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夜把沉淀淀的一袋银子递到母亲手里的时候,母亲吓了一跳,席夜也没强调什么,只是笑嘻嘻地说了一句,“这是我家小弟给你女儿看病的钱。”
说完,她也没等那女人反过神来,转身就朝着宣至方向跑了过去,不久之后,她似乎听到了什么扑通一声,随即就听到了女人略微颤抖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夜里,“谢谢两位恩人……谢谢……谢谢……”
她似乎在不断地说着谢谢,可是席夜与宣至却已经走远。
街道很安静,宣至更安静,但席夜受不了安静,于是她终于开口了。
“小宣至啊,有什么想做的,或者想法,要说出来,做出来。不说出来谁知道你怎么想呢?你不做,又怎么知道事情会怎么发生?就拿你不喜欢杀人来说吧,如果不想杀人,从开始就拒绝多好啊。”
宣至的空静的眼睛突然闪过什么,记忆中,他记得她似乎说过这样的话,她说她看出来,他不喜欢杀人,可是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席夜继续说,“我发现啊,你这孩子特缺爱,可又挺有爱心,想做好事就做呗,干么像个混蛋一样跟着人家,要不是我在这,你估计得把人吓到,好事还做不成。”
“还有啊,以后想要做好事的时候,不要板着一张脸,至少笑一笑啊,不然会把人吓跑的,唉,都白瞎了这张帅气的小脸蛋儿。”
也不指望他能回应自己,席夜就开始自己在那儿碎碎念,却不曾想,刀子架脖子上都未必说出一个字的人,突然开口了。
“为什么……为什么说我不喜欢……”他的声音很轻,语调亦和他的表情一样,淡淡的,漠然的。
席夜的瞳孔扩大了好倍,睁大睁大再睁大,直接再也大不了,她才在大半夜地‘嗷’地嚎了一声,“天呐,小宣至,你居然回应我了。”
宣至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原地跳高的货,十分后悔自己开口,最后选择继续沉默,然后走人。
兴奋过头的某人看到他走了,赶紧追了上去,“小宣至,你别走啊,我还没跟你说我前知五百后知一千年的最强第六感的事情呢。”
宣至的脚步加快,沉默空寂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排隐隐约约的黑线。
至于后面的那个,这一路就追着宣至回到了四王府,而这时四王府已经乱成了一团。
因为,四王爷的尊贵客人养的一只小宠物大半夜丢了——
席夜像只小狗一样被提拎进了解花语的房间,然后就被丢在了地上,她瞅瞅这间装饰精致的房间,目光最终落在了榻上。
崖主大人不按牌理出牌,这时她应该被丢在榻上,然后他欺身压下她,就算不吃了她,也应该各种亲昵啊?
可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她不由哆嗦了一下,觉得地上挺好,于是盘腿儿一坐,仰起头,“嘿嘿,崖主大人,有什么吩咐小的吗?”
解花语睨了她一眼,看她在地上坐得挺乐呵,也没阻止他,自己坐以了紫檀木子的椅子,手指在旁边的桌面轻轻一敲,“干什么去了?”
“小凉白天的时候看到个地方,说好像有点熟悉,我觉得可能和他身世有关,就出去陪他看了。”地上有点凉,她挪了一下紫股,露出小哈巴狗似的笑容,“崖主大人,地上好凉,以免我得了痔疮,影响您的心情,我站起来好不好?”
解花语偏不遂她愿,挑眉说道,“你有痔疮,为什么会影响到我的心情?”
“这人嘛,身体有毛病,这做事儿就没干劲嘛,咱们当属下的做事没干劲,这不直接影响主子的心情吗?”臀部离了地面,她蹲在地上,双手支着下巴装可爱地看着解花语。
解花语看着她一会儿,突然把手朝着她伸了过去,她就像是小狗一个把爪子交到了他的手上,他的手一用力,她整个人就被他拉了起来,身体前扑着,跌进了他的怀里。
鼻子撞上他的胸膛,看起来明明是挺瘦弱的一人,可是撞上去却发觉有料得很。
席夜此时就半扑在解花语的怀中,他的一只手揽着她的腰,鼻息喷在她的后颈上,两人之间的姿势非常适当用亲昵来形容。
只是——
“崖主大人,你这胸口是不是垫了铁皮,鼻子好疼。”腾出一只爪子,捂着自己的鼻子,她非常煞风景地说道。
解花语没动弹,只是把手紧了紧,让她更贴近自己,鲜红的薄唇着她的耳朵轻喃,“夜夜,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全身摊软地偎在我的怀里吗?”
