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学暗示治疗学:催眠术的实质及其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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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对各种质疑的回应(1)

催眠三阶段简述

在前面的部分,我已经尽可能准确如实地描述出了从简单的昏睡到深度梦游症程度的不同表现,在不同的催眠状态下,以上的各种睡眠程度都有可能发生。我现在要回应那些针对我在南锡的观察提出的批评,同时回答为什么我们获得的结果与那些在萨勒贝特里埃学院观察到的结果不同,不同在哪些方面。夏尔科先生主要在癔病病人身上做实验,他认为催眠状态在他们身上会发展成为真正的精神疾病,催眠主要由三个状态或阶段组成,每个阶段有自己鲜明的异于其他阶段的特点,而且他说操作者可以通过某些富有技巧性的操作任意地让被试从一个状态转变到另一个状态。 第一个阶段是昏睡阶段。凝视物体或者轻轻按压闭合眼睑下的眼球可以获得这种状态。因此引起的昏睡状态主要以深度睡眠、肌肉放松、完全麻痹的出现以及精神意志的中断为标志。在这个阶段,不可能施行暗示。但是肌肉可以出现一定程度的明显的超兴奋状态,轻轻按压或摩擦肌肉就可以引起肌肉的兴奋,出现收缩。对尺神经的按压会引起尺骨姿势(griffe cubital),对面神经的按压会引起对应侧面部肌肉的扭曲。 第二阶段就是僵硬状态。只要抬起被试的眼睑,就可以让被试从第一阶段进入第二阶段。如果只有一侧的眼睛是睁开的,那么只有这一侧的身体进入了僵硬状态,另一侧的躯体仍然保持在昏睡状态。僵硬状态的被试会一直保持施加给他的姿势,神经肌肉的超兴奋状态消失了。在这种状态下,暗示可以通过肌肉觉来起效。例如,如果把被试的手掌放在一起做出飞吻的姿势,被试的脸上会自动出现微笑的表情。如果双手摆成做祈祷的姿势,被试会出现庄严的表情,而且会主动跪下。合上被试的眼睛就可以让他从僵硬状态进入昏睡状态。最终,无需先进入昏睡状态,通过极明亮的灯光和极度嘈杂的噪音引起的神经冲动就可以让被试直接进入僵硬状态。 第三阶段是梦游状态。通过凝视或者其他方法是引起这种状态的主要方式。通过灯光或不断地摩擦被试的头部就可以让昏睡或僵硬状态转变成梦游状态。因为被试对所有暗示的敏感性引起的习惯性麻痹、过急性的敏感性和以上所有症状,是这个状态的显著特点。神经肌肉的超兴奋性在这个状态不存在。对肌肉或神经单纯的机械刺激无法引起肌肉的持续收缩,但是通过轻触或者对皮肤的轻轻吹气却可以引起一种特殊的收缩状态。“它既有别于在昏睡状态即使兴奋拮抗肌肉也无法放松的肌肉收缩,也有别于在僵硬无法移动状态下,即使被试想改变姿势也无法成功的肌肉收缩。”(比纳和费瑞)只要张开病人的眼睛就可以让其由梦游状态进入僵硬状态,合上病人的眼睛并轻压眼球可以让其进入昏睡状态。这三个阶段组成了所谓的“完全催眠状态”,或者称作完全催眠神经官能症。

催眠三阶段是否存在?

南锡学院的研究没有首先侧重于被催眠被试的躯体特点,而是直接进行对被试心理现象的研究,这一点饱受诟病。他们说所有的状态都被我们混淆了,无法进行区别,简而言之,我们没有提到过我们的病人是处于昏睡状态、僵硬状态还是梦游状态。我是这样回应这些人的,我们之所以没有像夏尔科一样,在研究一开始时就描述出癔病性催眠的三个阶段,是因为我们的观察不足以证明这三个阶段的存在。以下就是我们在南锡学院能够稳定观察到的现象。当一个被试,无论他是否身患癔病,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被催眠,凝视发光物体、凝视操作者的手指或眼睛、挥舞姿势、口头暗示,或者是合上眼睛,只要他被催眠了,就会有那么一个时刻,在那个时刻他的眼睛是闭上的。病人的眼球经常会在上眼睑下面滚动,当然这种现象也不是一直会发生。有时病人的眼睑会颤动,但是不稳定。我们既没有观察到神经肌肉的超兴奋性,也没有观察到腱反射的增强。这种状态是昏睡吗?我坚持认为,和在其他所有的催眠状态下一样,在这种状态下,病人可以听到操作者的声音。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操作者身上,他的耳朵时刻准备着捕捉任何声音。他经常能够回答问题,事实上,只要被告知自己可以说话,并且受到鼓励的话,几乎所有的病人都能够回答问题。尽管他无法移动、失去感觉,尽管他的脸像戴上了面具一样无法出现任何表情,尽管表现得像是完全隔离于外部世界,他可以听到所有的声音。不久,在清醒后,他可能记得也可能不记得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证据就是,不用碰他也不用对他的眼睛吹气,只要简单地说一、两次“清醒过来。”就可以让他醒来。在这种状态下,只要他的催眠程度足够深,不必对他施加任何操作,病人就可以表现出僵硬状态或者梦游状态的各种症状。如果想让一个肢体表现出僵硬状态,不必像萨勒贝特里埃学院一样,张开病人的眼睛、让病人凝视一个发光物体或者注意倾听巨大的噪音。

