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言眼里闪过一死黯淡,扯动着嘴角说:“宋初年,你到现在心里眼里还是只有一个乔慕笙,你怎么不看看此刻守在你身边的我呢?我告诉你初年,如果一个男人真心爱你,不会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不见踪影,你还没看清,还是你根本不敢承认其实乔慕笙不爱你?”
从前的厉言是绝不会说这样的话让初年伤心难过的,初年对他来说就如同心尖上的刺,不拔掉痛,拔掉了却更痛。而如今,他要让初年知道,真正唯一爱她的人不是乔慕笙,而是他厉言。他不容许她再活在自欺欺人当中。
宋初年像看到了多么可怕的东西似的,猛的甩开他的手往床里头退缩几步,眼里大骇,哭喊道:“你骗人,乔慕笙不会不爱我,他分明跟我在一起两年多了,他只是不知道我家里出事了而已,如果他知道了,如果他知道了……”
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如果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事实是他不知道,他安心的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将原本属于她的温柔给了另一个女人。
乔慕笙,你何其残忍,将我打入了这样羞耻的境地,而我却连恨你怪你都没有勇气没有资格。
厉言一步步逼近,眯着眼睛问:“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呢?恩?你怎么不再说下去了?”
初年因为过度的挣扎,身上的睡衣领口开了大半个口子,此刻胸前的美好露出大半,完美的呈现在厉言眼前。可她自己却浑然未觉,哭花了的脸一次次冲击着厉言的柔软。
厉言想,如果她成了他的女人呢?那么以她的性格,是再也不会和乔慕笙在一起了,他不确定乔慕笙还会不会要那样的初年,但他可以确定即使他们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他是这样想的,等他意识过来时,动作已经先他思想一步,用力将初年揽到自己怀里,让她紧贴住自己。
女孩子身体的柔软贴上胸口的一刹那,厉言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悸动。他无视初年惊恐畏惧的脸,毫不犹豫的一口吻住了她的唇。男人的冲动让他想不了那么许多了,他只想拥有初年,让她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现在,此时,此刻。
初年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害怕这个男孩子。在她的记忆里,仿佛大家都还只是十七八岁不谙世事的少年,不曾想他们都早已长大,如今的厉言已是彻彻底底的男子。她恐惧得想尖叫,然而唇被厉言堵的密实,连张口都成了奢侈。
厉言完全没有了所谓的理智,大掌一扯,初年身上的丝质睡衣猛地被扯落,他猩红着双眼,如一只掠夺的豹子,眼里充满了侵略和征服。
任凭初年如何叫喊,他仍无动于衷。他是动了真格的,他是铁了心要让她成为他的。
当少女初夜的痛贯穿她的全身时,所有的嘶叫都瞬间安静下来。来不及了,初年流着眼泪怔怔的睁着眼,她知道来不及了,他已经要了她。绝望铺天盖地的袭来,连身上的痛她都感觉不到了。
初年又昏了过去,下意识的不愿意醒来。如果可以一睡不起,她宁愿自己永远睡着了。她觉得自己肮脏,在外婆入葬不到二十四小时,在外婆尸骨未寒时,她竟被这个男子夺去了女孩子最重要的东西。
这是强暴吗?是吧。可是她不能也不可以说出去,她已经失去的太多太多了,如果再活在所有人的指指点点里,她会死掉的。
再次醒来,是在满是刺鼻药水味的医院。她挂着两大瓶水,目光迷茫的扫视周围。仍是噩梦中的男人,给予她最沉痛打击的厉言,他看上去疲倦很多,整个人被笼罩在黑暗的阴影里,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那夜的场景再次清晰的从初年的脑中划过,她啊的一声尖叫起来,疯了似的拔掉手背的针头。厉言怕她情绪受到刺激,不管不顾死死的抱住她:“对不起初年,是我昏了头,对你做出那样混账的事来。对不起,我会负责到底的,我会娶你,你信我,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初年像个疯子般对他拳打脚踢。她多希望一觉醒来,那些都只是一个噩梦,可全是真的。外婆死了,她被强暴。她恨死了厉言,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要怎么和乔慕笙在一起?
