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实心道，这钟馗干嘛总是考较自己呢，自己又如何能猜得透圣人和祖巫的用意呢？
只好拱了拱手道：“晚生愚钝。”
钟馗捻了捻胡须道：“自然是因为当年圣巫大战，圣人和祖巫都为了人间和冥界的众生而染上了因果，此时闭关沉睡都是为了将自身这些因果归于定数，涤炼干净，以期能重新达到自身因果归一，掌持因果的目的。”
王老实听他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帝君，照你这样说来，此时三界的因果变化岂非无人掌控了吗？”
钟馗捻了捻胡须，缓缓点了点头道：“虽不至于无人掌控，但三界因果的确有正被定数侵蚀的迹象。譬如地府最近生气升腾，这是烛九阴即将睁眼的征兆，再有就是……”
钟馗说到这里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王老实。
王老实突然心里警觉，问道：“什么？”
钟馗叹了口气，说道：“再有就是贤契你的到来……”
“什么？”王老实吃了一惊，问道。
见王老实不明白，钟馗捋了捋胡子问道：“贤契，我问你，你此来地府为了什么？”
王老实被钟馗突然一问，竟被问住了，想了想才答道：“帝君，实是为了我死的不明不白，所以要来查看生死簿的。”
钟馗沉吟了一番，捻了捻胡须道：“贤契，我且问你，你适才听了我对因果定数的一番解释，你再来看发生在你身上的这件事，你有何感想呢？”
王老实听了钟馗的话，果然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仔细想了想，心里有所感悟道：“帝君，你的意思是说我身上的因果也受到了定数侵蚀的影响，所以才导致现在死的不明不白的情况的发生？”
钟馗捋了捋胡须，点点头道：“不错，贤契你果真慧根深厚，一点就透。”
王老实有些爽然若失的道：“帝君，照你这样说，定数便是圣人都没有办法的，我的事情如果是因为自身因果被定数侵蚀，岂非毫无办法了吗？”
钟馗摇了摇头道：“贤契，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定数既然侵蚀了你的因果，那么你现在也就脱离了因果，而在定数之中了……”
见王老实还有些不明白，钟馗又解释道：“这意思就是说你的出现以及你之后的行动都已经成为了定数。”
“那意味着什么呢？”王老实更加不明所以的问道。
钟馗却摇了摇头道：“贤契，我也不明白，你现在既然已在定数之中，不在因果之中，你的情况，只怕现在连圣人也无法掌控了。”
王老实听钟馗这样说，心里也不由得有些震骇，此时他心里突然一动，连忙开口问道：“帝君，既是这样说，那么我和别人前世的因果纠缠岂非也不再对我有效了吗？”
钟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按道理应该是这样，但定数和因果说起来，本来因果属于定数，定数中包含了因果，而定数最终还是会以因果的形式表现出来，你现在已在定数之中，不受因果控制，但也不表示在你的身上没有因果，只是说这些因果到底会如何走向，没人能够把握罢了。所以，你身上和别人的因果纠缠究竟会发生什么变化很难预知，但这并不表示这些因果会完全消失，只是会发生一些连圣人都无法预测的变数。”
王老实本来充满希望的心又沉了下去，他其实想问的是如果自己现在已在定数之中，是不是和白莲花的前世因果纠葛就不再起作用了，可是这样看来只是原来的因果会有所改变，却并不能完全消除这些因果。
但王老实心里又有些不明白了，他想了想又问钟馗道：“帝君，既然我已在定数之中，身上却依然还有因果，这又和常人在因果中有何不同呢？”
钟馗听了他的问话，轻轻捋了捋胡须，微笑看着他，说道：“自然不同，贤契，你可想知道有何不同吗？”
王老实听他问的奇怪，似乎这个问题大有深意，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道：“帝君，难道可有什么要紧得吗？”
钟馗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贤契，在你看来，因果是否可以改变？”
王老实听他突然又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不由得有些懵了，只好说道：“帝君适才不是说只有圣人才能改变因果吗？”
钟馗摇了摇头道：“圣人改变因果乃是逆天而行，虽然可以却非到万不得已不肯改变。”
王老实道：“若依帝君所说，圣人绝大法力岂非无用武之地？”
“三界之内，凡是遵循因果，听从天命，行善积德者，圣人的法力也无法加害于他，若是反之，则必在圣人法力之中，难逃因果报应。”
见王老实还没有领会，钟馗只好进一步解释道：“因果非是外求，所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贤契，你可明白？”
王老实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明白，只好老老实实的答道：“晚生愚钝。”
钟馗捻了捻胡须道：“三界众生，虽然都在因果之中，但要改变因果并非不能，这法子有两个，一个是如圣人一般弃绝因果，其实也就是修道的路，另一个则是行善积德，可使坏的因果变成好的因果，若功行圆满，便为福善之神，可降福人间，百求百应。这都是改变因果的法子。若自己不肯做出改变，外人即便是圣人要改变一个造物的因果也要付出因果崩溃的代价，所以就相当于是说除非自己就无人能够改变自己的因果了。”
王老实认真地听着。
钟馗又接着说道：“只是不论怎么改变，除非达到圣人的修为，不染因果，否则世间万物也还都在因果之中，并未脱离因果……”
说到这里，钟馗顿了顿看了一眼王老实，王老实心中似有所悟。
钟馗接着说道：“也就是说没有人能够脱离因果在定数之中，如果一个人脱离了因果，贤契，你知道这就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