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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温庭筠

温庭筠(公元812—约870年),本名岐,字飞卿,今山西祁县人。文思敏捷,精通音律。每入试,押官韵,八叉手而成八韵,时号“温八叉”。仕途不得意,官止国子助教。诗词藻华丽,少数作品对时政有所反映。与李商隐齐名,并称“温李”。亦作词,他是第一个致力于“倚声填词”的诗人,其词多写花间月下、闺情绮怨,形成了以绮艳香软为特征的花间词风,被称为“花间派”鼻祖,其词结有《金荃集》。

原文

碧涧驿晓思①

香灯②伴残梦,楚国③在天涯。

月落子规歇④,满庭山杏花。

注释

①碧涧驿:所在不详,据次句可知,是和诗人怀想的“楚国”相隔遥远的一所山间驿舍。晓思:指初醒时所思。思,此指思乡。

②香灯:即油灯。

③楚国:指江南一带。

④子规:鸟名,即杜鹃,也叫催归、思归,其叫声有如“不如归去”,因此常用来描写思归之情。歇:指停止鸣叫。

赏析

这首诗几乎通篇写景,没有直接抒情的句子,也没有多少叙事成分。图景与图景之间没有勾连过渡,似续似断,中间的空白比一般的诗要大得多。语言则比一般的诗要柔婉绮丽,这些都更接近词的作风。

“香灯伴残梦”是写旅行者清晨刚醒时恍惚迷离的情景。乍醒时,思绪还停留在刚刚消逝的梦境中,仿佛还在继续着昨夜的残梦。在恍惚迷离中,看到孤灯荧荧,明灭不定,更增添了这种恍在梦中的感觉。“香灯”与“残梦”之间,着一“伴”字,不仅透露出旅宿者的孤孑无伴,而且将夜梦时间无形中延长了,使人从“伴残梦”的瞬间自然联想到整个梦魂萦绕、孤灯相伴的长夜。

“楚国在天涯”句忽然宕开,写到“楚国在天涯”,似乎跳跃很大。实际上这一句并非一般的叙述语,而是刚醒来的旅人此刻心中所想,而这种怀想又和夜来的梦境有密切关系。原来旅人夜来梦魂萦绕的地方就是远隔天涯的“楚国”。而一觉醒来,唯见空室孤灯,顿悟此身仍在山驿,“楚国”仍远在天涯,不觉怅然若失。这真是山驿梦回楚国远了。温庭筠是太原人,但在江南日久,俨然以“楚国”为故乡。这首诗正是抒写思楚之情的。

“月落子规歇,满庭山杏花”,这两句情寓景中,写得非常含蓄。子规鸟又叫思归、催归,鸣声如“不如归去”。特别是在空山月夜,啼声更显得凄清。这里说“月落子规歇”,正暗透出昨夜一夕,诗人独宿山驿,在子规的哀鸣声中翻动着羁愁归思的情景。这时,子规之声终于停歇,一直为它所牵引的归思也稍有收束,心境略趋平静。就在这种情境下,诗人忽然瞥见满庭盛开的山杏花,心中若有所触。

绝妙佳句

月落子规歇,满庭山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