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刑,即“丈夫割其势,女子闭于宫”,就是阉割男子生殖器、破坏女子生殖机能的一种肉刑。又称蚕室、腐刑、阴刑和刑。
宫刑在中国由来已久。在《尚书》中有几处提到了五刑和宫刑,例如《尧典》中就有“五刑有服”。但一般认为,作为一种刑罚方式,宫刑大约出现于夏商时期。男子受宫刑,一般是将阴茎连根割去,但也有破坏阴囊与睾丸者。
据考证,宫刑最初的作用是为了惩罚男女之间不正当的两性关系。由此可以推断,宫刑是在一夫一妻制出现以后的事,否则就不可能存在对不正当的男女性关系的惩罚了。再从五刑的排列来看,宫刑是肉刑中较重的,仅次于大辟(斩首),显然当时人们思想中还残留着原始时代初民对生殖器崇拜的影响,认为生殖器的价值仅次于头颅。
后来宫刑的施刑范围不断扩大,成为镇压平民和思想异己者的一种严酷手段。这种扩大始于何时,历史上没有明确记载,但至迟到周穆王时,就已规定“宫罪五百”。
秦朝因残暴统治而迅速覆亡,继之而起的汉王朝从本质上也好不了多少。宫刑在汉朝更为普遍。汉景帝时,就规定某些死刑可由宫刑代替,汉武帝生性残酷,在他统治时期,正史上有记载的大臣受宫刑的就有司马迁、张贺、李延年等人。西汉昭帝甚至曾下诏:“大逆不道殊死者,一切募下蚕室。”从法令上又扩大了宫刑的范围。
到了南北朝,宫刑仍在不断实施。北魏对宫刑的施行更有明确规定,据《通志》记载,北魏凡犯“大逆不道要斩,诛其同籍,年十四以下腐刑”,宫刑一般用于谋反大逆者的子孙。例如平季被处宫刑,就是因为他的父亲企图谋反而受牵连。
宫刑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罚,这不仅体现在宫刑过程中的无比苦痛,更在于对受刑者生理及人格的戕害,特别是它使受刑者丧失性能力,从而断子绝孙。这在十分重视子嗣和后世香火的封建社会,确实十分严酷。宫刑还有摧残受刑者的身体与精神的目的,受刑者终生受辱,生不如死。对此,司马迁深有体会。
公元前99年,正当司马迁全身心撰写《史记》时,遇上了飞来横祸,这就是李陵事件。这年夏天,汉武帝派自己宠妃李夫人的哥哥、二师将军李广利领兵讨伐匈奴,另派李广的孙子、别将李陵随李广利押运辎重。李陵带领步卒五千出居延,孤军深入浚稽山,与单于遭遇。匈奴以八万骑兵围攻李陵。经过八昼夜的战斗,李陵率众斩杀了一万多匈奴,但由于没得到主力部队的后援,弹尽粮绝,不幸被俘。
李陵兵败的消息传到长安后,汉武帝本希望他能战死,后听说他投降了,愤怒万分,满朝文武官员察言观色,趋炎附势,几天前还纷纷称赞李陵的英勇,现在却附和汉武帝,指责李陵的罪过。汉武帝询问太史令司马迁的看法,司马迁一方面安慰武帝,一方面也痛恨那些见风使舵的大臣,尽力为李陵辩护。他认为李陵平时孝顺母亲,对朋友讲信义,对士兵有恩信,常常奋不顾身地急国家之所急,有国士的风范。司马迁痛恨那些只知道保全自己和家人的大臣,他对汉武帝说:“李陵孤军奋战,杀伤了许多敌人,立下了赫赫功劳。在救兵不至、弹尽粮绝、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仍然奋勇杀敌,就是古代名将也不过如此。李陵自己虽陷于失败之中,而他杀伤敌之多,也足以显赫于天下了。他之所以不死,一定是想寻找适当的机会再报答汉室。”司马迁的意思似乎是二师将军李广利没有尽到他的责任。他的直言触怒了汉武帝,汉武帝认为他是在为李陵辩护,讽刺劳师远征、战败而归的李广利,下令将司马迁打入大牢。
司马迁被关进监狱后,案子落到当时臭名昭著的酷吏杜周手中,杜周严刑审讯司马迁,司马迁忍受了各种肉体上和精神上的残酷折磨,始终不屈服,也不认罪。不久,有传闻说李陵要带匈奴兵攻打汉朝。汉武帝信以为真,便草率地处死了李陵的母亲、妻子和儿子。司马迁也因此事被判了死刑。
据汉朝的刑法,死刑有两种减免办法:一是拿50万钱赎罪,二是受宫刑。司马迁官小家贫,当然拿不出这么多钱赎罪。司马迁当然也不愿意忍受宫刑,悲痛欲绝的他甚至想到了自杀。可后来他想,如果就这样“伏法而死”,是毫无价值的。他想到了孔子、屈原、左丘明和孙膑等人,想到了他们所受的屈辱以及所取得的骄人成果,于是毅然选择了宫刑。此时,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活下去,把《史记》写完。正因为还没有完成《史记》,他才忍辱负重地活了下来。
尽管司马迁是个意志坚强、胸怀大志的人,但他此后一想起宫刑这一耻辱,仍然要发汗沾背,想“引决自裁”,不想再活下去了。
宫刑所独具的残酷性,很早便引起了人们的非议,历史上许多统治者迫于众议也曾数次下令废除宫刑。至隋朝,隋文帝更定新律,规定刑名为死、流、徒、杖、笞五类。由此,包括宫刑在内的其他一些肉刑处罚被正式废除。隋朝之后,尽管在司法实践中确实仍有宫刑之事不断出现,但正式刑罚中已罕见宫刑之名。
宫刑虽然自隋朝被明令废除了,但阉割并未禁绝,因为宫中需要大量宦官。那么宦官的来源就只能通过一些刑罚之外的方式:一是强行阉割战俘或宫中优伶。二是掳掠或贩卖边地幼童进行阉割。三是地方官员或藩属的进献。
以上三种情形尽管与宫刑不同,但对被阉割者而言,本质上与遭受宫刑的处罚并无不同。历史上还存在着自行阉割的奇特现象。这种自愿接受净身手术或者干脆自己净身的行为,目的都十分明确,即希望通过自宫而入宫做宦官。
而针对女人的宫刑叫“幽闭”,即用木槌击妇人胸腹,人为地造成子宫脱垂,破坏女性生殖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