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解花语没有再追问这个话题,而是把话转了另一个国家的朝庭。
“耳风,你觉得这会儿乌牙国会做些什么呢?”
耳风松了一口气,然后再深吸一口气,答道,“乌牙国太皇太后刚过完寿辰,随后大皇子就动身前往中原国,依属下看,大皇子是想要通过对于中原朝庭这次的太子之争暗中插上一手,如果他能支持中原国某个皇子成为太子登基,那么他无疑也是得到了自己登上乌牙国皇帝之位的筹码,事实上,乌牙国的帝位之争比中原国还要激烈,毕竟中原国皇子的皇子只有五个,大皇子二皇子同时倒台,五皇子尚小,只有三皇子与四皇子之争,而乌牙国皇子的皇子足有十六个之多,而其中不乏优秀者,其中三皇子,六皇子与十皇子便是大皇子最大的威胁,最重要的乌牙国皇帝,到现在还没立储的意思。”
谈论政事的时间,白面的声音一直很低,除了本座的人能听到之外,其他人倒也听不到,一旁有良小凉,孩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茫然地看向师父黑粉,黑粉则摸摸他的头,“乖乖吃饭。”
良小凉懂事的点点头,低下头开始吃东西,他知道席夜的身份不一般了,有些事情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想一直呆在夜姐姐的身边,被她当成宠爱的弟弟,那么他就必须得勇敢,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一惊一乍的。
解花语朝着小孩儿看了一眼,他的懂事乖巧让他颇为满意,而白面说的东西也颇为让他满意。
“看来密阁有你,就算阁主再没用也没关系了。”
“崖主过奖了,阁主她并没有……她只是……”白面想给自家阁主辩解两句,可是他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出理由。
解花语挥了挥手,“耳风,你在紧张什么?本座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啊?难道在你的眼中本座就是那么不问是非,又不讲理之人吗?”
妖黑的瞳孔闪了闪,明明唇角挂着笑容,却让人通体生寒,白面知道这是不高兴了,但是他却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不高兴。
“属下不敢。”
解花雨盯着他,继续笑,“那家伙是本座的人,她惹了什么事,自有本座收拾她,你就不必操这份心了,好好把密阁的工作做好,就好。”
“是。属下遵命!”白面略微欠起身,偷偷抹去额头的汗。
为什么感觉崖主这语气里添了点什么诡异的情绪呢,不让她管阁主?他管?他管得过来吗?他能无时无刻陪在惹事儿的主身边,给她收捡烂摊子吗?崖主这是认为她逾矩了?
真想不明白。
从城北回城南,这座酒楼是必经之路,而解花语所坐的位置视野刚刚好,所以,在他在酒楼二楼坐了一个下午之后,在夕阳染红天际的时候,终于在人群中看到某人的身影,只是挤在人群中的她看起来有点狼狈。
也许并不能说是狼狈,因为是她手里拿了太多的东西,所以走不稳而已,再看她身后,宣至此时居然是正大光明地跟在身后,而且手里同样拿着很多东西,大包小包,肩上手上,甚至连胸襟里也揣得鼓包包的。
白面和黑粉当然也看到了,同时小心地观察解花语的神色,只见他那张被夕阳染得越加艳丽的脸上铺着笑容,薄唇的弧度勾出一个鲜有的弧度,侧脸看去,似乎挺高兴。
但是白黑两人谁也不敢确定,他这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席夜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客栈的,可是茫茫人群之中,她愣是感觉到了一道诡异的视线,然后她就看到了染在夕阳下的那张笑脸,美得惊心动魄,邪得让人胆战心惊。
冲着楼上之人挥了挥手,在这将黑的傍晚之下,这笑容顿时点亮了街上渐黑的光线,解花语没有回应她,只是把笑容扩大了一些,然后把视线移向天边的太阳,双目不知为何迷离起来,弯着的唇角越发的深不可测,整个人似乎被什么包了起来,让人再也看不透。
良小凉在二楼对着席夜挥了挥手,这一下午他呆得要憋屈死了,对于那个变成仙女一般的沙离,他根本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实在是让人感觉恐惧,一如当初第一眼看到沙离的时候一样。
可是只要夜姐姐在时,这种感觉至少会好一点。
席夜大包小包地爬上了酒楼的二楼,把手里的东西重重往地上一放,“原来古代也有促销减价这噱头啊,哈哈哈,而且这里的东西好便宜,一片金叶子买了这么多东西。”
某货一边兴奋地大笑,一边就旁若无人地坐到了酒楼的地板上,然后把大包小包的打开来,从里面掏出布料,成衣,首饰,小玩意,甚至连锅碗瓢盆都有,最最要命的是她居然还买了大堆女人月事来时要用的布袋。
白面越看脸色越黑,黑粉则已经看不到表情,倒是那个出钱的人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笑眯眯地问道:“夜夜啊,本座的烤鸭呢?”
