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色完全褪去时,芊羽清楚地看到了误以为楚连城的身影,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实是俊美不可方物。
看清的那一刻,芊羽不由惊叹,世上竟有如此的相貌,任何笔墨也画不出那一份韵致,且在她看来,那一种玉树临风的姿态就宛若楚连城曾立于山头时的样子。
更与众不同的是,那男人生得一双魔魅的眼睛,看过来时,眼里含着笑,笑里正邪难辩,芊羽不禁又一惊,心生不妙,脚下便如同生了根,走不过去,也退后不了。
“你就是芊羽?”那男人陡地问过来,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而语气虽不经意,却透着威严的气势。
芊羽顿时皱眉,暗暗想,那男人定是与那女巫一伙的,欲阻截她的去路,逼她坐上巫后的座椅。如此一想,她便没好气地回了一声,“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那男人微微一笑,面上生出一股邪魅,“不必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他一边说一边向着芊羽走来。
芊羽的脚下仍像生了根似的挪不动,眼看着那男人一步步逼近,那时候,她不禁猜想,对方如此不凡,是否就是将她由极乐世界转到魔界的神秘人。
“可如果是他,为什么叫我羽儿?”芊羽又满心疑惑,在这世上,唤她作羽儿的人只有是爱护她的人,而那男人显然不是。
“知道你为何来到这里吗?”那男人又是轻描淡写的一问,说话间就到了芊羽的面前。
在近距离相对时,芊羽莫名的紧张起来,由那男人的平静中感受到了一种十分强大的力量,仿佛是她纯净的灵气受到了邪恶的冲击,心头颤颤微微。
但芊羽表面上很镇定,凛然回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里的一切和我无关。”
芊羽不愿承认自己是巫后的女儿,对于巫后的死也来不及想些什么。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想要逃离一个地方,且惦记着罗靖离开时的话,“有羽儿在这里等着,我一定会回来。”她要回去与罗靖分手时的地方,不让罗靖失去归来的希望。
而在那男人的面前,芊羽的愿望显得遥不可及,只听那男人轻笑道:“恰恰相反,这里的一切都与你有关,从今以后,你就是这里的主人,可随意行使你的权利。”
“是不是这里的主人由我决定,而不是你。”芊羽迎向那男人深惑的眼睛,傲气地回过去。
“你与你的母亲很像。”那男人突然说,那时,笑容骤冷,魅惑的目光溢出缕缕杀气。
芊羽不无惊心,从对方的杀气中警觉,男人与巫后之间非仇即怨,也许那正是她被引到梦河的原因所在。
“你是谁?”芊羽问出了最重要的一问,此前竟是被对方的外貌和气势忽略了。
芊羽的样子与从前无异,清滟绝俗,一眉一眼都透着灵动,问话的时候傲气且倔气,引得那男人目不转睛,就好似他所说的,芊羽与那巫后十分相似。
“我是你母亲的……”那男人微扬唇角,挂上一丝冷笑。
那男人有意卖关子,说一半留一半。芊羽明知对方故意,还是顺着那半句话联想了,“难不成……他是巫后的男人?也就是……”
尽管心里不承认,芊羽还是会想,如果巫后是她的亲生母亲,那亲生父亲也会是另有其人,兴许就是面前的男人。
“随我来吧。”那男人突然抓住芊羽的手,眼中闪现阴险的笑意,唇边一派邪肆,与身上清雅的气质完全不相符合。
芊羽即刻打了一个冷颤,想抽手却感觉手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情急之下,她发出了救命似的叫喊,“我不要跟你走!”
“不必紧张,我不会像楚连城那样吃了你。”那男人又笑起,拉着芊羽向回走。
这一声在芊羽听来如同雷声,为何这魔界的男人对她如此熟悉?且话里十分古怪,好似在暗示,她最爱的楚连城是最伤害她的人。
“你说什么?”芊羽忍不住追问,不但脚步跟着,思绪也被那男人牵引。
那男人随即冷哼一声,“你所爱的楚连城其实是一个非常阴险的男人,明知那样做会致你于死地,却还是选择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在你死后又故作悲痛。”
“不许你胡说八道!”芊羽忿怒了,不能容忍那男人对楚连城的肆意诋毁,而忽略了那男人所暗示的一个真相,她死亡的真相。
那男人却显得意犹未尽,边走边说:“如果你死了,他会选择其他女人,这一点你应该早有明白。”
芊羽再度被那男人的话牵引,想起了她身为梦然时楚连城将她从虞王手中救出来的情景,她曾因那情景怀疑楚连城,逃避楚连城,也嫉恨过名叫梦然的自己。
“不会的,连城只爱我,永远只爱我。”芊羽重新纠结起来,出现了曾经有过的迷茫,脚下飘飘荡荡。
不久,芊羽被那男人轻松带回了她努力逃出来的宫殿,站在了她视如毒蛇的座椅面前。
“这个位置是属于你的。”那男人转身一笑,并托起芊羽的手,欲将她扶上那座椅。
芊羽平静地看着那座椅,既不拒绝也不接受。她还没有完全迷茫,明白自己中了那男人的蛊惑,在试图恢复左右行为的意识。
但还不及恢复,芊羽的身体就已随着那男人的手缓缓坐向那张椅,那张椅随之发出暗紫色的光晕。
“你到底是谁?”芊羽柔弱地问,她已不能挣扎,但想知道真相。
这一刻,那男人的脸上布满了邪恶,“我是……你的恶梦。”
芊羽眼看着就要坐上去了,听到恶梦两个字,猛然想起了此前那丑女人的话,“我是女巫的奴隶。”
“原来你想把我变成你的奴隶,办不到!”芊羽陡然大叫一声,甩开了那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