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亲子家教把幸福还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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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高庚你在撒谎

与大师约会去

下面说说智慧的培养,第一个是欣赏能力。这一块最重要了,所以我把它排在第一。欣赏能力应该是所有能力培养的关键。要是欣赏能力培养不起来,思维、想象、创造等就会停滞在一个很低的档次。

再说呢,孩子的小脑瓜里不满足感比成人要强烈得多,尤其是精神方面,要是永远让他停在低层次,时间一长,他就会因为不能得到持续的提升,不能得到持续的满足,就要开始烦躁了。就会对所学的东西产生厌烦情绪,老师、家长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而要让观察、想象、创造、心灵感受的捕捉等上升层次,关键就在于欣赏能力的提高。所以,从孩子四岁开始,我就已经着手欣赏能力的培养了。

欣赏能力的培养最好的办法是从故事进入,因为孩子最爱听故事了。你讲大师的故事,大师一般都有非常有意思的经历和人格的魅力,很能感染人、打动人。孩子一旦被感染、被打动,就会对这位大师产生浓厚的兴趣,就想与他亲近,说起他就像说起自己的朋友一样。

我们都有这样的经验,一旦崇敬某个大师,就会处处留心他的踪迹,就会产生强烈的与大师“约会”的愿望。

于是,我们就给孩子展示这位画家的画。他们高兴得不得了。他们从有趣的故事进入,再进入画,进入欣赏。尽管他们还不知道有“欣赏”这个词,但他们确实已经在欣赏了。

凡·高当牧师

比如凡·高,这个人最有意思,他的故事也最感人。我给孩子讲,凡·高这个人,以前不是画画的,是当牧师的。他觉得应该救穷人,就忍饥挨饿,到许许多多穷人家里去布道。这样过了好长时间,他发现,用这样的方式根本不能将那些人从苦难当中解救出来。他想:与其说这样的废话,还不如把自己的食物呀衣服呀送给他们,他就真的把这些东西送给人家了。

没有了食物和衣服,他又饿又冷。冻得呀,裹了块床单,睡在一个草堆上面。

再后来,他觉得光送东西还不行,要拿出行动,去帮穷人干活。于是有一天,他披着那条破床单,哆哆嗦嗦地敲开了一个老太太家的门。

站在门口说:我、帮、你、洗、衣、服、吧。老太太以为他有神经病,瞪了他一眼,突然一声大吼:滚出去!

凡·高当画家

凡·高特别伤心特别不可思议。他想:我放弃了布道,送他们东西;放弃了送东西,帮他们干活。但是,我的作用在哪里呢?这些人依然还是那样贫穷那样苦难。帮助别人人家让他滚出去,把衣服送给别人只能解救几个人。当他对着刚从矿井里爬出来的、满脸黑灰、只有眼睛忽闪乱转的煤矿工人布道的时候,人家累得听都不要听。

凡·高痛苦万分,本来,他是到这里解救别人的,但是现在他的痛苦也没有办法解脱了。为了减轻他心中的痛苦,他拿起笔和纸,开始画那些累弯了腰的矿工。画着画着,他就对画画上瘾了,见什么画什么。

凡·高的大皮鞋

有一天,他发现在自己床底下还有一双又破又旧、变了形的大皮鞋,那是因为太破没有送出去的唯一一件财产。这双鞋子上面带有明显的凡·高气息--受苦受难,不能解决问题。他像是从这双皮鞋上面看见了自己,禁不住感慨万千。他被这双大皮鞋迷住了,使出全身的劲儿画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也忘记了自己的痛苦……我拿出凡·高的画,说:同学们请看,这就是凡·高的大皮鞋!当我把画展示给孩子们看的时候,他们激动得不得了:噢--老师,这样破的皮鞋他还穿不穿呀?我说:他画完之后可能还要穿的,因为凡·高太贫穷了。

凡·高的房子

后来,我又拿起一幅画:你们看,这就是凡·高住的房子!他们说:噢--老师,这房子也太破了,椅子都歪歪扭扭的。老师,凡·高怎么住的是我们幼儿园的小床呀?我说:你们不要只看他的房子有多么破,你们要从他的画里面体会出另外一种东西。孩子问:什么东西呀老师?我说你们不要说话,慢慢看,细细体会,这幅画上面有没有一种安静美好的感觉呀?沉默了一会儿,孩子们说,他们已经从这幅画上找到了那种感觉。

对于这种年龄的孩子,只能提升到这样的层次,不能讲得太多。而且,对于那些画家的生平故事,老师在充分把握“有趣”、“大事不变”这两个原则的前提下,可以按照孩子年龄的不同讲述有所不同,可以做一些小小的改编。这样,通过长久的、日积月累的熏染,一旦到了一定的年龄,他们的欣赏能力就会有本质的提高。

