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四起,空气干冷得几乎可以冻掉人的鼻子,席夜此时却站在外面,皇城的城墙之上。
她旁边的是解花语,而再远一点,是一身战袍的刘期。
就如她之前说的一样,就在先帝驾崩宣读遗诏后不以两个时辰后,鲁王已经兵临城下了。
“崖主大人,这是他们自家人的事儿,咱们为什么要跟着参合进来啊?”她冻得直哆嗦,或者是吓得直哆嗦,这场面,才叫真正的打仗吧?
从城墙之上看下去,那一排排铁甲,让人看着触目惊心,席夜伸着脖子往后看看,嘴一咧,就皇城内卫这数量而言,就是孙子在世也未必赢得了吧?
“夜夜听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直没理她的解花语突然说道。
这句话席夜当然听说过,她伸了脖子往后看,看了半天,摇头,“话我是听说过,但这黄雀在哪儿,我没看到,而且黄雀到底是哪边的黄雀还不肯定呢,你忘了我跟你说了,鲁王和乌牙国的人有勾结?”
解花语突然低下头,宽大的袍子挡去了不少的寒风,于是席夜就得寸进尺地往跟前窝了窝,解花语看看她的举动,也没说什么。
继续低头,直到把唇凑到了她下边,他才开口,“夜夜,是觉得我保不了你吗?这么害怕?”
席夜的小身板又哆嗦了一下,这回不是冻得,是被他吓了,没来由得释放什么阴气啊,比十冬腊月的风还刺人。
“您说的哪儿的话,我这不是担心你看着烦心吗?又不是咱自家的事,您说是不?”狗腿地扯着解花语的衣襟,风把衣服吹得猎猎直响,视线瞥到城下的一片漆黑铁甲时,心肝突突直跳,不是她怕解花语保不了她,只是生活惯了的和平时代的人,让她突然去面对这样的战争,有些无所是从。
刘期一身战袍,立在寒风之中,收去了那爽朗的笑,不笑时的他仿佛是一尊威严神相,似乎再没有人比他更适合那个帝位。
他俯视着城门之外的千万军马,明明处在劣势,却无半点退却,反倒像是他才是那个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人。
“皇叔,今日看来势秘要与侄儿一战了?”沉闷的气氛突然被刘期打断,他只要一笑,脸上就会像是阳光一般绽放热度,即使在冽冽寒风之中,也能烧坏人的眼睛。
没错,他现在在笑,气势却像是蒸腾而上的气体,直冲云宵。
席夜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崖主,你说他是哪来的信心,这人数明显没法比啊。”
解花语盯着刘期的侧脸,浅淡的目光一点点深沉,当低下头看着席夜是一片漆黑的压抑,但却对她笑了,“夜夜,数量并不是战争决胜的必要根本哦!”
“但是数量却是绝对地有大大的优势。”席夜不敢太明白否定她,但还是小心地表达一下自己的小想法。
解花语这次没理她,而是看向了城下,鲁王并没有理会刘期,只是沉默地做了一个手势,那是攻城的命令。
瞬间杀声四起,城下的一片漆黑,仿佛是黑水一般地涌向了城门——
席夜突然被解花语拎起了衣领子,莫名其妙地就被带下了墙城。
“接下来的事,你就别凑热闹了。”说完,把她就丢给了在下面一直候着的白面和黑粉。
在场的同时还有宣至,花令扬以及兰希。
兰希在看到席夜时,依然是带着冷冷的杀气,这时席夜已经学会无视她的杀气了,只要不接近她,危险就会少一点。
“耳风,带着她去后宫呆着。”解花语直接把某货丢给白面,然后目光往其他四人身上一扫,“该怎么做都知道了吗?”
四人同时退一步,低头,“遵命,崖主!”
席夜一边被白面揪着往皇宫的更深处去,一边回头咋舌,好威风,好气派,那感觉和刚才的刘期一点都不逊色,甚至还多了一分从容与优雅呐。
“阁主,你再不走,等会儿反军攻进来,乱刀之下,我可不敢保证可以保护得了你哦。”白面一边拖着人走,一边恐吓,效果还不错,或者说非常的好,都不用他拖了。
皇帝刚驾崩,现在的皇宫还一团乱,白面并没有高明正大地带着席夜进后宫,而是偷偷将她安置在了一间空荡荡地房间里,并告诉她,自己好好在这呆着,别乱跑,等事过了,他会过来接她。
席夜这会儿非常听话地点点头,“她当然乖了,外面在打仗哎,刀剑无眼,她才不会凑趣儿呢。
时间在无声地走过,席夜不知道不觉地睡了过去,当醒来时,眼前已经一片漆黑,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喘息声。
屋外依然一片安静,似乎鲁王并没有打进皇宫,已经晚上了,结束了吗?
