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认识啊!干嘛问这个?」
「因为天行只向妳打听『两个受害者』,妳却说『我不认识那两位小姐』。六个受害人之中也有男性,妳怎么知道那两个人是女生呢?」
吴涓苓脸色一白。
「因……因为前两天不是又一个女孩昏迷了吗?我刚看过新闻,所以直觉就说是『小姐』啊。」
「嗯,说的也是。失礼了。」
这时她又想到袁毅城说的「田东旭可能还会再来找麻烦」,不由自主地再度停住脚步。
「涓苓姐,如果……如果妳遇到什么困难,欢迎来找我商量……虽说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搞不好还会帮倒忙,不过……总之妳还是可以找我就是了!掰掰!」
回家的路上,诗尧心中的异样感挥之不去。
天天在网络上炫耀名牌礼物的人,会打包客人的剩菜自己吃吗?
还有,她想起来了,当邮差送挂号信来的时候,吴涓苓是从一个式样非常简单,到处都买得到的便宜皮包里拿出她的印章,难怪诗尧一直觉得很突兀。
为什么不用男朋友送的名牌包呢?
吴涓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漆黑的夜空没有一丝光亮,地上也没有灯火,四周非常阴暗,但是她看得见自己要走的路。
她在一片竹林里,努力地追逐前方的白色身影。她的王子。
虽然没有风,竹子却不时摇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彷佛竹子们在窃窃私语,听起来格外阴森。
眼看着和王子的距离越来越近,快要可以伸手摸到他的时候,「唰」的一声,旁边的一棵高大的竹子忽然倒下来,挡住了去路。
她心中焦急,正要跨过横躺的竹子前进时,忽然……
「哇啊啊啊啊!」
不远的地方传来男人凄厉的惨叫声,还有更加剧烈的沙沙声,简直就像有人被竹子攻击一样。
她吓出一身冷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一抬头,看到另一棵竹子摇晃着,上面吊着一个奇妙的东西:鲤鱼。
那只鲤鱼很大,挂在竹子上不断挣扎。
她正在疑惑为什么这地方会有鲤鱼,四周的景象却变了。
竹林不见了,只有寂静的街道、路灯,和马路上偶尔开过的车辆。
「咦?」
诗尧睁大眼睛,发现自己穿着睡衣光着脚,站在自家门口的人行道上。夜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证实她不是在作梦。
附近商店的电子广告牌上,显示现在是深夜两点半。
「咦咦咦?」
※
吴涓苓的个人专页上放着一张照片,上面是知名的G牌手提包,闪闪发光,像佛像一样供在桌上。
旁边的批注是:「宝贝送的交往满两周礼物,从来没收过这么好的东西。谢谢宝贝,我爱你。」
除了这张照片以外,其他都是白白的照片,还有泡好的咖啡和店里新进的蛋糕。
新媒体社社办里,诗尧盯着手机喃喃自语,「不是说『天天』都在炫耀吗?」
「嗨,诗尧,妳这么早就来啦?好感动哦!」
社长苏天行走进社办,摄影师刘德祯和幽灵社员易商禹也跟着进来,最后面的是顾问袁毅城。
他们今天要开会分配工作,分别访问梦游失踪案受害者的家人,找出别人没注意到的关联。
诗尧原本很认真地开会,直到她发现手机跳出一则通知,她拿起来一看,惊呼:「糟糕了!」
「咦?」所有人停止讨论访问的问题,转过头来看她。
诗尧满脸通红。
「对不起……但是涓苓姐的专页上贴了一则启事,白白失踪了,请大家协寻!」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袁毅城说:「白白昨天才在店里被刺伤,今天就失踪,未免太巧了点。」
「一定是那个姓田的干的啦!」刘德祯气呼呼地说:「他果然来报仇了,真的被老师说中了!」
易商禹完全没参加开会,只顾坐在旁边滑他的新手机,这时也发表意见。
「也不见得是他啊,又没有证据。」
诗尧说:「只是田东旭真的嫌疑很大。一来他昨天才跟涓苓姐冲突,二来店里的保全系统是他装的,他要潜进店里偷走白白是很容易的。」
苏天行皱眉,「她把白白留在店里?太可怜了!」
「没办法,住处的房东不准她养狗。」
「那就搬家啊,搬进有钱男朋友的豪宅不就好了?白白遇到这种主人真是可怜!」
话不是这样说吧……
诗尧没心情反驳他,只能说:「那个,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帮忙找白白?」
其他人都面有难色。
「诗尧,这不是我们新媒体社的工作。」袁毅城说。「况且梦游失踪的受害人之中有三个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还有一位是讲师,所以现在校内很多同学都很不安,我们必须尽快查出真相。」
「虽说我将来的志向之一就是开一家动物侦探社,帮忙找走失的宠物,但是在我的规划中,那是十年之后的事,现在还不到时候。」刘德祯一脸遗憾。
易商禹则是忙着玩手游,连头都没抬,搞不好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苏天行说:「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完成我们的专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可能成功的主题,所有社员必须全力投入不能分心。至于白白,牠让别人养搞不好还比较幸福呢,至少不会被花心的主人连累。」
诗尧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涓苓姐?」
「因为我讨厌感情不专一的人。」
「可是……有时候是没办法啊。也许涓苓姐也不想伤害前男友,只是就不小心喜欢上别人了。你不是也说人性很复杂吗?」
苏天行被她拿自己说的话回呛,忍不住火气上涌。
「那又怎么样呢?不管有什么理由,移情别恋就是不对!被抛弃的人太可怜了!万一对方伤心过度跑去自杀,变成厉鬼到处攻击无辜的人怎么办?他可能一看到情侣就生气,跑到人家家里去,半夜用恐怖的鬼脸吓人,或是故意拉人家的脚,甚至把人家拉进地狱,那不是太惨了吗?啊对了,涓苓姐的前男友还活着吗?我们去他家看看吧?」
所有人都被这番慷慨激昂的蠢话轰得头昏眼花,血压上升。
刘德祯没好气地说:「当然还活着啊,不然田东旭早就闹翻天了。」
「哦,好无聊……不是,太好了。」他难忍失望,还以为下次的专题有着落了说。
诗尧一言不发。苏天行的话虽然严重离题又脑洞全开,但他也没说错,吴涓苓确实伤害了前男友,所以不能奢求别人的同情,她也不该为了帮助吴涓苓而责备苏天行。
苏天行看到诗尧的表情,有点后悔自己激愤过度,叹了口气。
「诗尧,既然妳这么在意,就去帮忙找狗吧。这次专题妳先不用参加了,我跟德祯学长负责就好。」
「……」
诗尧被排除在专题之外,自然很难过,但是她实在没办法放着失踪的白白不管。所以她默默点头,收拾东西离开了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