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居然和阴德妃一起来了,席夜怔了一下,当看到阴德妃的表情时,她又笑了,这是想要拿太后来压她吗?又玩这个?
不过——
席夜的视线在阴德妃太后,还有严凌身上转了一圈儿,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但一时又说不出来。
正想着,阴德妃就开口了,“听严总管说姐姐刚刚救了皇上一命,太后和臣妾都要好好向姐姐道谢啊,这大晚上的,姐姐辛苦了。”
这阴德妃之前席夜就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敌意,但那时她的敌意并不明显,而且她并不是东太后那边的人,她也就没去太在意,可是这会儿,后宫没了东太后的势力,她对自己的敌意似乎一点都不想隐藏了,就这么明晃晃地表现了出来。
看这样子,倒好像是背后有根强大的柱子支着她,想到这柱子,席夜看了一眼坐在站在她稍前的太后。
那张脸的表情似乎还是那么茫然呆滞,不过——
“臣妾给母后请安。”席夜朝着主后施了礼,不过太后根本没有理她。
她也不在意,自己就平了身,然后上前扶住太后,太后却仿佛是小孩闹脾气似的躲开了她的手,她愣了一下,一抬头,却发现太后的脸似乎年轻了不少,而她腰间系那个带子——
太后的日常生活都是有人服侍的,更何况这个痴呆了的太后,恐怕有时候连吃饭也有人侍候着,可是现在呈现在她眼前的这只腰带的结子,虽然系起来相当好看,但是系法要当繁索,最重要的一点是,从这个结的角度来看,并不是第二在太后身上系的,倒是十分像是她老人家以自己的角度低头系上的。
呵呵——有点儿意思,平时连吃饭都拿不住筷子的人,居然会自己系这么复杂的腰带结?
席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看看,她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是这半年来没有了东太后的压迫,这位太后娘娘心理压力得到了解脱?还是——
“臣妾倒是不知姐姐居然懂得医术,不知姐姐是师承哪位名医呢?”阴德妃扶着很呆的太后娘娘坐到了上坐,当太后坐好之后,她回头俯看还站在下首的席夜。
席夜嘿嘿笑了两声,“德妃妹妹这话说得可严重了,本宫这是无师自通啊。”
闻言,德妃的脸色突然一变,变得冷厉异常,“皇后娘娘,皇是那是万金之躯,怎可随你玩笑摆弄。”
席夜刚才缝针时累和够呛,这时旁边有的坐,她也没客气,直接就坐下了,抬头看着站在上首,看起为貌似高高在上的人,笑道,“呵呵……既然德妃妹妹这么说,那德妃妹妹倒是给本宫想想,怎么才能以最好的方法救皇上呢?难道要等上十天半月等神医驾到?估计那会儿皇上可能已经投胎当别人儿子了吧?嗯,搞不好也是皇上,可惜啊,太后就不一定是太后喽。”
说话的时候她紧盯着太后的反应,看了一会儿之后,她又收回了目光,只是视线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太后放在腿上的手,那拳头握的——
“大胆……”德妃厉言吼她。
她也不在意,只是看了一眼德妃,又看看太后,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德妃妹妹还是先带太后回去休息吧,至于皇上那里……你在这里请问有什么用吗?”
真的累得够呛,没有什么精神应付这个把她当假想敌的女人了。
德妃气结,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瞬间她又恢复了平时的优雅,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皇后娘娘了,希望皇后娘娘的医术卓绝,明天臣妾和太后就可以看到生龙活虎的皇上。”
席夜啧了一声笑了,“德妃的帽子扣得可真大,那如果明天皇上醒不来,是不是就得治本宫的罪啊?”
“臣妾可没这权力呢,毕竟您还是皇后啊。”德妃笑道。
“还是啊……”席夜笑着拖了个长音,却没再说什么,实在很累啊。
德妃意味儿深长地看了一眼她,扶着太后缓缓离去,然后看了一眼一直在原地当小透明的严凌,说道,“严总管,皇上这你就好好侍候着,本宫回偏云殿了。”
“恭送娘娘。”严凌弯腰。
席夜在漆黑里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从墙头爬过来,总不能再从墙头爬回去,于是席夜走了正门,却没想到遇到了沙帘。
一看到这个看起来飒姿豪爽的少年,她就不得不佩服一下,明明平时与六皇子沙极走得那么近,并且明显着两是有勾结的,可是当沙极倒的时候,他却将一切都撇得相当干净,除了平时他与六皇子感情稍好之外,六皇子的有的事情好像都与他无关。
就冲这一点,席夜必须得表示一回强烈的佩服。
“皇后娘娘。”沙帘对她请安。
席夜笑呵呵地摆手,“叫皇后娘娘多生份呐,之前你还叫本宫皇嫂呢。”
既然他喜欢摆豪爽,那她就奉陪呗。
沙帘抬头看她,随即笑道,“既然如此,那么臣弟也就不拘泥了,皇嫂。”
“十弟是来看皇上的吧?”今天晚上真TM累啊,两个走了又来一个。
“是啊,不知皇上的伤势……”沙帘脸上的担忧看着还真是那么回事。
“暂时稳住了,不过……”席夜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看着沙帘,“十弟可知道牧奇山?”