凡·高的大树

再后来,我们欣赏到凡·高的树、风景,还有他的向日葵。我问孩子:大家天天都能看见树,那些树也在扭动,但是有没有像凡·高的树扭动得这样厉害?他们说没有这样厉害。我又问:为什么他画的树要这样扭动呢?他们说不知道。我说:那是因为凡·高在看这些树的时候,他的情感被激荡起来了。因为被激荡起来了,他心里也就有了歪歪扭扭的感觉。于是,他把树也画成了这个样子,像火焰一样。

后来呀,另外一个大画家去看凡·高。他说:凡·高,看了你的画,我的肠子都要扭到一起了。

孩子听了哈哈大笑。我说:今天,我们就按照凡·高画的样子,也来画一幅大树扭动的风景怎么样?

结果,孩子全都把树画得歪歪扭扭的,再也不是简笔画上的蘑菇了。过了一个星期,孩子又来上课,纷纷向我报告:老师,我发现大树真像凡·高画的那样是扭动着的……

就这样,孩子们从模仿凡·高慢慢进入到改造凡·高。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们的鉴赏能力一步步提高,而且,他们学到的知识便被充分地肉体化了。可以说,凡·高已经进入他们的灵魂、他们的血液里面去了。就这样,我带着孩子一个大师一个大师欣赏,那些大师也走进了他们的心灵。

凡·高有一幅画,名叫“走进阿尔的村夫”,我们要求孩子将画上的那个人替换掉,变成自己或者妈妈。在这样的替换过程中,他就会用心去感受走在乡间小路上悠闲自在的美好感觉,同时也学到了技术。画的远处,有一座被画得歪歪扭扭的教堂,给人的感觉非常奇特。在孩子们把画中人换成他自己或者他妈妈的时候,必须把这幅画画出来,在画出来的过程中,他就会细心地感知,通过这样的感知,就会认识到它的美。

如果不是画,只用眼睛看,很难看出凡·高画中的美来。你费了好长的时间,孩子们还会停留在表象上面,无法用艺术的眼光审视那些画。不管你怎样使劲,他们仍然认为安格尔的“贵夫人”就是比凡·高的脸上疙疙瘩瘩的“少女像”画得要好。

这样,孩子就进入了。一旦进入了,就得利用比较的方式使他们认知画家与画家之间不同的风格,以及这种风格与他们心灵之间的关系。这样,才能使他们的欣赏能力得到提升。比方说,从凡·高进入,认识了凡·高,通过比较,也就能认识其他的画家。

阿尔的太阳

我继续讲凡·高的故事。后来,有一天,凡·高来到一个名叫阿尔的地方,发现那里的太阳特别的毒、特别的漂亮灿烂。凡·高故意不戴帽子,就让太阳晒,晒得他眼花缭乱。他看见树干是蓝色的,看见树叶是红色的。他想画人,但是没有钱,雇不起模特,只好对着镜子画他自己。他看见镜子里的他脸是红色的,就照着看见的样子画了下来,结果被别人叫做“红狗”。

我问孩子们:现在,你们能明白凡·高为什么要把风景画成这种样子了吧?

孩子们说:老师,我们明白了!

有一天,凡·高来到一个名叫阿尔的地方,发现那里的太阳特别的毒、特别的漂亮灿烂。

风景欢宴

凡·高完全被阿尔的风光迷住了。凡·高是一个很善良、很乐意帮助别人的人。他没有钱与朋友们分享,但他拥有这样一大片美丽的风景。他不愿一个人独享这片风景,就写了许多封信,邀请朋友们来这里画画,要他们都来参加这个风景的欢宴。

我让孩子们猜猜来了哪位画家,他们猜了半天也猜不出来。我说:来的画家名字里面也有“高”,叫、高、庚。孩子们又哈哈大笑。

凡·高听说高庚要来,高兴坏了。因为在所有的画家里面,凡·高最佩服的就是高庚了。为了欢迎高庚的到来,凡·高想把自己的破屋收拾一新。我问孩子们:假如你是凡·高,又没有钱,你用什么样的办法将屋子收拾一新呢?他们说挂上满屋子画。我说没错,凡·高就是这样想的。于是,他就没日没夜地画画,因为他对自己以前的那些画不满意,他要画出让高庚大吃一惊的画来。画的什么?向日葵!凡·高最喜欢向日葵了,他想着高庚也会喜欢向日葵的。为了这次风景的欢宴,凡·高画了整整10幅向日葵。孩子们一听:哇……高庚,你在撒谎高庚来了。他神气活现,像个国王似的走进凡·高的小屋。他的眼睛朝凡·高的小屋里扫了扫,马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他举起手,伸出食指,指着一幅向日葵说:你,这里,颜色没有画对!这里,应该是冷色,那里,应该是暖色……凡·高愣在那儿了。为了迎接高庚的到来,他没日没夜地画画,画那些向日葵。他画向日葵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让高庚高兴。可是高庚好像并不高兴。他的眼里似乎没有向日葵,只有向日葵的颜色。