乔慕笙。她蓦然想到那个笑起来总是眉目似星的男子。她要去找他,只要看一看他她就会觉得安心了。她还要告诉他她喜欢他,她爱他,她再也不和他闹脾气了。
初年狠狠的一口咬住厉言的手,厉言痛的放松了力道,一眨眼的工夫,她已经从他怀里挣开不见了人影。
厉言没有追出去,他低着头苦笑,纵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她仍无法接受他,她心里想的念的仍是乔慕笙。可是初年啊,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了,你们再也不可能了。也许……你连见上他一面都会变成一种奢侈。
初年赤脚跑过两条街道,她昏迷了将近三天,这个城市下了好大一场雪,到如今积雪仍到初年的脚踝。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病服,哆嗦着钻进了电话亭。原本白皙的双脚冻的通红,脚趾上还有青白的淤青,惨不忍睹。
初年颤抖着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下那串早已铭记于心的数字。她想乔慕笙听到自己的声音后会是什么反应呢?她微笑着,那么快乐,一扫刚才的阴霾。
电话接起来,响起乔慕笙略带嘶哑的嗓音,他的声音像来自遥远的另一个国度,听上去十分疲惫:“你好,哪位?”
初年一下子红了眼睛,哽咽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乔慕笙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又说:“喂,说话。”
“乔慕笙……”初年低喊出来,带着哭腔,“我想见你……我想见见你乔慕笙……”
突然的沉默,只能听到透过电话传递的彼此粗重急促的呼吸声,初年低低哭着,不断叫着他的名字。她只剩下他了,只有他了。
过了许久,乔慕笙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淡淡说道:“我没有时间,初年,我也正好想找你,我们分手吧。”
初年呼吸一窒,拿着电话的手一个哆嗦,险些抓不稳手里的话筒。乔慕笙要跟她分手?
“因为……苏伊?”她抖动着唇,明知这个时候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可她克制不住自己,她无法接受没有原因的分手。可多讽刺,当初他们在一起,不也是这样没有原由可寻的吗?
“不。初年,我们有太多地方不一样,时间久了才发现,你不是我想要的女孩子,而我也不是你想要的男孩子。趁我们还没有泥足深陷,不如早做了断,给彼此多些机会。”这不像乔慕笙会说的话,可确确实实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初年没有办法骗自己说对话那边的人不是乔慕笙——那分明是他独有的低淳清冷声音。
初年紧咬下唇,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卑微,她很想潇洒的不卑不吭的对乔慕笙说再见,然而道一声再见又谈何容易,说了再见,就再也不见。
乔慕笙似乎发了狠,音量也大了起来,急促道:“所以宋初年,滚吧!我们不会有未来,更不会有以后。你说对了,你只是我寂寞空虚时消遣时光的慰藉品而已,你还真的……什么都不是。”
早已冻的浑身发麻了的女孩子,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蓦地惨白,她瘦削的身体微微摇晃着,仿佛下一刻就会倒地。
初年傻呵呵得笑起来,那个梦果然是真的,外婆离开了她,到最后乔慕笙也会离开她,果然,这一切是命中注定,谁也逃脱不了的。
宋初年咔嚓一声挂掉电话。她不想对乔慕笙说再见,再见这个词太悲凉,她不想对他说。说了再见,就意味着他们真的成为陌路了。她不舍得,她喜欢他那么多年,至少那曾是她少年花开时一段再美好不过的回忆。
开学后初年申请了休学,变卖了外婆留下来的唯一的老房子。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这个城市,这个城市有太多的伤,她若留下来,将来某一天,定会遍体鳞伤。她通过学校申请了巴塞罗那一所大学,春天的时候录取通知书顺利下来,初年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踏上离开的航班。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然而她的行李却只有那么小小的一个旅行箱。仿佛她从来不属于这个城市。
那已经是她全部的家当。
飞机穿越云层的时候,初年觉得她终于解脱了。脱离了困苦,脱离了带给她伤害的人事物。她唯一遗憾的,她没有见乔慕笙最后一面,在临走前她没有见上他一面,没能来得及好好看看他,好好把他的样子记到心里去。那通电话后,他们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彼此越走越远,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容颜。
乔慕笙,如果这是你所想,那么我便成全。你要,我给。我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不公平,你手握主导,我只能独自沉沦。
那年去到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人群语言。那年宋初年那么不快乐,却认识了那么快乐的蔚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