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服了你了芷青,没见女孩子有你这样喜欢打仗的,好好好,带上你带上你。不过,咱们可约法三章:第一、你,春兰,秋菊,就你们三个人,再不许多一个人。我知道你那里有许多小丫头片子在操练什么阵法,刀枪无眼,大宋律法不允许女子参战,人多容易被发现。第二、行军途中你必须老老实实跟随在我左右,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经过我的批准。第三、行军打仗不是游马观花,得有吃苦的准备。”
“还有吗?”难得看到赵德芳有如此严肃的时候,柴芷青嬉皮笑脸地作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双手叉腰仰头看他。
“你呀,鬼丫头,真是拿你没有办法,怪不得杨六郎都不敢要你了。”赵德芳用指轻点青儿的额头,随口薄责。
柴芷青一听杨六郎,忍不住冷冷哼了一声。赵德芳见她脸色一变,急忙伸手托起青儿的脸,想看看她是不是在哭泣。
“对不起青儿,我不是有意的。”见那芙蓉面上果然就有泪流下,德芳声音暗哑,心疼之余顿感悔恨不已。
“没什么。”柴芷青咬了咬嘴唇,勉强浅浅一笑,“我要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了,大军什么时候启程?”
“三日后。”德芳道。
三日后大军起拨,赵光义御驾亲征为中军大元帅,惠王赵德芳为左翼元帅,太师潘仁美为右翼元帅,四大王爷为先锋官,二十万精兵强将如滚滚烟尘,直奔宋辽边境。
塑风乍起,宋军一鼓作气,拿下十八寨之头十寨。
行至牛头寨时,大军因地势所困,一时阻隔了进程。
牛头寨三面悬崖,一面只以并排的两条狭窄的暗道与外界相通,暗道之上是陡峭山势,寨门隐在天然石壁之后。
秋菊与春兰依仗超绝轻功,携带翌祥郡主研制的轰天雷,将两条形若牛鼻孔的暗道炸通,拓成宽若两丈的阔道,又趁夜黑风高,跃进寨子,烧了驻守辽兵的行营,打开寨门,引进大队人马,将镇守此处的上千辽兵来了个瓮中捉鳖,一举俘获。
此仗不费一兵一卒就大获全胜,让赵光义高兴的合不拢嘴,连连夸赞惠王赵德芳统下有方,竟然网络了如此有才的侍卫。
赵德芳带着御赐的奖赏,犒劳了所带部下后,兴致勃勃地来到柴芷青的帐篷。柴芷青正在帐内同春兰秋菊探讨轰天雷的效果,见他进来,急忙命人看座。
“青儿,你简直太神了!那个什么轰天雷一响,我还真认为是天上打雷呢,哎呀那个地蹦山裂,真是惊人啊!”赵德芳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帐内的虎皮榻上。
“呵呵,王兄不说女人不得随军的话了么?”柴芷青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臊他。
赵德芳果然脸红,尴尬地四下瞅了瞅,看到桌子上的地图,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谁绘的地图?这么精致。”
“当然是你老妹子我了,呵呵。”柴芷青此时穿着一身男人的藏青战袍,听得赵德芳表扬,不禁洋洋得意地在帐篷里做了一个海底捞月的架势,滑稽模样引得春兰秋菊笑出了声。
“禀王爷,这地图真是郡主亲手绘制的呢,我跟秋菊只是按照吩咐将观察来的结果说了说,郡主竟然就立刻绘制出地图来,就像是亲自到现场勘察过一样。”春兰一边为惠王爷倒茶,一边忍不住由衷夸赞。
“呵呵,想不到芷青竟然有这般能耐。哎,我这个左路元帅好像应该让位了。”赵德芳舒舒服服地往后一躺,也不管柴芷青如何瞪眼睛,竟然赖在榻上轻轻打起鼾睡来。
不会吧,跑到我这里来睡觉?芷青抬起脚来刚要踢过去,脚尖触到他的衣衫,某人竟然纹丝不动,呼吸平稳,看来真像是睡了。
春兰秋菊互相对望了一眼,见这一对玉人儿如此境况,各自低头忍住笑,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柴芷青见四下无人,大着胆子俯下身去细细地看赵德芳的眉眼。
明月般洁净的面孔上,两道修眉毛直插云鬓,鼻翼高挑,鼻翼下唇角微翘,涂着一抹浅浅的笑。
柴芷青心思恍惚地看了半会,忽然一缕清风自帐篷外吹来,心中猛然清醒,方怀疑赵德芳是在装睡。
禁不住用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可是春兰秋菊都已经走了啊,这大帐里只剩下她跟他,有必要装吗?
没必要装,心知他也不是善于伪装的人,看来真是累了。
柴芷青急忙将被子摊开,轻轻替他盖在身上。
九月,北方的风已经很是冷硬,估计要下雪了吧。
柴芷青被人占了卧榻,只好找来兵书研读,这个时候灯下看书,只一会工夫就感觉手脚凉麻,揉了揉,站起来披上斗篷,一个人悄悄走出大帐。
四野空旷,无数火把在营帐周围点燃,黑烟一蓬蓬地向幽蓝的天空中消散,照得整个大营明若白昼,有穿着盔甲的兵士,脚步齐整地从远处走来,须臾,又带着一阵哗啷哗啷的铁甲碰击声向远处消失。
悬月初升,月光似水一样在身侧流溢,整个人沐浴在这洁净的月光里,只觉一种别样的陶醉。
但冷也不可忽略,风打着旋从眼前每掠过一次,就卷开斗篷的边沿带走若干温暖。
柴芷青紧了紧雪狐镶边的斗篷,探出手指,在颌下重新打了一个蝴蝶结,昂起头的时候忽然发现天边不远有流星滑过,不禁想起与杨六郎在一起的短暂日夜,难道他们夫妻之间的缘分也如这流星一样转瞬即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