我问孩子们:要是你们遇上这样的事,怎么办?孩子们说:我们会很生气。我问你们生气以后会怎么办?他们说会把高庚赶走。

我说凡·高也是这样的!凡·高噢的喊了一声,然后指着高庚的鼻子大吵,吵成了一团。然后一个揪着另一个的衣服领子差点打了起来。然后凡·高想到,是自己把高庚请来的,他是我的客人,算了算了,不打了不打了。

然后,有一天,他俩一起对着风景画画。一片美丽的草地,非常幽静,远处还有一片小树林。他俩完全被这样的景色迷住了,埋下头,拼命地画画。画着画着,凡·高突然想起要看看高庚是怎么画画的,因为他最佩服高庚了。

凡·高回头一看,又噢的一声大喊。孩子们脸色都变了,问:凡·高怎么了呀老师?凡·高发现,高庚,他在撒谎!孩子吃惊地瞪大眼睛,高庚不是在画画嘛,怎么又撒起谎了呢?我说:不是用嘴撒谎,是用画笔撒谎。

孩子们说:老师,画笔怎么能撒谎呢?凡·高说:噢,高庚,你在撒谎!草地上哪有女人?草地上真的没有女人,但是,高庚在他的画上想象了一个女人,而且特漂亮。那个女人是个小姐,穿着白色连衣裙,打着一把小阳伞,非常美。高庚说:凡·高,草地上是没有女人,但是我可以创造一个女人出来!

凡·高说:你没有这个权利!高庚说我有!凡·高说你没有!你一句我一句,又吵成一团。吵得实在画不下去了,只好扛上画架回家。回到家里还是气不过,一个把另一个按在地上捶了一顿……孩子问:老师,谁捶谁呀?我说:凡·高,捶了高庚……凡·高,你也撒谎我问孩子们:高庚是在撒谎吗?孩子们说是。

我又问:在绘画中,可不可以撒这样的谎呢?有的说可以,有的说不可以。我让说不可以的孩子陈述为什么不可以。他说:画画就是要画自己看见的东西,不能凭空编造。我让说可以的孩子陈述为什么可以。他说:画画应该随心所欲,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双方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我问:艺术是什么?是不是一种创造呢?他们说是。

我说:既然是创造,那你就是上帝了。上帝创造世界的时候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你们,作为艺术的上帝,是不是也应这样去做?

那些说不可以的孩子不吭气了。他们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我继续说:这就是说,高庚,他作为艺术的上帝,在他的画面上创造了一个本来没有的女人,一个漂亮的小姐,他有权这样做,他没有错,他可以撒这样的谎是不是?

孩子说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孩子站起来,说:老师,凡·高的画其实也与实际的不一样,你看他把树画的,他也在创造呢!我高兴坏了……凡·高实际上也在改变自然,他画上的那些树那些草都带有强烈的“凡·高意味”,并不是自然中原有的样子。凡·高与高庚都没有错,他们不应该吵架。什么是创造的真谛?什么是艺术的真谛?这个认识非常关键。如果这个问题搞不清楚,也就成不了艺术家,成不了创造者。

到最后,有个孩子说:老师,其实高庚也应该这样说:凡·高,你也撒谎!

不是糊涂,是伤心

晚上,到了半夜,高庚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哼哧哼哧的声音惊醒。高庚赶紧睁开眼睛,一看,啊!凡·高穿着睡衣、戴着睡帽、佝偻着腰、嘴里还流着哈喇子呵哧呵哧喘着气站在高庚的床前……高庚就像触了电,刷地坐起来,说:凡·高,你、你、你想干什么?孩子们急了,大喊着:老师,凡·高是不是要杀高庚呀?我说不是。凡·高一夜没睡着觉,他觉得白天的行为太对不起高庚了。

于是,他来到高庚的床前,来向高庚道歉。凡·高流着口水说:对不起,我为我白天的行为向你道歉……高庚这才反应过来,他大喊一声:你给我出去!然后,第二天,高庚发现,凡·高把调色板上的颜色刮下来,刮到汤锅里,喝了……孩子们喊:老师,凡·高是不是糊涂了?不是糊涂,是伤心……美丽的陷阱这个时候,课堂上出现了奇迹,有个孩子站起来,说:老师,能不能让我们看看高庚的画?

