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过了一会儿，“镜花水月”中，一只老鹰俯冲了下来，直接将花枝上那两只大一些的兔子叼走了，而那朵蝴蝶花却化为一缕轻烟浸透进花枝上剩下的那只小兔子的身体里，而那小兔子的身体似乎变的大了些。
“镜花水月”的景象到了这里便散去了。而正在此时，王老实和钟馗眼前的花枝上那粒最小的花苞突然“波”的一声绽放了。
一阵香气扑鼻而来，王老实仔细看去，那花朵的形状果然像一只白色的小兔子，只是这朵花在像兔子头上的那片花瓣上，仔细看却有一个小小的红色的蝴蝶型的印记。
王老实看着这朵花，也不知道是被它奇特的外形所吸引，还是沉浸在花的香气之中，半晌没有说话。
钟馗静静的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问道：“贤契，你以为如何，对这定数可有所体悟？”
王老实想了想说道：“帝君，如此说来，定数岂非就是因果？”
钟馗摇了摇头道：“贤契，定数并非因果，如果一定要比较二者的话，那就是因果在定数之中。”
“因果在定数之中？”王老实仔细咀嚼着这句话。
“不错，定数有时候会通过因果表现出来，但定数却未必都会通过因果表现出来，因果只要我们能知其前因便能知道其后果，但定数有时候是找不到因果的。”钟馗捋了捋胡须道。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道：“这也正是圣人能够把握因果却无法控制定数的原因。”
王老实好奇的问道：“圣人可以把握因果吗？”
钟馗捋了捋胡须微笑道：“不错。”
“可是一旦产生了因，难道不是必然会有一个果吗？如果因果被打破岂不就和定数一般无有规律了？”王老实问道。
钟馗捋着胡须，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也，所以说圣人可以打破因果，让因果归于定数，但却无法掌控定数，无法预测定数的过去与未来，甚至无法知道定数到底有没有过去未来，也可能定数中同时蕴含着过去与未来。”
说到这里，钟馗顿了顿，又说道：“所以，圣人虽然有能力改变因果，但圣人却绝不会去做这样的事，贤契，你可知道原因？”
王老实想了想，说道：“难道是怕因果归于定数便无法操控了？”
钟馗捻了捻胡须，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我之前曾给你说过，世上的因果也极其复杂，交汇缠绕，纠葛不清，并非如我们刚才在‘镜花水月’中所见到的那个因果那样的前后分明。就如佛家的说法，因果就有前世、今生、后世三生之说，而在道家则有承负之说，先人造业，后人赎罪，先人所造业多，后世行善若不能抵，依然命蹇时穷，备受苦辛。只不过，世上所传的不论是佛家还是道家的因果之说，都不能阐述事实中的因果之万一。”
钟馗说到这里，停了停，看了一眼王老实。
王老实虽然听的认真，但并不能领会钟馗所说的意思，苦恼思索的表情形于言色。
钟馗知道他还不明白，想了想又接着解释道：“就比如说我们适才所见的那老鹰、兔子和花之间的因果，虽然看上去简简单单，但贤契你有没有想过，当时那三只兔子为什么要在那个时间出洞来，而那老鹰又为什么在那时候飞了过去，那花儿为何又凑巧在兔子出洞的时候开放？”
王老实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些其实已经属于定数与天道的范畴了，只不过其中也定有因果在内，譬如老鹰很可能是因为窝里的小鹰想要吃食，逼得老鹰在那时候飞了出来，而兔子和花也都有其原因，而且这些因果如果继续往下推演下去，只怕无穷无尽，无尽循环，贤契，你想如果圣人一时起意，改变了这其中的一个因果，会是什么结果呢？”
“什么结果？”王老实睁大眼睛问道，他心里有所领悟，却又说不出来。
钟馗捻了捻胡须道：“那结果将是世上所有的因果都将被改变，因成为果，果成为因，或者本来的因果变成了这个因和那个果，这个果和那个因相匹配，一切都乱了套，都回归定数的不可预知，整个天地三界都将陷入混乱与崩溃，其实也就是三界被毁灭了。这样的灾难就算是圣人也是经不起的。”
王老实听了钟馗的话，仔细想了半晌，终于略微有所领悟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明白，问道：“帝君，圣人岂非可以重建三界，就算是三界毁灭了他们又有何惧呢？”
“贤契所说不错，圣人既然能够掌控因果，就能在无序的定数中重建三界，但前提是圣人掌控了因果。贤契，你要知道，圣人也在定数之中，而圣人之所以能够掌控因果，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王老实道：“是何原因？”
“那是因为圣人虽在定数之中却不染因果，能随顺因果而不为因果所纠缠。”钟馗捻着胡须说道。
“不染因果，这却如何能做到？”王老实疑惑地问道。
“不染因果四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难。但圣人自定数中来，一身兼具因果，自身既因自身既果，所以才能不染因果。”钟馗捋着胡须微笑说道。
但王老实却听不懂了。
“贤契，你可知道圣人和祖巫此时为何都不再出世了？”钟馗问道。
“圣人和祖巫都不再出世了？”王老实奇怪的问道，“我只知道十二祖巫现在都沉睡于冥界，难道圣人也不出世了吗？”
钟馗捋了捋胡须道：“贤契本非仙界中人，自然不能知道。祖巫的确沉睡于冥界深处，而三大圣人元始天尊、道德天尊、灵宝天尊此时也正闭关于三十三天之外。”
王老实说道：“原来如此，晚生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钟馗捋了捋胡须道：“贤契，你道圣人和祖巫有掌控因果、重开天地三界之能，为何还要闭关和沉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