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夜的脚落到了实地上时,她的脚下就好像踩在厚厚的棉花上,根本没有踏实感,而眼前一闪一闪的她根本分不清是流星还是慧星。
总之,她现在就像个不倒翁似的,站在原地打晃,极度希望抓到点儿什么来稳定自己的身体。
然后,她就抓到身边的一个直立的物体。
“好玩吗?”身边的物体好像说话了,而且声音动听。
她用力地晃脑袋,咬牙说道,“好玩你妹,老娘感觉头都要丢了。”
“是吗?这么好玩啊?那要不要再玩一次?”动听的声音突然就像是春天眨眼步入了寒冬,明明同样的语调,却愣是让人感觉到一缕寒气。
眼前还未清晰的人,身体一凛,一边努力地晃脑袋让自己的眼前清楚,一边还咧嘴笑,“崖主,我开玩笑呢,您看,您还认真了,您说您这么大一人物,和我这种小宠物计较啥啊。”
说着,把爪子收了回来,即使还站不稳,也不敢再抓上去,却不想自己的手腕却被人一下子给抓住了,然后她就感觉自己的胸撞上了什么,顿觉又是一阵头晕。
“崖主,小的错了,别撞了,再撞小的就傻了。”用另一只手摸着额头,她都快要哭了。
“本来也不聪明,再傻点也没什么区别。”解花语拉着她的手淡淡地说道,视线朝着河岸边上的人群看去,唇角带着看不清楚的冷笑。
“唔……崖主,您这是人身攻击。”终于眼前清楚的,却发现自己正贴着人家美男崖主的胸膛,那距离,叫一个亲昵啊,可是她提不起和人家亲昵的胆子。
抬起头看向解花语,看到他的目光正看着某一点,眼神深而冷,至下而上看着他优美的下巴线条,竟让她有种想要亲下去的冲动,还她她忍住了,赶紧用别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崖主,有人跟踪我们吗?”
解花语低头,唇畔勾勒出一个迷人的弧度,所问非所答地说了一句:“从今天开始,夜夜当我的女人吧。”
说着,手臂一紧,席夜就被他紧紧禁锢在了怀中,胸膛的温度一下子传达到了席夜身上,席夜的鼻子再次被撞扁,疼得她连眼泪都飙出来了。
所以,刚才那一幕特言情特偶像的动作,根本就直接忽略掉了,只剩下快要一记闷哼,以及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崖主大人,您想要做戏给那些跟踪您的人看,小的当然极力配合,但是能不能请您提前说一些,小的鼻子要断了,呜……”
解花语眼睛闪了一下,随即低头,“你怎么就认定本座是和你做戏给别人看的?本座就不能当真的?”
席夜呆在解花语的怀时砂敢动弹,只是伸出一只手去安抚自己受伤的鼻子,“崖主怎么可能看上小的呢,而且……唔,小的没活够,可不想哪一天被兰希给毒死……吓,用毒的女人果然伤不起啊。”
解花语笑了,眼神变得放松,只是若有似地朝着人群某一点看了一下,便再也不看了,却是反手牵起了席夜的手,另一只还奖励似的摸摸她的头,“真是个听话的姑娘。”
在他看来是摸宠物,在不远处的人看来,这是种疼宠。
所谓船灯,自然就是放在船上面的灯,其实和正月十五的灯会没有大区别,只是把地点放到了河上,席夜此时和解花已经租了一条小船,小船荡漾在河面上,而各式花灯把河面照得一片通明,花鸟鱼虫,神兽,妖怪,各式灯样都有,船来船往当中,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席夜却危坐正襟地坐在船的另一头,而她的旁边就是她的BOSS,船夫则在另一头划船。
“崖主,什么样的仇人居然劳您大驾做戏?以您的盖世武功,直接给灭了不就得了?”实在是太沉闷了,她干脆找个话题。
“呵呵……夜夜觉得所有事情都可以用武力解决?”
眨眨眼睛,摇头。
解花语也点头笑,万彩灯光下,他的脸看起来更是艳丽中透着神秘,从他们船边过去的人,不论男女都要看上他半天,而他却似全然未觉。
“夜夜啊,今天开心吗?”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扭转话题,听得某人一怔,迷茫地点点头。
“那夜夜为什么开心呢?是因为买了很多自己喜欢的东西吗?”一闪一烁的华彩灯光下,那华丽优美的笑容就像是******,光让人看着就容易被迷惑。
于是某人再点头。
“那是不是夜夜也应该让本座开心一下呢?因为……你可是用本座的金叶子开心呢,是吧?”
“嗯嗯,是嗒。”某人明知是毒药还要一口吞掉的蠢,毫无悬念地跳进了陷阱。
崖主大人要怎么开心?