我知道,讲凡·高,能把孩子带进凡·高的画里,讲高庚也会这样。只要高庚这个“人”打动了孩子,他们就会想到看他的画。

我其实设置了一个美丽的陷阱,而孩子深陷其中又浑然不觉。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画,举起来,说:你们看,这就是高庚的画!孩子们哇的一声,直勾勾地盯着那幅画,他们的眼睛好像被磁铁吸住了!我知道,他们的灵魂也被吸进画里去了。这就是如饥似渴啊!

课上到这个份儿上,就等于,将一台马达装进孩子的身体里面,老师不用再费心,因为他们自己开动起来了……新大陆接下来,我就从凡·高与高庚扩展开来,给孩子欣赏安格尔的画。讲述了有关安格尔的故事之后,我拿出《贵妇人》。孩子们一声惊叫:哇,安格尔画得比凡·高好!

我知道他们被那些闪光的绸缎、精致的首饰、妇人美丽的脸庞以及华贵的气度震慑住了。就是说,他们完完全全沉迷在真实的表象之中……我问他们:你们说,安格尔的画与凡·高的画有哪些不同?他们说:安格尔画人很像人,凡·高画的不像人;安格尔画得很逼真,凡·高画得不逼真;安格尔不但画出了小珠珠,而且把小珠珠上面的光都画出来了,凡·高的画上没有这些……他们说了一堆凡·高的不是,说了一堆安格尔的是。我一直用微笑鼓励他们尽情地述说。说完了,我开始说,我说凡·高与安格尔,他俩的画上哪个感情更强烈?

他们好像一下被点醒了--噢!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他们仿佛突然发现了一块新大陆!孩子的心灵是柔软的,孩子的胸怀是敞开的。他们就像大海、就像虚空一样,随时准备吸纳成人给予他的一切。

你看,孩子们在这个“陷阱”中不断地探险、不断地思索、不断地寻找,直到找到答案为止。

孩子的心灵是柔软的,孩子的胸怀是敞开的。

绸缎里裹不住艺术

欣赏了安格尔的《贵妇人》,我又拿出毕加索的《贵妇人》。那个妇人龇牙咧嘴,用牙咬着一方手绢,流着两行眼泪。眼睛周围就像长了壳的毛栗子一样,有一圈毛毛,中间还画着一个十字。她的痛苦已经变成了恐怖。她的痛苦不需要解释,不需借助“外表真实”这样的东西,就像符号一样,赤裸裸的让人能够强烈地感觉得到。

孩子说:老师,这个妇人怎么啦?她怎么这个样子呀?我说:这个妇人恋爱了。她在跟画家恋爱。后来她又失恋了,所以就用牙撕扯着手绢痛哭。她之所以用牙撕扯手绢,是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你们看,她的眼睛里汪满了泪水。她哭得很爽、很舒服、很痛快淋漓。但是有些人的哭是干哭挤不出眼泪--你们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他们说有过,很想哭但又哭不出眼泪,这个时候特别难受。我说:毕加索用符号直接把妇人的哭泣画了下来,让我们直接看到她的哭泣,而不用借助任何外在的形式。安格尔的妇人就不一样了,她戴的项链很漂亮,她的手腕上挂着那样多的珍珠,她的缎子衣服很值钱,她的手套搭在扶手上面,她的椅子是真皮的……我们只能感觉到这些,在这些背后还能感觉到什么呢?感觉不到了。妇人的灵魂、画家的个性、艺术的形式等,都很难让我们感觉得到。安格尔的贵妇人尽管华美至极,富贵至极,浑身珠光宝气、绫罗绸缎,但那些绸缎里包不住艺术。是不是艺术不在于外表多么华美,不在于画得多么逼真,而在于是不是有着内在的灵魂。你看毕加索,他的妇人让我们一眼就能看到完整的、赤裸裸的痛苦!看到画家心中的烦闷!看到那种只有毕加索才能拥有的独特形式!我们再来看看毕加索另外一幅妇人像,这个妇人名叫奥尔加,与画家刚刚恋爱,浑身充满了幸福,一副优雅、闲散的样子,与安格尔的妇人很像。但是安格尔的妇人在摆姿势“照相”,毕加索的妇人就不是这样。安格尔画上的效果用照相机就能做到,毕加索的效果却做不到。

孩子说:老师,既然毕加索的方法好,为什么安格尔还要那样画?我说:毕加索生得晚,安格尔生得早。安格尔在世的时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照相机,只能那样画;而毕加索在世的时候已经有了照相机了,咔嚓一下就解决了,所以艺术家得另谋出路。

光着身子的耶稣

就这样,一个画家一个画家地欣赏,从后印象欣赏到现代派,从现代派欣赏到文艺复兴,从文艺复兴再转回来,欣赏到浪漫派,再到巴比松、再到巴洛克……每个时期都有非常有意思的故事、有意思的画家、有意思的画。

比如说,我拿出拉菲尔《在岩洞里的圣母》那幅画,我说你们在这幅画上看到了什么?孩子说:一个妈妈领着一个孩子,孩子没有衣服穿,妈妈却穿得那么漂亮。因为圣母穿着缎子,耶稣光着身子。

我问:他们在什么地方?在岩洞里。他们为什么在岩洞里?

