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皇兄做的那些事,全是被太后曲解了,所以皇兄到现在才没看你一次。”沙帘想了一会儿,如是说道,“太后甚至亲自召见我,让我不要胡说八道,相信别人也会是如此吧。”
席夜脸上根本没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只是笑着看沙帘,“那你为什么又来告诉我了呢?”
沙帘笑了,又是那个阳光的少年郎,只是漆黑的大眼睛里有丝阴险,“实力上或许我永远比不上他,但正如你说的,太后是直接害死我母亲的人,她对这个儿子极为重视,重视到不允许有别的女人超过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呵呵……那我就要看看当自己重视的儿子与自己反目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呵呵,自己不惜杀人也要保护的孩子,居然跟自己反目成仇,嗯,这招狠,小十弟,我这次还真小瞧你了。”席夜一点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朝着沙帘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
“可是,你怎么就认为我会是那个让他们母子成仇的关键?又或者,你怎么就肯定我一定会顺着你的意思走?你要知道,我对这里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席夜看着他笑,眼里平静得看不出她的想法。
沙帘迎视她,他不去猜她此时的想法,他只是告诉她一个事实,“如果你等着你原来的那两个属下回皇宫,那么你就已经算错了。”
席夜这一次脸上变了颜色,黑粉和白面现在正在战场上,说回不来了——
“你不用担心,乌牙国与中原国的联军已经胜利了,只不过……你的两个属下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得太过精彩,已经被任命为乌海水上军团的水师军督,近年内都要留在乌海训练水军,可能不会回赤城了。”
席夜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犯起了愁,这个消息算是突然而来了,因为是事关政事,希儿在后宫可能没打听到。
本来是打算吧等两人回来了,带着小凉一起夜逃,可是这下就她自己和小凉?恐怕连皇宫都跑不出去吧?
她以前没事爬偏云殿墙,说是逃跑,纯粹是因为被关得无聊,想要勾搭扎合拉出来和自己玩而已,如果真要逃出去,恐怕有点难啊。
“那么……皇嫂,你觉得你应该怎么办呢?从太后‘醒’来后,对你的态度而言,她已经认定你是可以威胁她在皇兄心目中地位的女人,想必她不会放过你顺?”沙帘盯着她的脸道,此时她脸上的表情还真精彩,不过精彩过头,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其实吧,席夜还真没想太多,她就是在想一个十分狗血的问题,该死的,那老娘们儿,有恋子情结啊?
于是,沙帘继续往她的脑袋灌输恐怖的事情,“等过些时日,你在皇兄的脑海中淡去了,恐怕到那时,就是你在皇宫中消失的时候了吧……你难道没听说过,当年太后害死一个父皇正宠着的妃子的事情吗?我听说那时还有一个无辜的妃子为她顶了命,搭上了九族的性命呢,可惜啊。”
沙帘一边摇头叹息,一边看着席夜脸上的反应,可是他发现,他好像永远都无法从她脸上看到真实的想法。
她现在只是双眼盯着地面,嘴唇勾着略带邪恶的笑容,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她最后不是也被皇上关进了冷宫吗?”
“那又如何,死了的人已经死了,就算是知道她的恶行,死了的人也活不回来了。”
“嗯,这个说法比较对。所以千万不能被害死,活着就希望。”突然之间,她猛地抬起头来,对着他就露出一口白牙,在大太阳底下真真是刺眼得很。
不过她想明白了,让他很欣慰,自从太后醒了之后,他就一直在考虑一件事情,是要彻底打败沙离耶,还是换一种方法?
