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拉赛格没有继续深入研究,他没有将这些现象与催眠睡眠中的现象相对应起来,而布雷德却描述过这些现象。在1866年,对此问题已经研究多年的李波特医生发表了一本名为《Du sommeil et desétats analogues considérés surtout au point de vue de l’action du moral sur le physique》的书。这是关于布雷德术的最重要的一本著作。作为暗示理论的支持者,他比布雷德更加成功地推广了这一理论,也成功地将之用于治疗疾病,他是神秘主义者的敌人,他试图解释那些从心理生理学的视角观察到的各种现象。他的理论类似于杜兰德.得.格霍的理论。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个单一的想法之上,即睡眠的想法上,就可以让身体进入睡眠,各种感觉麻痹,与外界相隔绝,最终就能够中止思维,进入一种恒定的意识状态,固定地凝视可以加速这一过程。暗示性僵硬是思维中止的结果。被试的思维会集中,并保持与催眠者的联系。被试能够听到催眠者的声音,从他那里接收各种感觉。他自己无法将思维从一个想法转移到另一个上,所以他的思维会一直停留在最后向他暗示的想法之上。
例如,如果这个想法是伸展手臂,那他会一直伸展着手臂。正常的睡眠与催眠睡眠有差异。差别就是注意力和神经活动会一直固定在睡眠的想法之上。想入睡的人会隔绝自己的感觉和与外界沟通的媒介,并且保持不动。神经活动本身会集中在脑内的一点,集中在入睡的想法上,而感觉神经、运动神经和特殊感觉神经则停止活动。但是正常的睡眠者在失去意识后只会与自己有联系。通过感觉神经和生命体的神经向他传达的感觉会激活多种记忆感觉或影像,这就形成了梦。这些梦是自发的,也就是说,是他自己暗示的。被催眠的被试在入睡后他的思维是固定的,会一直保持与催眠者的联系,因此外界意志可以向他暗示他梦境、想法和行为。从深度催眠清醒后被试会失去记忆,这是因为在催眠期间被试所有的神经活动都集中起来,而当被试清醒后,神经活动会通过整个有机体重新扩散,这种神经活动会在脑中减弱,让病人在清醒后无法回忆起曾经经历过后事情。在正常睡眠中,或者在轻度催眠睡眠中,在特定的想法上聚集的神经活动会比较少。神经系统的另一部分停止活动,此时的梦境是由外界的感觉引起的。而且,清醒状态不是突然发生的,而是逐渐发生的。神经活动会在脑内聚集,然后逐渐减弱,当思维开始清晰时,思维会抓住关于睡眠后期的记忆。南锡学院的医生们的工作成果并未受到重视,催眠术仍然被简单地认为是一个科学之谜。人们知道凝视一个发光物体会在某些被试身上诱导出伴有麻痹的睡眠,在另一些被试身上诱导出僵硬症状,人们也满足于这种程度的了解,不再进行深入的研究。
在1873年的德国,策马克发表了他对处于催眠状态的动物进行的观察结果。早在1646年,阿萨娜塞斯.克歇做了实验,在地上画一条线,把一只鸡的双脚绑住放在这条线前面,它可以保持不动很长一段时间,把绳子松开后,这只鸡还是保持一样的姿势。在不使用绳子、不画线的情况下策马克仍然得到了相同的实验结果,只要让动物的脖子屈曲至腹部并保持一段时间就足以达到效果。其他动物、鸟类和蝾螈、龙虾、鸽子、兔子和麻雀也被催眠过,其中一些只要让动物们固定地凝视眼前的一个物体、手指,或者互相对视就可以成功催眠。普莱尔认为这种情况是因为恐惧造成的,他将之称为猝倒。蝾螈被抓住后会痉挛,闪电、休克、由于剧烈惊吓而造成的麻痹,动物被火器所伤后出现的无意识状态,这些现象与被催眠后的动物出现的现象相似,这些现象的原因可能是由强烈的触觉感觉引起的中枢神经活动的调节功能的兴奋。在马身上也观察到过类似于催眠的状态。在1828年,一个叫康斯坦丁.巴拉萨的匈牙利人呼唤人们注意一种比较安全的为马钉蹄铁的方法。凝视着马的眼睛会让马退后、抬头挺直脊背,即使此时邻居家传来接二连三的枪声,马也不会动哪怕一下。轻柔地抚摸马的前额和眼睛可以非常有效地让马儿安静下来,不管它是一匹温顺的马还是一匹烈马,效果都很好。1839年,在英格兰,威尔森医生在伦敦动物园的动物身上诱导出了他称为恍惚的状态。