因为要地震了,为了避震,只好搬到岩洞里住。你看,这样的语言,全是孩子自己从内心感受到的。然后我说:你们感受得都很不错,但是有一点,他们不是为了躲避地震才到岩洞里来的……我就讲了耶稣的故事,他们听后才明白:噢,这就是圣母,这就是耶稣。

有一天,他们在我的画册上面乱翻,翻到了一幅画。他们喊:噢,老师,这个人是不是也是圣母呀?我说是的。他怎么把圣母画得这样丑呀?我说那个时期画家的技术还没有发展到现在这样成熟。中世纪,那是绘画的黑暗时期,因为过分地为宗教服务的缘故,都不太注重绘画的形式了。画的人直僵僵的,都是侧面的脸正面的身子。

你看,随手一翻,又把中世纪的艺术欣赏了一次。

人体扫黄

在我们中心,过一段时间就要来一次“人体扫黄”……老学生扫了,又来了新学生,所以要对他们进行这样的活动。比如,我在休息的时候看人体画册,老学生凑过来:老师,真美啊,能不能借给我看看?新学生听见了,过来一看,立刻捂上眼睛:丑死了丑死了!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就要赶紧进行人体欣赏。欣赏的时候,所有的老学生全部站在老师一边,他们“现身说法”,教育新学生。直到把他们教育过来为止。

到后来,全班的步调慢慢开始统一了。再过一个阶段,那些新来的学生就会从心里知道什么是美的、什么是丑的,由“恶心死了”变成“漂亮死了”……再过一个阶段,那些新来的学生就会从心里知道什么是美的、什么是丑的,由“恶心死了”变成“漂亮死了”……贝壳里站出来少女欣赏完高庚的画之后,我们又来欣赏波提切利的画。他的名作是《维纳斯的诞生》。事先我没把画儿拿出来。我说:假如你站在大海边,发现远远的海面上有个黑点向你漂近,到近前一看,原来是个硕大的贝壳。贝壳突然张开了,里面站着一位少女,少女的名字叫维纳斯,只有十五六岁,美得一塌糊涂,你们看--说到这儿,我拿出那幅画……男孩子捂上眼睛,女孩子低下了头。孩子们“啊”的一声,露出异样的神色,然后,很快地,所有的男孩子捂上眼睛,女孩子低下了头。我问怎么了,你们笑什么呢?为什么要捂上眼睛?为什么要低下头?他们说老师,她的身子是光着的,没穿衣裳,这是“黄色”。

我说:一个婴儿刚生下来,他的身子也是光着的,你们会不会捂上眼睛?他们说不会。

我说为什么不捂?他们说那是婴儿。

我说:为什么是婴儿就不用捂眼睛呢?他们说小娃娃嘛,婴儿嘛……这种情形就像驴推磨,转了一圈又一圈。一旦遇上这样的情形,头转晕也不一定能转出来。孩子在理解力上,一岁与一岁都不一样,差半岁也会不同。

我想这样问下去是不行的,得换个角度。我说:身子光着的婴儿自己害不害臊?他们说不。我说:你们要是看见这样一个身子光着的婴儿害不害臊?他们说不。我说为什么?他们说小娃娃嘛,婴儿嘛……这种课每个年龄段的都要上,我说的这节课是一帮小孩子。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个孩子向我举手,这一下把场救了……他说:老师,婴儿嘛,年龄太小,啥事情都不懂嘛,所以就不害臊。我赶紧接过话茬,我说:这位少女,维纳斯,是位美神。虽然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像个大人了,但实际上她也是刚刚诞生,还是个婴儿。孩子问:老师,是谁生下她的?她的妈妈是谁?我说贝壳呀。刚才不是说了吗?贝壳张开,里面站着一位少女……我说:这个婴儿,维纳斯,因为刚刚出生,也是不懂事的,她不知道人类是要穿衣裳的,所以就光着身子不知道害臊。其他的女神见了她,都来为她打扮:手执披风的天后赫拉正给她穿衣裳,春神给她洒香水,花神把嘴张开,吐出各种各样的花瓣。我说:现在,你们是不是还认为这位少女光光的身子是“黄色”的?他们说:是“黄色”的。