鼻子贴着他的脸膛,隔着衣料依旧能感受到他蓬勃有力的心跳与肌肤的温热,席夜用力地吞了口口水,美色当前,考验她定力的时候来了。
“崖主大人,您要吃我,还会等到今天吗?您说您真是见外,有什么想问的,想听的就直接说呗,何必连美男计都用上了,小的血少,这鼻血流多了,对身体不好啊。”憋住,坚决憋住,可不能一时忍不住扑上去,这一口咬下去,可能没咬能人家,自己的小命就咬没了。
解花语的眼睛闪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手也跟着一松,某人的身体顺着他的腿打滑坐到地上,下巴正好磕在了他的膝盖处,立时疼得眼泪直流。
解花语额际滴下两滴汗,他是该说话这货是聪明还是笨啊?连他都没办法给她定位了。
“唔,我和小白他们走散了,就遇到了小宣至,然后和小宣至一起吃了宵夜,小宣至一碗馄饨吃得很快,我吃了半碗,然后我们就回来了。啊,对了,今天晚上看到了一队军队,看起来挺威武的。”席夜捡了些当说的说了,至于宣至想要救那对母女的事,她自动忽略了,还不明白原因,但总觉得这事不能告诉解花语。
解花语妖冶的眼睛突然一挑,抬手抓住席夜的下巴转向自己,“实话?”
席夜对上那双眼睛,心中一凉,知道自己的小谎言瞬间就被戳穿了,下巴被捏得生疼,可是她还是咧开嘴笑了,“唉,什么都瞒不过崖主大人,那个其实我跟小宣至借了一袋子银子帮助一对可怜的母女了。”
解花语的手突然松了,但却没有移开,而是轻轻地摸着她的脸,眼睛里那股子冰冷的妖劲儿好像也退了,甚至还露出了一抹貌似温柔的笑,“既然是做好事,怎么还瞒着我呢?夜夜真是善良的姑娘呢。”
“嘿嘿……崖主大人,您这是损小的吗?小的不就是一时好奇,看看做好人是啥滋味儿嘛。”解花语的手还放在她的脸上,她不敢动,只是努力笑。
“那滋味儿如何?”长而有力的手轻轻地滑着她的侧脸,指尖碰触到她的皮肤,冰冷彻骨,她的身体开始。由内而外的冷。
“呃……没什么感觉……”这回答应该安全吧?
“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今天晚上做了什么?”解花语把手收了回去,然后在她的腋下微微一抬,她人就站了起来,
席夜觉得自己的腿儿还麻着着,不过还是努力地站直了,露出谄媚的笑来,“崖主大人神通广大,小的哪知道您显提是哪一方的神通呢?”
“我怎么觉着你并不是在夸人呢?”解花语的眉毛挑了挑,用眼角看了她一眼。
腰板挺直,“崖主大人,您多虑了,小的绝对是在赞扬您伟大而高贵的智慧。”
看她那副似正经,又似没正形的样子,解花语也懒得和她扯淡了,“在京城这段时间,你给我少惹麻烦,专心完成本座交给你的任务。”他开始处称本座,这就说明他真的认真起来了。
可是,席夜却觉得他所说的那个任务有点太强人所难了。
“崖主,您也看到了,这四王府连个丫环都漂亮得像是千金小姐,四王爷还有一位京城第一美人的王妃,吃饭的时候听说还有四个美得各有特色的侍妾,就我这姿色,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啊。”
解花语这时两手一摊,“这就看你自己的能耐了,不过本座相信你,相信夜夜不会让本座失望的,是吗?”
眉眼俱温柔地笑着,可是那股阴寒之气,却让人没办法说出半个不字。
席夜敢怒不敢言,只好哭丧着脸,点头应了。
“那崖主大人告诉小的,您怎么知道我今天晚上在做什么的吧?”
“兰希只比你早回来不到一个时辰。”解花语笑着说道。
席夜这时嘴一憋,“女人的嫉妒果然很可怕,可是能玩弄女人的男人更可怕。”当然最后一句她是自己偷偷咕哝的,解花语似乎没听清,也没予以追究,只是挥了挥手,把她赶了出去。
出门,没走几步,白面和黑粉就迎了上来,看她那副天快塌下来的样子,吓了一跳,忙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她却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摇着头,像只斗败的公鸡似的,“唉,这辈子估计我不是斗不过他了。”
白面和黑粉互看了一眼,又同时把目光移向那扇已经上关上的房门,两人见她已经离开,当下也没多留,便追了上去。
待三人离开后,那扇门被重新打开,解花语站在门口,轻如淡云似的笑开了,“斗吗?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啊,呵呵……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