打败沙离耶,就意味儿着国家再次受一次动荡,而他却并没有信心自己真的有沙离耶的杀伐果决的能力,他只是想要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虽然死者已矣,但活着的人总会想要为自己的心找到一个平衡。
本来通过了六皇子的事,他便一直在犹豫,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错的,他不是怕死,但他对沙离耶的确有一种无形的敬畏,龙椅上的他,战场上的他,甚至就连坐在政务阁批奏折的他,不管哪一个他,都在告诉自己,这个人才是最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才是那个可以让国家真正兴达的人。
但是他放不下多年来集中在心头的恨,母亲死得太冤,即使那时有人故意陷害母亲,但直接至母亲与死地的还是太后,如果当时他可以少说一句话,可以心软一点点,或许母亲就不必死,即使在冷宫中度过余的,至少他会陪在母亲身边啊,他们母子不会那么早的分离啊。
“别露出那副终于成功了的表情,姐我没有想和你合作的打算啊,这种让人母子成仇的缺德事儿,我才不干,至于太后想要害我?那就看看她有没有那个能耐呗。”席夜伸出双臂,对着太阳打了个哈欠,白色的肌肤在太阳下呈现了透明状,白得刺眼,也刺红了沙帘的脸。
“你放心,你的计划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自己喜欢怎么玩,我也不管哦。”那种老娘们儿,有人收拾她也挺好,于是她又补了一句,“你偶尔利用我一下也要以啦,只要别让我参合就行,不过我不认为有用就是了。”
沙帘站在原地,看着她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离去的背影,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有点羡慕她起来。
那种随性的,只凭自己意志,一点不在乎别人眼光的生活态度——
想到这,他突然朝着离去的她微微提高了声音,“皇嫂,虽然这里是北院,但你的穿着还是不太合适,小心会成为被诟病的理由之一哦。”
回应他的只是一个无所谓的耸肩,人影已经没入了门里——
皇后被关起北院已经好几个月了,现在已经入了秋,太皇太后的宁心宫这段时间来一直安静得仿佛没人住在了那里,不管外面折腾得多厉害,太皇太后似乎都当做没听到。
只是有一天,身边的老嬷嬷问了太皇太后一句,“老佛爷,您看,皇后已经被关在北院好些日子了,那里环境实在是不全适她尊贵的身份啊。”
太皇太后却不动,只是微微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老嬷嬷,“让那孩子再多呆些时日吧,皇上的想要的都有了,她也该功成身退了,这会儿在北院正好,再过希时间恐怕就会传出皇后在北院突然‘暴毙’的话儿来了,到那时那孩子就自由了,她是想留在皇宫,还是想去哪里就随她吧。”
可是太皇太后的话却在几日之后就被打破了。
那是个刮着北风的深秋夜晚,北院一如平时那么安静,可是若仔细听听,却能点着烛光的屋里听到有人焦急带着哭腔的声音。
“娘娘,娘娘,您顶着点,希儿这就去找皇上,皇上肯定会把皇医带来看。您要坚持住,坚持住啊!”希儿流着眼睛看着榻上几乎连动都不动的人。
之前她去请皇医之前她至少还因为疼,能满床的打滚,可是这会儿她回来之时,人却已经不动了,只有微弱的呼吸,好像随时都可能咽下这口气。
可气的是,皇医院那些人居然说太后刚才身体微漾,全都到容阳宫去了,这世界怎么会这么巧的事?
而且坐里面那两个,虽然年轻,但也是御药房的人吧?却不肯随她来。
希儿流着泪,看着榻上一动不动的人,一咬牙,站了起来,坚定地看着榻上的人说道,“娘娘,您待着,希儿去带皇上过来。”
说完,希儿冲出房门。
皇上此时应该在容阳宫,希儿一路用轻功直奔容阳宫,在到容阳宫宫门口的时候,她想直接闯进去,可是刚迈出一步,她又停了下来,转身朝着一边无人的墙头跳了进去。
容阳宫很安静,并没有那种太后因为生病而乱成一团的样子。
席夜小心地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可是却不曾想在马上就要到达寝宫时,被严凌拦了下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严凌拦住了希儿,冷酷地看着她。
“我要皇上。”对于严凌,希儿并不害怕,她同样冷冷地直视他。
“皇上正在陪着太后,不得打扰。”
“皇后病急,我必须要见皇上,你让开。”希儿看着严凌,已经做出硬闯的姿态。
严凌嘲弄地看着她,“你以为自己会是我的对手?”
“哼,皇后如果有个万一,你觉得你自己担待得起吗?”希儿冷笑地看着他。
“呵,什么皇后,一颗棋子而已,现在你觉得她还有什么用吗?”严凌回以冷笑。
希儿脸色一变,厉道,“那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谁不知道你当年和皇后有仇。你是恨不得她死吧。”
严凌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白,扭曲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十分的可怕,“就算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如果皇后真有什么事,你就等着被皇上治罪吧。”然儿不想再与他多话,当即就动起手来。
而此时寝宫里的沙离耶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异动,放下母亲的手,刚想要出去,却感觉到母亲的手又抓住了他,“皇儿,多陪陪母后吧。”
他又重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