你看,还是没有办法。这其中,有的可能还是那样认为,有的不是,专门跟你较劲。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孩子越小,这样的事情越普遍。我一看没有办法,于是就讲了个故事……谁抱着女人我说:从前啊,有两个和尚,是师兄弟。和尚是不碰女人不吃肉的,他们从来都不干坏事。有一天,这两个和尚下山去化缘,在过一条小河的时候,看见有个女人站在河边直哭。师兄上去问:你为什么要哭呢?女人说:师父你看,平时这条河浅浅的能蹚过去,今天下雨了,河水涨了,我过不去了。古代的女人穿的裙子很大,脚又很小,河水一涨的确过不去。师兄一听,二话不说就把这个女人抱上,抱到河对岸。师弟心里特别不舒服,因为人家是师兄,就憋着不说。直到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这个师弟憋呀憋呀实在憋不住了,就跑到师兄前面,说:师兄你站住,我有个问题要问问你。师兄站住了,说:你有什么问题?师弟说:我们和尚从来都是不抱女人的,师兄你为什么要抱女人?师兄吃惊得瞪大了眼睛,说师弟啊,这个女人我早就放下了,你怎么还抱着呢!

我问孩子们:是谁抱着女人?他们说:师兄抱着……我说:师兄说了句“你怎么还抱着”,这个“还抱着”是什么意思?师弟根本就没抱女人,为什么师兄说他抱着女人、还抱着不放、抱了那么远的路?师兄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有的说:那是因为师兄在说谎话。我说和尚是不允许说谎话的。

有的说:因为师兄抱了女人,师弟骂了他,他很生气,就把这个罪名赖到师弟头上……让这样小的孩子理解这样深奥的问题,实在太为难他们了。但是,又必须让他们理解,必须过了这一关。而且这个理解要让他们自己去悟,不能事先说破。可是不说破他们又理解不了,我不能让这堂课卡在这儿。我一看不行,只好又讲了个故事……风动,还是心动我说:有一个名叫慧能的人要到庙里去修行,他虽然没有念过一天书,但是他特别聪明,很快就学到了真本事。别人要学几十年的东西他几年就学到了。他的师父很高兴,就把所有的法和穿的袈裟全都传给了他,还让他做了继承人。

可是其他人就不服气了。他们想:就你这样大字不识一个的和尚,还要领导我们?就要暗害他。他就跑呀,一直跑到深山里,跟一帮猎人生活。生活了二十年之后,等危险过去了,他才从山里出来,来到南方的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有座寺庙,他进了寺庙,看见一帮和尚正在听一位法师讲法。那个法师正讲得起劲,突然,一阵风吹来,吹得旗杆上面的旗子呼呼乱动。法师说:咦?这是怎么回事?是旗子动呢,还是风在动呢?在场的和尚全都讨论这个问题。有的说:是风在动;有的说:是旗子在动。双方各执一词,争得一塌糊涂,谁也不想让步。

这时候,这个名叫慧能的人就站了起来,说:你们说的都不对。既不是旗子动,也不是风在动,是你们的心在动呢!

一句话,好像扔了颗手榴弹,全场人都震坏了。讲法的师父也震坏了。他们都认为只有慧能说得对,这才是真高人哪,说的是高话。那个师父走下了讲台,给慧能作揖,请他讲法……我问孩子们:听了这个故事,你们有什么感觉?孩子们不吭声。我再问:风来了,吹动了旗子,旗子的确在动,是不是?他们说是。

我说:要是他们不注意风,也不注意旗子,在他们的脑海里,还会有风动或者旗子动这样的印象吗?

他们说不会。我说:这就是慧能师父说的心动。假如有一位少女,一位名叫维纳斯的美神,她的身子是光溜溜的,没有穿衣裳,要是看见她的时候只是觉得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个根本就不知道人类文明的美神,只觉得她很美,把她的美看成一道风景,一片彩云,用“美”这样的意识欣赏她,欣赏得不得了,你的那颗产生“黄色”想法的“心”是不是就不会动了?

他们说是。我又说:如果你看见裸体,心里不安静了,害臊了,是你有问题呢,还是裸体有问题呢?他们说是自己有问题。

我又说:现在我们想想前面那个故事,那位师兄在抱那个女人的时候,是不是想:哎呦,这个女人的身体多软,皮肤多好,她是个女人,我要跟她怎么怎么,那位师兄是不是这样想的?

他们说不是。我说:既然这样,在那位师兄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抱”过这个女人。

他把女人看得跟其他的东西一样,就像花呀草呀物品呀等。那位师兄既然没抱,是不是就用不着放下了?