在1881年,波士顿的贝尔德比较了动物身上出现的这种恍惚状态和催眠术在人身上诱导出的状态,证明了多种方法都能够产生这种状态:恐惧(让动物感觉它们无法进行反抗,处于仰卧位,被绑缚),磁流,凝视,强光(用手电筒钓鱼,飞虫扑火),音乐,所有扰乱了心理平衡并且将大脑活动集中在一个单一的想法之上的方法。在1875年,查尔斯?里歇重新在人身上做实验,然后研究诱导出的梦游症状。他证明了通过所谓的磁流、凝视一个闪光物或者其他的实验步骤可以产生一种类似于自然的梦游症的神经官能症。第一次想要产生这种状态很难,但是只要一个人有足够的耐心多试几次总会成功诱导出这种症状。而且,根据里歇的说法,这种磁性神经病症对于治疗方法的研究的帮助很小。这位学者成功地让医学界注意到催眠的症状,他清楚地研究了梦游症的现象,而且卓有成效。在1878年,夏尔科研究了在癔病病人身上出现的梦游症。他这项有纪念意义的研究广为人知,通过凝视一个发光物体可以诱导出僵硬症状并伴有麻痹现象,在这个状态下,面部表情(笑容,祈祷)或者光线突然消失可以让肢体姿势发生改变,睡眠可以让人由僵硬状态进入放松或者昏睡状态,肌肉的过度兴奋性也会在这种状态下出现(轻轻地刺激肌肉或者肌肉神经可以让肌肉收缩),最后,摩擦头部可以让被试由昏睡状态进入梦游状态,并且病人可以行走或回答问题。
布赫奈维勒和赫格纳德莱格那已经在《Icongraphie de la Salpétrière》一文中描述并证明了这些实验。夏尔科和他的学生们并没有形成新的理论来解释这些现象。杜蒙帕里耶得到的有趣结果曾经向生物研究会报告过。在1879年,在德国人们又重新提出了这个问题。丹麦的一位名叫汉森的并不精通医理的催眠师在各大主要城市旅行并为公众做相关讲座。我在南锡和斯特拉斯堡(法国城市)都看到过他。他用布雷德的方法进行催眠。有20位观众自愿参加他的实验,他在其中发现了4名观众可以进入僵硬状态,并能够接受所有的暗示。大学城的教授们重复进行了这些实验,在开姆尼斯(德意志共和国)是威恩赫德,鲁尔曼和欧匹兹,在布雷斯劳(波兰城市)是海德海恩,格录兹内,伯杰和其他人。
百花齐放的催眠理论
各种理论纷纷问世:一些理论是纯生理性的,像拉姆夫,他就承认脑循环发生了改变,大脑会充血或缺血;其他的理论是纯化学性的,如普莱尔,他相信集中思维会引起脑神经结细胞的过度活动,这就会产生快速氧化产物,如乳酸盐,因脑的不同部位的氧气的缺乏会让人出现昏睡。但是这些理论和概念无法完美地解释催眠的速效性和即时性。最后,其他的理论是心理生理性的。莱比锡(德国城市)的施内德试图解释思维对一个简单的想法异常的、高度的集中这一现象。思维的兴奋、感觉的高度敏锐、想象力的活跃可能是由于思维集中在非常小的区域而不是一大片区域,正如我们所看到的,杜兰德?得?格霍和李波特在法国已经提出了一种观点。布雷斯劳的伯杰也相信整个思维活动集中在一个想法上会让思维产生一种惰性,这就构成了催眠的基础。可能会伴随出现僵硬症状,因为心理性兴奋可能会传递到脑的反射运动中枢。布雷斯劳的海德海恩也做出了类似的假设。