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男人声称是芊羽的恶梦时,芊羽恢复了决定自己的意识,再度拒绝那张椅,不做巫后的继承人。
但芊羽的反抗只是昙花一现,那男人仅仅一个凶狠的眼光,便令她不能自己,仿佛有一座山在压着她,逼她坐到椅中。
“这里由不得你。”那男人露出了更加邪恶的面孔,立于山色间的清雅气质荡然无存。
芊羽作不了任何反抗,缓缓坐下的时刻脸色从未有过的惊惶,如果,她做了奴隶,岂不是永世不得翻身吗?
但最终,不管心里多么挣扎,芊羽还是坐上了那张椅,那一刻,她深身剧痛,仿佛正被火烙着,那座椅也发出了更强烈的光晕,如霞光一样罩着住她。
坐上后芊羽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被牢牢地镶在椅中,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恶梦……”
只是两个字,便全然吐出了芊羽心里的恐惧,只见她垂着头,无力仰起高傲的脖颈,泻落地面的目光由清澄色变成了暗紫色,似乎与座椅连城了一体。
那男人放开芊羽的手,转而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柔软的脖颈缓缓抬起,得意的问:“感觉如何?”
芊羽的眼里满是艰辛的神色,瞳中的光彩同那男人一样幽紫,但她没有失去清醒的意识,仍旧拒绝这被迫的命运,“我不是巫后的女儿,我不做巫后。”
“你已经是了。”那男人却以欣赏的神情看着芊羽,芊羽愈痛苦,他的笑愈得意,声音也愈发冷酷。
“为什么?”芊羽坚持问,被强行托起的脸孔充满了困惑,就如她所想,她的命运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芊羽在被迫中明白,她所有的遭遇都与她的身世有关,而对于亲生的父母她不知作何想法,思绪由混乱到空白,再由空白到混乱。
那男人冷笑拂面,轻轻放开手,那一刻,芊羽的头回到低垂的状态,如她修长的青丝一样柔软。
“你是巫后的继承人。”那男人说出此前那女巫所说的话,且更恐怖,“所以,她犯下的罪孽也由你来承担。”
椅中的芊羽好像一堆软泥,别说是仙力,就连平常的力气也使不出来。痛苦的是,她非常清醒,意识到她的魂魄已与身下的座椅栓在了一起,如同附着恶毒的咒语。
听过那男人审判的声音后,芊羽近乎要绝望了,她只是想过平常人的生活,为什么始终得不到?
陡然,那男人揪住芊羽的头发,将她的脸孔再度扬起,含着凶冷的目光问:“味道如何?”
在那男人冷酷的手掌下,芊羽感到比死还要难受,她苍白无力,问天,为何她要替那巫后受罪?不管那巫后犯过怎样的罪孽,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还不能消除男人的仇恨?
“你……是个混蛋……”芊羽虚弱地骂过去,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清楚。
那男人却听得真切,且不以为然,邪美的面孔掠过胜利者的笑容,“看来,你比你的母亲更懂得惩罚的味道。”
“连城……”芊羽好无奈好恐惧,渴望楚连城突然出现,带她远离眼前的恶梦。
“陛下!”陡然一声温柔,在那男人的身后响起。
芊羽虽仰着面,视线却被男人遮住,看不到那出声人。但凭着此前的记忆,她听出了那是谁,那就是最先逼迫她的女巫。而她并不为那女巫的出现吃惊,震惊于她温柔喊出的两个字,“陛下!难道他就是……魔王……”
“魔王!”芊羽极不可置信,恐惧也达到了顶点。她在仙界时就有听说,魔王有着不死之身,神秘而残酷,即使仙界的众神也不敢轻易招惹,倘若招惹了,必有灾难降临,即使身在仙界也不能幸免,甚至没人知道,魔王是如何报复的。
听说魔王的时候,芊羽有些不相信,难道魔王的魔手还能伸到仙界吗?如今,她瞬间里相信了,如此处心积虑地报复她还没有承认的亲生母亲,是何等的阴险恶毒。
两道鄙夷的目光陡然从芊羽变得幽紫的瞳中放射出来,嘲笑她面前的男人,“身为一界之王,却心胸狭隘到不放过一个死去的女巫,就算你得逞了,又有何颜面?”
芊羽已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只是用眼睛告诉对方。而即使无声的话,也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方才说出来。
那男人就是魔王,他没有理会芊羽的嘲讽,而是冷冷地回应了一声他身后的人,“朕会奖赏你,但不是在这里。”
魔王的身后的确是芊羽此前所看到的女巫,还是那一身白雪般的衣装,面孔也依旧模糊,“陛下……她还是一个孩子。”
那女巫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柔,也很谨慎,却不是请赏的,而是想为芊羽解围。但她话一出口,魔王顿时色变,脸上的表情仿佛结了一层冰,“你的话太多了。”
“陛下……时辰就要到了。”那女巫又话峰一转。
魔王又一冷笑,笑容犹如寒雪飘到芊羽的脸上,“朕会再来看你,我亲爱的巫后。”
芊羽没有力气说狠话,眼光也失去了从前的锐利,而做了巫后,眼睛的颜色也变得和魔王一样了,玄美却空洞,若看到自己面对魔王时的样子,她一定不能忍受那种软弱。
魔王松开芊羽后转身即逝,芊羽耷拉着头,看不见他离去的影子,但却明明白地知道他离开了,好似一种本能的感应。
“我是他的奴隶了吗?”芊羽明白自己中了咒,正因为明白,她在魔王离开后依然那么恐惧。
“羽儿。”那女巫并不没有离开,一声亲呢温柔地飘到芊羽的耳边。
芊羽依然柔若无骨,抬不了头,而在听到羽儿两个字时,她无力的双眼湿润了,思念起那些疼爱她的人,感到离他们好远,再也跨越不到他们的身边。
“羽儿,认命吧,只要你听从陛下的话,就不会受苦。”那女巫带着劝慰的声音慢慢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