他们说是。

我说:他说自己放下,是指自己只是用胳膊做了抱女人这样一个动作,而他的心里有没有这样的“动作”?他们说没有。

我说:那位师弟呢,虽然没用胳膊抱,但是用“心”抱了。他把女人当作女人了。他有了好多好多的想法!不正确的想法。现在我问你们:在这两位和尚当中,到底谁是“黄色”的呢?

孩子们终于叹了口气,说:老师,我们觉得,师弟才是“黄色”的。

人体是一片彩云

我说:如果在我们的心中,觉得裸体像一棵树,一朵花,一片彩云,一道风景,那就不会觉得她是黄色的了,也不会生起害臊呀、羞愧呀这样的心思,更不会做出低头呀、捂眼睛呀这样的动作是不是?

他们说是。我说:如果起了这个心思,说明我们没有用这样的方式去看这个裸体。

就说明我们心中有问题了。如果在课堂上,大家都在画一个裸体,突然有个人觉得那是个女人,脸红、气喘、心跳、头上冒汗、画不下去了,你们说这个人到底怎么了?

他们说:那个人肯定在心里抱着那个女人。我说:是裸体有问题呢,还是那个画不下去的人有问题呢?他们说那个人有问题了。我说:所以呀,我们在看人体的时候,要用欣赏的眼光,把人体看作自然之物,一朵花,一棵树,一片彩云,一道风景。你把她看作一个女人,她就是女人;你把她看作一片彩云,她就是彩云。在你看一片彩云的时候,彩云是不是很在乎你的想法呢?

他们说不。我说是这样,彩云是不会在乎看它的人的想法的。看它的人以什么样的心态去看,与彩云没有关系,问题出在那个看它的人身上。你们说是不是这样?他们说是这样。我说:那么,现在我们再看这幅画上的维纳斯,这位少女,光着身子的少女,如果我们把她看成一片美丽的彩云,这个少女,连同我们看她的人是不是就不是“黄色”的了?他们说是。

你看,在这样的过程中,孩子的品格也被灵魂化了。

给维纳斯穿上衣裳

欣赏完了,我说:尽管这位少女没穿衣裳很好看,但是,如果老是不穿衣裳,就会出现问题。

有个孩子站起来说:老师,她会感冒!我说是,她会感冒。还有呢?老师,她会着凉!我说着凉就是感冒,感冒就是着凉。还有呢?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一堆。我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大家没有说出来。他们说:什么问题呀老师?

我说:我们是文明社会,人人都在穿衣裳,要是突然有个人,有位少女,没穿衣裳从街上过,你们猜会发生什么?

他们说:所有的人都会围上去看。我说:要是所有的人围上去看,会出什么事?他们说:肯定很拥挤;有的人会被挤死;街上过不去车;会出车祸……我说:既然这样,为了不让这位少女感冒,不让街上的人挤死、出车祸,我们能不能想想办法给这位名叫维纳斯的女孩穿上衣裳?全班齐声,声音大得有点吓人,喊了一声:好--到了下个周末,当我们再欣赏人体时,是米开朗琪罗的《创世纪》:上帝飞来了,夏娃坐在那儿……全班的孩子都很平静。只有一个“噢”的一声,把头低下,结果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看。他是新来的,第一天学画。

有个孩子站起来,指着低头的那个新生:老师,他是那个和尚!

接吻是“黄色”的吗

这以后,我们的孩子,只要是经过人体扫黄的,没有谁会对裸体大惊小怪。这一关他们过了。

这对他们很重要。现在的早恋呀,青春期过分骚动呀……都与小时候没过这关有关系。社会在飞速变化,这方面的信息就像洪水一样,躲是躲不过去的,最好的办法是让孩子具有这方面的免疫功能。可是一些家长老是藏着掖着,以为这样就会对孩子的成长有利。对于性方面的教育,一定要及早进行,不能等。而且,只能疏通不能堵截,就像大禹治水那样。

比如,接吻这样的事……有一次课是看一部科幻片,看完了要画连环画。放着放着,两个科学家相爱了,然后接吻了。孩子又都捂上眼睛说是“黄色”的。我马上停下机子,来讨论:接吻是不是“黄色”的?

我说:为什么人类会有接吻这样的动作?那是因为他们相爱了。我问他们:人们相爱是恶心的,还是不恶心的?是“黄色”的,还是不是“黄色”的?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接吻是“黄色”的呢?比如说,一个女孩不愿意,人家正在走路,你是个小伙子,冲上去就把人家搂过来,跟人家接吻,这个小伙子才是“黄色”的,是不是?如果这个女孩也爱这个小伙子,小伙子也爱这个女孩,见了面他们爱得不得了,握握手呀,说说话呀都不能解决问题,就必须互相搂着,接吻,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表达他们的爱,才能抒发他们的感情,这算不算“黄色”的呢?