其实崖主本人觉得自己的要求真的不高,他既没要她去完全可能丢性命任务,也没要求她送什么名贵的礼物,他只是要今天晚上挂在最大最高最豪华的那只船的船灯。
那只灯真的不贵,但却是非卖品,今天晚上有一个活动,那就是只要谁抢到船上的那只船灯,就将得到二百两文银的奖金,还有成为本城花魁的入幕之宾。
所以,报名的全部是男人,当席夜拱进报名处,说自己要报名时,直接被人家当成捣乱的,给丢了出去,但是看到坐在不远处的船上,正瞅着自己笑的人时,她不觉身上一冷,立即原地跳起,吐了口口水在手心,搓搓,然后大吼一声,再次朝着人群中冲了进去。
结果再次被丢了出来,我再冲,再丢出来,再冲,然后——
“姑娘,我服你了,给你个号码牌吧。”负责报名的大叔都流泪了,这到底是有缺钱缺到不要命,还是喜欢花魁喜欢到不要命啊?
拿到号码牌的某人,这时顶着青肿的脸朝着不远处的小船上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她看不清船上的人的表情,但是船上的人却看得清她的脸,笑容勾勒出一副温暖美丽的画儿,让划过小船的人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大船上用木头架了一个高架,参赛的人就从高架上往上爬,那只船灯就挂在最上头,席夜混在一群男人中间,像是一粒沙了被淹没,不时会冒出称乱跑路的想法,可是一想到冲着自己笑的那张脸,她就会哆嗦一下,然后重新振作,盯着那只船形的船灯虎视眈眈。
“小丫头,你跟着来凑什么趣儿,一会儿被踩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身旁一位大哥鄙视地低头瞅她的小身板儿。
她抬起头,苦着脸,“大哥,我也不想凑趣儿啊,可是我家主子喜欢花魁姑娘,可是又不能亲自上阵,只有我这个小丫环上场了呗。”该死的,钱他不缺,非要那个船灯,不就是看上花魁姑娘了吗?她就不明白了,一个可能都没有自己美的女人又什么好,还不如自己照镜子意想呢。
“你家主子还真是笨啊,就算是要人帮抢,也得找个男人来啊,干么弄个小丫头片子,你是不是平时不讨你主子高兴,他这是故意刁难你啊?”这大哥挺健谈,比赛还没开始,他居然就这么和席夜聊上了。
席夜一听他这话,顿时觉得理解太万岁了,激动地一把抓住大哥的手,“大哥,您简直就是神机妙算啊,我就是得罪了我家主子,他才这么整我的。”说着,咬牙切齿起来,反正她现在淹没在人群里,他也看不到她。
这大哥有点同情她了,“小丫头,怪可怜的,一会儿就你跟在我身后,别伤了自己就行,我估计你家主子也不可能真希望你拿到那只船灯。”
“呃……多谢大哥。”不希望拿到?开玩笑,她还记得临走下小船之前那家货最后一句话呢——
“拿不到船灯,那你今天晚上就在这灵河里睡上一宿吧。”
该死的,河里睡一宿?那是宿吗?那不明摆着要她直接投河自尽吗?
这时,哨声一响,群情涌动,席夜哪还管得上那个说要照顾自己的大哥,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左钻右钻,连滚带爬,直接冲上了木架最前方,当一群人还在木架下抢位置的时候,她已经爬了上去。
可是刚爬了两节,就感有人在扯自己的后腿儿,低下头,看到的居然是刚才的那个大哥,那大哥哪还有之前那友好的表情,简直恨不得吃了她,一只大手使劲地往下扯她。
席夜用力地往下蹬,可是大哥的手使使的抓着她的脚踝,使劲往下扯,席夜这时突然就想放弃也好,如果崖主大人真喜欢花魁姑娘的话,大不了让白面晚上把人劫来送他榻上呗。
可是在高处,她一眼又看到了那张笑脸,明明灭灭间,根本看不清对广播表情和眼睛,可是她就知道对方在看自己,再一哆嗦,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腰包里的针,毫不客气地扎到了大哥的手背上,大哥大叫一块,手一松,掉了下去。
脚上一松,席夜再次拼命往上爬,这一路不知道有多少人去抓自己的头发,扯自己的头,连脸都被踢了不止一脚,此时不用照镜子,她也猜得出自己一定是顶着一张猪头脸。
背后有条毒蛇随时准备咬上自己一口,身边一群不要命的狼狗也往自己身上扑,席夜是标准的欺软怕硬的,蛇和狗比较来说,她怕蛇,于是她大嚎一声,与这群狼狗们拼了。
于是——
谁也没想到今天晚上这个抢船灯的结局居然是——
一头猪妖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