沙帘怔了一下点点头,“自然知道,就在赤城之北。”
“呵呵……本宫进过那山里一次,十弟可以兴趣随本宫再进一次?”她指的是那次被追杀的事情。
沙帘不说话,一时间不明白她这话里可还有别的意思。
“十弟不必紧张,本宫只是想要进山为皇上采药。”
“如果只是采药,皇嫂大可以让人进山。”
“不行,那药只有本宫认识,如果采回来不对,只会耽误时间,十弟啊,相信你应该十分愿意陪着本宫进山吧?”其实吧,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现在她找任何人随她进山都比较不安全,相较之下,这个目的不明的十皇子倒是最安全的人了,至少他不是太后也不是德妃,更不会是后宫任何一方的人,这样她的安全度会稍微高一点。
“自然愿意。只是皇嫂现在不是……”沙帘为难地看她。
“本宫现在不也是出来了吗?非常时期自然也得非常对待,总之,明天一早,十弟随本宫出发。”不管了,怎么也得进山,找到上次的那种药,就算是解不了,也会撑着一阵子,等到兰希来到。
沙帘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了。
出了皇宫之后,沙帘才算见识到什么叫做不拘小节,席夜依然是偷偷跑出来的,而他是共犯。
两人天还没亮就出了皇宫,到达牧奇山下时,正好太阳出来,而山上和雾也正慢慢地散去。
进山之后,席夜就彻底成了以前那个混江湖的女混蛋,她可以席地而坐,可以和他共饮一片叶子里面的水,甚至可以跟他勾肩搭肩,号称哥俩好。
虽然知道这个皇后出身江湖,但这江湖气——
真亏那个人受得了啊。
“哟,十弟,瞧你这眼边的黑眼圈儿,都黑成黑加仑了,这段时间监国很累吧?”现在走到半山腰,已经是中午,两人正在休息,席夜倚在树干之上,沙帘就坐在她的旁边。
“皇上言重了,为国效力,何来累之说?”一提到监国这事儿,沙帘心里就没底,他怎么也没想到沙离耶居然让他监国,即使六皇子的事情,他聪明地置身事外了,但依他的头脑,早应该对自己有所怀疑了。
难道又是试探?
而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沙帘监国这段时间格外小心,一点错误都不敢出,而此时席夜问起来时,他又觉得她是不是别有意思。
这个皇后,虽然看起来江湖味儿十足,但不可小看,六哥不就是栽在她那些下三滥的手段里?
“十弟紧张什么呢?都说乌牙国十皇子是个豪迈的英雄,怎么在皇嫂面前倒是拘泥起来了?是因为皇嫂是女流之辈?”席夜笑呵呵地看他,在树下,阳光的碎光洒落在了他的脸上,让她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却感觉得到,这小子对自己的防备深着呢。
“哈哈哈,皇嫂真是会开玩笑,当弟弟的要是跟嫂子太熟稔了,当哥哥的可就要生气啦,臣弟这是害怕皇兄吃醋不是吗?”沙帘在碎光下大笑起来,看着还真挺阳光明媚的。
“呃……我想他应该不会吃醋……”某人想象某人吃醋的样子,然后瞬间否定。
沙帘看着她的表情,觉得挺有意思的,出了皇宫的她似乎变得非常不一样,就点像是出了笼子的兔子,哪里都蹦,跳脱得完全失去了在皇宫里时的那份拘谨,虽然她看起来未必那么拘谨,但突然让人有了这种感觉。
“呃……走吧,我们得赶着天黑之前下山。”席夜拍拍身上的泥屑,站了起来,现在是正午,而路走到一半,最重要的是,她并不确定自己还记得那些草药的准备确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