱好几件。”

陌桑一走进厕所,就看到了好几个在脱裤子换裤子的人,这样的景观让陌桑不能不感叹,东北的冬天确实不是该放松对待的。陌桑换好衣服出来,辛恬带他去坐机场大巴。从来没做过飞机的陌桑,机场大巴自然也是第一次;虽然车与一般大巴无异,但重要的是买票和坐车的经历。到了车上,辛恬直接坐在了里面的位置,陌桑还出于害羞的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做在她旁边。不过这些都只是陌桑心里的活动,没人能看得出来。

大巴开了一会儿,辛恬拿出一瓶纯净水给陌桑。

陌桑看了一眼,这样的纯净水他还真的没有见过,看来是当地的特产吧。

“哦,我不喝,不渴。”

“怎么,还怕我给你下药啊。”

陌桑感觉辛恬是开玩笑的语气,但还是没有随便搭话,而是也刻意的加强了玩笑的语气,让氛围越轻松越好。

“哈哈,哪跟哪啊,我就是不渴。这身上一冷啊,人就想尿尿,喝点水该憋得难受了。”

陌桑回想起自己在来之前,胡承恩曾经提醒自己要小心仙人跳。所以陌桑一看到这水,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套路——迷晕对方,然后带进房间脱光衣服,等到醒来就会有七八个大汉闯进来,说自己睡了他的妹妹。

又或者他们可能是贩卖器官的!

陌桑盯着窗外,看到外面路旁的一些沟渠里面确实还有些已经脏掉了的雪。

“这是什么时候下的雪啊?”

辛恬看向窗外说:“有一个多星期了吧。下的不大。明后天可能还有雪呢。”

陌桑睁大了左眼看着回过头来的辛恬,说:“明后天还有雪啊!这玩意儿,还不冻死。”

“下雪不冷,化雪冷。”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将死,哈哈哈......但是总在雪里走,难免要湿鞋啊。不过我倒是还带了一双鞋,穿一双带一双,嘿嘿,细致吧?”

辛恬的眼睛一眯,坏笑着说:“精致的像个女生。”

但是在陌桑看来她却是笑的有些勉强。

“你怎么了?”

“我晕车。”

“那你会吐吗?”

“我带着塑料袋了。”

陌桑挑起了他的左眼眉,又很快放下,撅了一下嘴巴。

“厉害啊!有经验啊,还带着塑料袋了。那你拿出来吧,别一会儿吐了。”

车开了一会儿,在“哈西服装城”停了车,辛恬带着陌桑下了车。这几天陌桑都是住在辛恬给订的一家胶囊旅店里;说是胶囊旅店,但事实上就是一家老旧小区的民房,里面放满了胶囊房,楼道的墙壁上满是特殊服务的广告。但是这样的环境反而让陌桑自在,这样就不觉得自己欠了她的。或者,这样的环境让陌桑不觉得自己比她差。

辛田每天早上来旅店找陌桑,然后一起去吃早饭,一起去逛景点。这些天辛恬带着陌桑去了哈尔滨不少的景点;看了冰雕,看了圣·索菲亚大教堂,滑了松花江,去了太阳岛,逛了省博物馆,尤其还赶上了一场雪。

这是陌桑第一次感受异乡的雪,还真有些不同的感觉。

鲁迅曾形容过南北方雪的差异,他说江南的雪滋润美艳;朔方的雪如粉如纱,绝不粘连。陌桑本觉得天津的雪就算的“朔方”二字了,可当他感受了哈尔滨的雪以后发现——天津的雪实在是温柔。

他和辛恬走在街上。风刮的很小,可是每一粒雪花刮到了脸上却都像是刀子一般。

陌桑站定了抬起头看着夜空,没有一颗星星,连月亮也找不见。可是这雪却在昏黄的路灯的照射下,每一粒都闪着耀目的光亮,就像往日里天上挂着的星星,那头顶的路灯则犹如十五的圆月,和这雪一起构成璀璨星空,但又比任何时候的星空都要美丽繁密。

辛恬总是很习惯的把手递给陌桑,陌桑也就攥住她的手,和自己的手一起放到羽绒服的口袋里。陌桑想自己是可以吻她的,她一定不会拒绝;但只是想了想,陌桑根本没有想与她亲吻的欲望。

因为现在亲吻于他而言实在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他看向辛恬,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攥了一下辛恬的手,想到自己当初只因为和兰流婉接了吻,就想要和兰流婉在一起,实在是可笑至极——“怪不得兰流婉一直不同意和自己交往,接吻能算得上什么呢。对于她这样一个经常混迹夜店的姑娘,接吻就像是自己此时此刻和辛恬的牵手吧。”

想到这里,他就更无意去吻辛恬了。即使是到了最后的离别,陌桑也只是简单的说了再见。

两天三宿,时间过得很快。最后一晚,两人在火车站附近的商场看了一场电影,陌桑就坐九点半的火车回天津了。

陌桑给辛恬发了一张日出的照片。照片里面的近处是一片慌了的田地,铺满了枯黄的野草;远处是连绵的矮山,一轮红日正从山顶露出大半个身子来。

陌桑:你看这太阳,我真没想到,我居然在火车上看到了日出,够幸运的了。

陌桑给辛恬发消息的时候,辛恬还没有醒。等到了快八点的时候才回复了陌桑。

辛恬:你一宿没睡吗?

陌桑:不是,睡了有四个多小时吧。断断续续的。

辛恬:那你一会儿再睡会吧。还挺长时间的呢。

陌桑:是,我一会儿吃点东西,再睡一觉儿。

辛恬:嗯,我去上课了。

陌桑:去吧。

等陌桑睡了一觉儿醒来,辛恬也没有课了;两人一直聊到陌桑到了天津。

陌桑:我到天津站了,手机没多少电了,等我回去宿舍充电,再睡一觉,然后再和你聊天。

辛恬:嗯,你慢点,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