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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理学的过去与现在(2)

行为主义学派

19世纪末20世纪初,当构造主义和机能主义正在激烈辩论,无论是意识还是无意识,冯特和弗洛伊德所研究的仍然还是心理内部问题的时候,美国心理学界再次给心理学界带来震撼,另一股思想浪潮——行为主义(behaviorism)思潮出现了。一个叫约翰·华生的美国心理学家,发表了《从一个行为主义者眼光所看的心理学》,它宣告行为主义的诞生。

在华生看来,心理学应该成为“一门纯粹客观的自然科学”,而且必须成为一门纯生物学或纯生理学的自然科学。他摒弃此前心理学锲而不舍地研究的“心理”、“意识”主题,而仅仅应该将外显的“行为”作为研究对象,只要继续把“心理”、“意识”作为研究对象,就不可能避免其主观性的部分,也就不能使心理学成为一门具有科学性的学问。

华生的行为主义又被称为“S-R心理学”,S(stimulus)即外界信息的刺激,R(response)即对信息的自然反应,比如闻到饭香(S),你就会分泌唾液(R)。这是不是让你想到曾经在生物课堂上听说过的一个人呢?没错,那个研究狗分泌唾液的俄国著名生理学家巴甫洛夫。这个著名的实验,我们称之为经典条件反射实验。

巴甫洛夫起初只是研究狗的消化系统,在观察狗看到食物就分泌唾液时,他无意中发现有的时候即使没有食物狗也能分泌唾液。比如巴甫洛夫每次喂狗前先摇铃,当这种摇铃与喂食的联系反复出现一定次数后,只摇铃不喂食,狗也会分泌唾液。因为它们已经知道摇铃后就会有食物出现,于是出现相应的生理反应,这时所谓条件反射就建立完成了,这个过程也是狗学习的过程。当然,巴甫洛夫后来又实验了多次只摇铃但不给狗食物,狗的唾液分泌会慢慢变少以至于消失的过程,我们叫作消退。心理学界一直想把巴甫洛夫列入心理学家的行列里,可他却拒绝了,大概当时的观念依然觉得生理学更像是科学吧。

而华生是个胆子很大的家伙,他试图在巴甫洛夫的研究基础上继续深入研究,证明经典条件反射不仅适用于动物,同样适用于人。华生在1916年到1918年受邀去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菲律普斯精神病门诊医院建立实验室时,首先希望发现婴儿具有哪些非条件反射,即什么样的刺激可以在没有任何学习过程的情况下引起反射。根据门诊的一些简单实验,他得出结论说,人类只有少数本能反射,其中有吸吮、伸手和抓取。他还发现,婴儿对某些刺激有三种天生的情感反应:听到很响的声音,或者被突然扔下时感到害怕,婴儿会呼吸急促,缩拢嘴唇,然后放声哭喊;当头、手运动被强行挡住时感到愤怒,婴儿会身体僵直,手臂扑打,屏住呼吸,面部发红;还有在被抚弄、摇动、轻拍和类似动作时感到爱,婴儿会咯咯发笑,呢喃自语或者微笑。

1919至1920年的冬天华生和他的女学生罗萨莉·雷纳进行了一项心理学史上著名但后来受到争议的实验。该项实验旨在对一个名叫阿尔伯特·B的11个月的婴儿建立对白色皮毛动物的条件性恐惧。当小阿尔伯特还只有9个月大的时候,他们把一只白色老鼠放在他身边,当时他一点也不害怕,这时我们把这只白色老鼠称为中性刺激;可是后来每当白老鼠接近小阿尔伯特,他们就用一把锤子在他脑后敲响一根钢轨,发出很响的声音,作为婴儿的无条件反射,听到巨响时的小阿尔伯特会害怕、恐惧。当敲击和白鼠成对出现多次后,即使白鼠单独出现,小阿尔伯特也会吓得哭起来,这时原来的中性刺激已经变成了条件刺激,几个月后阿尔伯特的条件反射已经泛化到了兔子、狗甚至皮大衣。可惜的是,本来华生还准备对小阿尔伯特进行条件性恐惧消退的实验,比如出现白色皮毛动物的时候,刺激他的性敏感区,但当时小阿尔伯特却离开了医院。试想一下,小阿尔伯特可能一生都会伴随着对白色皮毛的恐惧,如果这个实验发生在今天,不管是对小阿尔伯特建立条件性恐惧的实验还是条件性恐惧消退的实验,都有可能让华生面临牢狱之灾。

华生可以说是个极端的环境决定论者,他否认本能的存在,认为我们每个人出生时的心理品质都是一样的,我们的性格、气质等等都是由于不同的生活环境和训练,后天习得的。他甚至抛出一段很著名的言论:“给我一打健康而体型健全的婴儿,给我一个专门的环境培养他们,我保证从他们之中任意选出一个,都能将他培养成我所选择的任何一种专家——医生、律师、艺术家、大商人。当然还有乞丐和小偷,而不论他们的才能、爱好、能力、禀性如何,也不管他们的祖先是什么种族。”这段言论在世界各地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他主张研究我们可观察的行为,这对心理学走上客观研究的科学道路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但是他不研究心理的内部过程和结构,否定研究意识的重要性的这种想法过于简单和机械化,限制了心理学的健康发展,也受到众多心理学家的批判。

20世纪50年代后行为主义作为一个学派已经接近销声匿迹,但一些新行为主义者如伯尔赫斯·弗雷德里克·斯金纳、阿尔伯特·班杜拉继续行为主义的研究,并在一定的领域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斯金纳在经典条件反射的基础上,用白鼠和鸽子研究了操作性条件反射,操作性行为也就是我们自发的行为,而不是外界刺激引发的,比如写字、演奏乐器、骑车、开车等。他做这个研究的装置有个著名的名字叫作“斯金纳箱”。斯金纳箱内有个白鼠可以压动的杠杆或者鸽子可以啄动的按钮,还有一个可以借助自动设备传送食物的盘子。当一只白鼠第一次被放进箱子里,它四处活动就奖给它食物;然后,只有它接近杠杆时才会获得奖励;再后来,只有接触到杠杆才奖给它食物;最后,只有压动杠杆才能吃到食物。一旦白鼠压动杠杆就会吃到食物,它就会频繁地压杠杆,这个过程就是我们常说的正强化,目的是增加压杠杆的行为。相反如果拉动绳子能够撤销或者减轻某种白鼠厌恶的刺激,比如电击的折磨,它们很快就会学会拉动绳子,这个过程则被称为负强化。如果有的后果会使某些行为减少,这则是我们熟悉的“惩罚”,比如训练小狗时,一旦它不在指定的地点大小便就用报纸卷打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