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一切也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那还未初开的情窦竟就能于此迅速消亡殆尽,这名为情网的东西,老天不让她沾染上,兴许也是对她的一种恩赐?
与这样的情愫相比,自己应当更向往自由才对……
假如她是真正的“苏莺”的话,或许当真会如她母亲那般听天由命吧?
只可惜,她却并不是,因为真正的“苏莺”在五岁落水之时,便已夭折了,而她却是穿越到苏莺身上的另一个人,一个21世纪的现代医师。
不过,虽说并非真正的母子,但这么多年来苏莺亦是对母亲产生了感情,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越发怜悯母亲身为旧社会女子的可悲。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苏莺给与自己的忠告,更何况,苏莺发现曾经在教科书中失传的许多医药学药方,此刻竟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找到许多资料,而且母亲也难得是个医女,苏莺这么多年倒也跟她学习了许多。
因此于苏莺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掂量谋划,自母亲离世之后,她原本就是准备守孝三年期满后便独自离开苏府,母亲生前是因得对父亲的眷恋才被束缚于这牢笼之中,而她却不同,她想要寻得属于自己更广阔的天地,想要成为这天空中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
这么些年来,苏莺一直在苦练着一门谋生的技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离开苏府,希望过上母亲曾经那样的生活,白日里去山里采采药,夜里便住在自己亲手建的茅草屋内,依山傍水的,好不惬意,不过与母亲不同的是,假若有一天再遇见了一个山间迷路的公子哥,那苏莺是绝不会再像母亲那样,因一时心软而将他解救接纳,再因得他一时的甜言蜜语而与其私定终生。
母亲会心甘情愿为情所困而放弃自由,然而她苏莺却是绝对不会。
只可惜,如今的情况则似是有变,三年守孝期还未满,父亲就以一纸婚约将她许给了那蠢太子,将她送入了那更大的宫廷牢笼之中,将她的所有计划全部打乱,这可是苏莺所始料未及的,她又要如何才能全身而退,重新寻回属于自己的自由呢?
苏莺垂眸思索间,心中一计已上心头……
大婚的筹备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只因那是太子纳侧妃的仪式,自然不可能与那正娶的万氏同日而语,不过同为朝廷重臣的御史大夫苏成,也依旧是个有头有脸之人,再加上众人都很是知晓皇上除了这唯一的一位太子之外,早已是膝下无子了,因此尽管这位太子拥有这般难以言说的先天缺陷,皇上也依旧是对他甚为宠爱,大笔一挥赠予苏府的聘礼自然是不在话下。
苏府里的田氏一面既能庆幸着自己女儿的逃过一劫,一面又能将那琳琅满目的聘礼数得手软,这些日子下来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全府上下自然是一派喜庆,也就唯有苏莺身侧的两个贴身丫鬟阿朱和阿碧心知自家小姐要去嫁给那出名的痴儿,整日都垂头丧气、呜呼哀哉着。
可不知怎么的,两个小丫鬟却发现,自家小姐倒是显得比她俩淡定许多,整日里倒是不骄不躁的在自己屋子里埋头细读着药书,时而还让她俩偷偷去买些药方来,自个则时而去厨房里蒸煮些汤药。
“难不成小姐生病了吗?”
“看着气色不像啊?”
“难不成……难不成小姐是想要毒死那太子爷?”
两个小丫鬟背着苏莺在一旁窃窃私语着,却被苏莺用那大扇子一声呵斥:“你俩胡说什么呢?这般诛九族的话也敢说出口?活腻了?”
阿朱赶紧吐吐舌头:“小姐……我们错了……”
阿碧凑近来,好奇着道:“那……小姐,您这是在用什么药方呢?”
苏莺则微一挑眉答:“你们也知晓,你们那未来姑爷,也就是那位太子殿下,不是生来就有隐疾吗?所以我便想着自个捉摸些偏方,看看能否令他一药痊愈呗?”
两个小丫鬟这么一听,霎时也松了一口气,当真是信以为真。
“原来是这样啊?太好了,要真是能让太子殿下变得正常,那就再好不过了。”
“就是就是,要是太子殿下变得聪明绝顶了,到时候就定要气死兰小姐!”
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两个小毛丫头竟这般好糊弄,苏莺也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一面假装呵斥了她们两声,一面依旧在埋头捣鼓着自己的汤药。
这些药方自然不会是用来救治那位自己连一面都未曾见到过的太子殿下,却是苏莺用来“救治”自己用的。
没错,苏莺想来想去,觉得无论是拒婚抑或是逃跑都太过冒险,毕竟她虽对苏家没有太多感情,苏成却也依旧还是她的生身父亲,她也不希望苏家因此而遭受连累责难,因此她便是希望能用一个所有人都不能察觉的方法全身而退。
那就是——假死。
她曾早就在医谱上窥见过一计类似的药方,只不过具体的用料却已然失传,须得她去细细尝试揣摩才行,而且就算揣摩成功了,要想成功用在人身上也还尚需时日,更何况即便是假死了,善后的事宜也是不可忽略的,她要如何让所有人信得她是真的已死,再如何命人将自己的“遗体”在悄无声息中从陵墓里挖出来,还要如何带着安身的钱财远走它方做一自由的闲云野鹤,这些都是需要事无巨细的筹划。
那样的钱财和人脉本都是现在的苏莺所不能具备的,更何况这假死的药方,她如今也还没有完全研制出了,因此各方面的时机也还都没有成熟,所幸,等她真正嫁入了太子府后,这一切条件倒是能变得更加宽厚些,她只要在一两年之内培养出自己的亲信,然后再墩积些财物,安排好自己的“后事”自是易如反掌,若自己是在过门的一两年后才在太子府“抱病而亡”,那么皇帝应该也不会罪责直苏府,也不会有人怀疑是自己在逃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