他承认特殊神经、听觉神经和视觉神经的微弱却持续的兴奋会让脑皮层细胞的活动中止,还有邻近脑皮层的反射运动中枢也会出现兴奋,因为脑皮层受到麻痹,所以它就无法抑制反射活动,也有可能是因为所有输入的兴奋都要经过一个更加受抑制的神经区域,所以对反射运动区域的作用会更加强烈。波尔多文学院的艾斯匹那斯教授也得出了类似的生理学观点。他特别研究了癔病患者的睡眠,让这些被试的神经系统处于一种波动的平衡状态之中,在长时间压抑的感觉之后,高级中枢很快就会疲劳。马赛的普罗斯佩尔?德思潘发表了一个与梦游症相关的最有趣的一个科学研究,它终结了以上的各种历史观点。
他认为,在自我不存在的情况下仍然存在着一种自动的大脑活动,所有的神经中枢都拥有与其控制各种活动的法则相一致和力量,即使失去自我和人格,这种力量也存在。在某种病理状态下,即使失去自我、思想和意识,心理功能仍然可以像意识存在时那样正常工作。这就是自主大脑活动。相反地,那些通过自我体现的就叫做意识大脑活动。在正常状态下,这两种活动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它们会共同地体现出来。在某种病理情况下,它们可能会分离开来并且独自起作用。梦游症在生理学上以在其它意识麻痹时大脑仍保持自主活动为特点。因此,梦游症者对自己对自己在梦游状态下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这并非源于遗忘,而是源于自我意识在这些活动中的缺席。在以下的章节,我们会看到这种理论是否有依据。
承认路易斯的理论,即皮层灰质的不同层次有不同的功能,最表层的灰质与感觉相关,而中间的层次与思维功能相关,最深层的灰质则负责将意志转化为行动,这位学者认为从这一关系中他可以推导出最表层灰质的麻痹从生理上决定了梦游状态的活跃,而中层和最深层灰质则保持持续的活动。如果中层灰质也被麻痹,则梦游状态不会发生,被试根本不会出现任何心理活动。在日内瓦的拉达姆(Ladame)医生于1883年发表的题为《La Néurose hypnotique ou le magnetisme dévoilé》研究中,他认为被试在这种状态下表现出清醒的、完全的有意识状态。我们还必须提一下日内瓦埃米尔.杨的文章,《Le Sommeil normal et le Sommeil pathologique》也是发表于1883年:自从我的第一篇文章发表于1884年后,以及不久后出现的利耶日瓦先生的题为《La Suggestion hypnotique avec le droit civil et criminel》的文章之后,人们以极大的热情研究和讨论了催眠术的问题。波戴医生发表过与这个话题相关的论文,波尼斯教授、库勒赫医生、比纳先生和费瑞先生、吉尔斯.得.拉.图赫特医生、福顿先生和塞加德先生也发表了文章。我们必须还提一下蒙彼利埃(美国佛蒙特州首府)的路易斯?西卡尔德、巴黎的阿尔攀德瑞、南锡的布鲁拉尔德和巴尔斯先生的就职演讲。戴尔波夫先生、阿萨姆先生、佩鲁兹的安瑞克.戴尔.波佐教授以及都灵(意大利城市)的莫赛利教授的研究,从生理学和心理学角度来看,都是十分有趣的。至于从法医角度来研究这个问题的文章,我们可以看一下苏黎世的利利安萨尔教授、佩鲁兹的吉尔里欧医生和巴黎的保罗.加内尔医生的文章。奥古斯特?渥辛医生、里尔的戴斯波拉兹教授、意大利的维兹欧里医生、苏黎世的福瑞尔教授和阿姆斯特丹的冯.汉特莱姆医生们的文章让我们注意到了暗示的治疗作用。土伦(法国东南部城市)的福顿医生和塞加尔德的《暗示医学的因素》包括了99个表明暗示的疗效的临床观察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