席夜一边想着,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门边,轻轻地把门打开一条缝隙,看到外面平静得连个人太监宫女都没有,虽然这块人烟稀少,但之前她被小白带来时,还看到了一两个小太监呢,这会儿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两声,席夜揪着鼻子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到了开饭的点儿,都去吃饭了?”
想着,肚子又叫了两声,仔细一想,自己好像早上就没吃饭,一大早就被解花语给揪到墙城上看‘风景’了。
“这么久了,应该没事了吧?”捂着惨叫的肚子,席夜开始做天人交战。
“可是万一出去遇到反兵怎么办?会不会被砍啊?”一只脚迈出去后,又缩了回来。
“但是肚子好饿哦。”蹄子又迈了出去。
就这么进出进出,好一会儿,最终肚子战胜了一切,借着漆黑没有月光的夜,一个猫着腰,鬼鬼祟祟的身影走进了那仿佛巨兽一般的皇宫内院——
然而——
席夜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就这么直愣愣地闯进了战事的中心圈,而且还是最终尾的困兽之斗的圈圈儿中——
其实她不地是想找一个亮一点的地方,随便吓唬个小宫女小太监什么的,问他们哪里有吃的,可是她怎么就因为一个跟头跌到了新皇帝的身上,还非常伟大的为皇帝大人挡了一剑,而正为她挡的这一剑,皇帝大人才有机会将鲁王制服,至此为这场短暂的战争划下句点——
这一切太戏剧化,太不科学,太不合常理了——
这是席夜闭上眼睛昏倒前最后的想法,然后她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刘期动容焦急的眼睛——
席夜的伤有多重?
大夫说她只是失血过多,并未伤到内脏,并且最多两天就会醒过来。
可是这位却是硬生生地睡了四天三夜,差点让新皇帝把御医给砍了,总算在新帝差点做了暴君的那一刻,揉着眼睛醒了过来,而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该死的,我的满汉全席哪去了?”
瞬间,刚才皇帝准备要砍了御医的紧张气氛就像是泄了所的皮球一般瞬间失气儿——
皇帝刘期刚才还怒火中烧地甩袖子,这会儿却有点哭笑不得了。
而一直坐在床边的解花语呢,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有做,就只是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然后直到她的眼睛找到焦跑,看清他的脸,突然一下子抓住他的手,“崖主大人,我死得好冤啊,你要为我报仇啊!”
她只记得自己被砍了一剑,那时她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不断地在流失,体温在下降,最重要的是她遇到的事情太TM不合理了。
作者不带这么狗血玩的。
然后,她就开始在漆黑一片的地方飘啊飘啊,不知道飘了多久,她又觉得肚子饿了,然后面前就多了一桌子的满汉全席,可是她刚想动筷子,突然就没了,然后眼前一亮,就看到解花语看着她笑的笑脸。
那笑容并不阴森,也不算计,也不虚假,或许说这是席夜从看到的从他脸上绽放出的最真实的一笑,于是,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死了,不然怎么可能看到这样的笑容。
解花语被那只爪子爪着手腕,那劲道,不比一个武林高手差,但他并未变色,只是摸摸她的头,“如果你再不松手的话,我可就把你的爪子给拧下来了哦。”
听听这声音多么温柔啊,那笑容多么——
席夜觉得自己瞬间回到现实中了,精神瞬间抖擞。
可是这大脑清醒了,身上的伤口便像是有了意识一般,开始扯着神经,疼了起来。
“崖主,能给些吃的吗?饿了……”貌似她被砍的时候就是饿着肚子吧?她睡了几天?居然没饿死?
“来人啊,去准备些清淡的粥食。”这时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插了进来,席夜抬眼看过去。
瞬间觉得头大了——
她的伤这人是罪魁祸首啊,当时要不是看到他一时兴奋冲过去,又因为太饿一不小心跌倒,怎么可能——
算了,不说了,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