正在翻腾宣至身上卸下来的包袱的某人动作突然一僵,同时手里还抓着一包点心,布包上面有一个标志,正是本座城最大的点心铺的标志——
白面捂起了眼睛,没法往一看了,他甚至都想把耳朵也捂住了。
某个到了城北就被某家杂货铺开业酬宾给吸引去眼球的家伙,已然完全忘了她大老远去城北的目的了,只是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完全失去了自我,完完全全地沉浸在了到现代超商采购的乐趣当中。
如机器人一般转去着僵硬的脖子,同时还瞪着宣至,低声抱怨:“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宣至沉默空洞地盯着她一会儿,然后移开,完全屏闭她。
被宣至气得嘴角微抽,可是暂时却不敢发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怕变回美的解花语,明明是沙离时还可以勾肩搭肩称兄道弟,但是一露出这张妖异到不似真的真面目时,她总是会不自觉地感到害怕,就算是一时间忘了,但只要一感觉那那种微凉的气在自己身边转时,她就吓得腿软。
视线投向白面,向他求救,白面给了她一人自求多福,他无能为力的表情,便假装看外面的风景。
再看黑粉,他虽然没像白面做的那么明显,但那一眼很抱歉的表情,也就不用说什么了。
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孤立无援,以前在宇文庄被抓起来时她都没这感觉。
“嘿……解大人,那个……烤鸭卖光了。”这个理由算是正当吧?他总不能亲自去看看吧?
解花语背着夕阳,脸色投在一片黑影当中,看不到他此时的神色,只是见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后问了一句,“卖光了?”
“嗯嗯,卖光了,他家生意太好了,是吧?小宣至?”先拉一个同伙再说。
可惜他这个同伙不怎么给面子,连看也没看地她一眼,一瞬间把肩上的东西全部落地,然后无声地站到了解花语身后。
这是啥米意思?是在告诉她他是解花语那一伙的吗?
某人抖着眉毛窝火了,“小宣至不带你这样的,明明我买东西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说,你明明记得给解大人买烤鸭的,你不提醒我,你也有责任。”
这回良小凉都想捂眼睛了,前一秒自己撒谎,后一秒自己把自己谎言戳穿,她到底是有多缺啊?
傍晚的酒楼更加热闹,而他们这一隅格外的安静,某个发觉自己说露嘴的家伙,这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是闪烁着两只无辜的眼睛,尽量散发自己的萌特质。
可是——
“夜夜啊……”缓慢动听的声音,微微的上扬,好像带着笑音,又好像夹着冰渣子,总之让人听了浑身酥麻地打着颤。
席夜哆嗦了两下,把自己的战利品往上地一抛,“小的这就再给您买一只去?”
说的好像一只没够人家吃的似的。
可是刚转身,又转回来了,瞅瞅那个背着夕阳看到神色的解花语,哆嗦了一下,然后看向黑粉,“小黑,给我点银子,那人……都花光了。”小心翼翼地看某人一眼。
黑粉叹气,这时站了起来,“崖主,属下去吧。”
解花语这时动了一下,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连话都没有说,黑粉就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已经不对,不止他,在场的任何人都感觉到了,当然也包括席夜。
于是,她赶紧挥着双手大叫道,“不用不用,你把钱给我就好,我认得路。”
解花语突然站了起来,吓了所有人一跳,他旁若无人地看着到了席夜面前,席夜看到了他此时的表情,但依旧雾里看花,因为他似乎笑得十分开心,似乎刚才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不愉悦的情绪,并不是他。
“崖……崖主,我错了!”好吧,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希望这次不会像上次一样直接被折腾死,然后再来一个穿越的,这个身体她已经适应了的说。
“前不久临桌的说今晚城里晚上有个船灯会,夜夜不如同一起去看看吧!”
“哎?”那烤鸭呢?
“你们不用跟了。”解花语回头对着其他人说道。
说完,就拉着某个还没回过神来的货从二楼跳下去了,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直接落到地上,而是如疾风一般直接窜到了另一幢房子之上,那速度,在场的任何都只能望尘莫及,同时也听到了某人响彻天际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