孩子说:不是“黄色”的。我说既然小伙子与那个女孩因为爱情不是“黄色”的,为什么刚才镜头中两个人相爱、接吻就是“黄色”的呢?你们的爸爸妈妈是不是因为有了爱才结的婚?他们结了婚会不会接吻呢?

孩子们说:肯定会。我说:对了,凡是人,只要相爱了,都可以接吻!接吻这件事,就像饿了要吃饭、冷了要加衣裳一样,是一种自然现象,是人类的一种需要,但是这种事只能等到成年以后才可以做。现在,老师宣布:刚才镜头中的接吻不是“黄色”,我们可以看了!

再往后,要是看见接吻的镜头,我们的孩子就不会大惊小怪了……谁来评说我们的课程总共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导入,第二个阶段是表现,第三个阶段是评价。其实,在导入阶段,也有一部分是在评画,评大师的画。谁来评说?孩子自己。老师只起组织作用。欣赏能力的培养包含两个部分,一是评大师的画,一是评孩子的画。前面讲的只是第一部分,评大师的画,第二部分还没有讲。对于欣赏能力的培养来说,评自己的画才是重头戏。

将当天的作品贴到墙上,选择一个带有普遍性的问题,以这个问题作为参照,将画得好的与画得不好的贴到一起进行对比。

老师有没有眼光、有没有水平全在贴画。有眼光就能贴好,没有眼光就会贴得乱七八糟。

如果画贴得很恰当,孩子的情绪就会立刻调动起来。如果这节课是纯视觉的,就专门针对视觉,把视觉表现好的与视觉表现不好的贴在一起;如果这节课是表现思维的,我们就把思维表达完整的与不完整的贴在一起;如果这节课许多孩子把人画得太小、空白的地方太大,我们就将那些大气的、充满画面的画与那些小里小气的画贴在一起……贴好了,让孩子上来评说。

对于欣赏能力的培养来说,评自己的画才是重头戏。

孩子眼里下大雪

评说的办法有很多,比如,用点击的方式,人人上来打分,就是将自己认为好的画用教鞭指一下,谁的画被指的次数多谁就赢了,否则,便是输了。

这有点像观雪景,下雪了,孩子们非常兴奋,这种兴奋的心情有点像我们评画。雪花满天飞扬,洒得到处都是。孩子的眼睛,有的盯着天空,有的盯着地上,有的看的是满山遍野的景象,有的集中在洋洋洒洒的雪花上,甚至只盯着某一朵小小的雪花……你看,虽然“大雪”只有一个,在孩子的眼睛里,却有“无数”。每个孩子眼中的“大雪”都不一样。

这就涉及现代艺术理论,一幅作品,在每个人心中产生的效果是不同的,就是同一个人,每一次欣赏,结果都不一样。这样才算正常。不像以前,要求必须一致。但这样也会带来一个负面结果,孩子的品味往往停留在一个较低的层面,有时候,一幅画本来很好,但是认识不到……比如,张容画的那幅《被火山冲起的驴粪蛋》,是很大气很高级的一幅画,但是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认为他的画最不行了。万一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就要用大师的画来说服他们。

野兽不是野兽

我拿出蒙克的画,说:大家看,张容画得很像蒙克。为什么蒙克被称作大师?他的画大家都很欣赏?而张容,画得与蒙克非常接近,你们反倒不喜欢了。这是为什么?原因是你们还不会欣赏,认识不到张容画里的美。这幅画美在哪里?美在大胆、大气、不顾一切的劲儿,美在它想象得不一般,美在它所有的颜色都是那样奇特而又那样的和谐……就这样,在老师的引导下,孩子才会一步步地走进画面、走进艺术、走进心灵直到提高欣赏水准。

你看,我们欣赏了大师的画,每天又在欣赏孩子自己的画。两相对照,大师的画也就变成了孩子的画,孩子的画反过来成了大师的画。大师与同学相互影响、相互学习、相互验证,通过这样的、长时间的熏陶,大师就会走进他们的心灵,与他们融为一体了。

通过这样的方式培养起来的欣赏能力是具有灵魂性的,而不是浮在表面,知识与心灵不致油水分离。这样获得的能力是从孩子心里生长出来的,具有生命力的,活泼的,而不是那种只能夸夸其谈,但没有一句能够说到点子上的知识书柜。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往上爬是个聪明的办法。不要忌讳“模仿”这个词,模仿就是学习。无论任何学科,一开始都是从模仿、从学习起步的。但是现在很奇怪,许多的美术教师不愿从这里入手。

课堂上讲了“野兽派”的故事,放了“野兽派”的VCD片子,讨论了“野兽派”的内容,然后模仿“野兽派”。孩子们最终明白了:野兽不是野兽,而是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