只要举起病人的肢体,让他们保持一段时间,并且断言病人无法再放下他们就完全可以让这个肢体出现僵硬状态。

他们的肢体保持暗示性僵硬,而被催眠的被试由于意志和抵抗能力的消退,只能被动地保持施加给他的姿势。想要证明病人的梦游状态的特点,不必像萨勒贝特里埃学院一样摩擦病人的头顶。只要对病人讲话就足以达到效果,因为对暗示敏感,病人会执行暗示的行为,或者表现出暗示症状。在我们的被试身上,当不使用暗示时,只使用挥舞手势或者对皮肤吹气是无法让皮层下的肌肉出现痉挛的。我们没有观察到张开或闭上眼睛、或者摩擦头顶可以任意地改变催眠的状态,在那些仅使用暗示时无法表现出催眠症状的被试身上,这些行为也无法让病人出现症状。我们只观察到被催眠的被试对暗示的敏感性程度各异。有些人仅表现出眼睛紧闭的症状,伴有或不伴有睡意,其他的病人除了这一现象外,还会表现出肢体的放松,并出现对自发运动的惰性,另外一些,会一直保持施加给他的姿势(暗示性僵硬)。简而言之,暗示性痉挛、自主服从、麻痹和诱导出的幻觉可以作为这种对暗示的敏感性的发展过程的标志。1/6或1/7的被催眠者可以达到最高的梦游程度,在清醒后失去催眠期间的记忆,当仅使用催眠无法让其立刻达到梦游程度时,任何其他的操作都无法成功地让其进入这个程度。只有持续的暗示可以让病人进入梦游状态。在我们看来,催眠暗示敏感性的程度一直依赖于个人特质和施加的心理影响,与采用的操作没有一点关系。这就是我观察了被我催眠的几百个被试之后得到的稳定的观察结果。我在南锡学院的同事,还有在过去的25年间催眠了超过6000人的李波特先生都没有观察到过与此相反的现象。我在我的任何一个病人身上都没有能够诱导出萨勒贝特里埃学院所说的三阶段,这并不是因为我们缺少病人的原因。另外,即使在巴黎的另外三家医院里,我看到过的被催眠的病人也同我的病人表现的一样,他们的治疗医生也完全肯定了我的观察。

我唯一一次看到过的能够完美地表现出昏睡、僵硬和梦游状态的病人,是在萨勒贝特里埃学院。那是一个在萨勒贝特里埃学院待了三年的年轻女孩。我为什么不说说关于这件事的印象呢?因为我认为,在通过操作进行一种特殊的训练、模仿在同一学院内其他梦游症病人身上出现的现象、用模仿的方式以某种典型的顺序来表现出反射症状之后,我们所看到的病例不再是一种自然形成的催眠症状,而是一种错误训练的成果,是一种真正的暗示性催眠神经官能症。即使是我错了,在没有暗示的辅助下,上述提到过的主要现象也都出现了,我们也必须意识到,这种所谓的“完全催眠”现象是非常罕见的。比纳和费瑞说在萨勒贝特里埃学院十年内只出现了12例这种完全催眠现象。几千例催眠病例都没有出现过萨勒贝特里埃学院所描述的现象,而与这几千例恰恰相反地十几例应该成为构成催眠概念的理论基础吗?

在研究催眠发展史时,你会发现很奇特的现象,许多不同的人都被这种错误的先入为主的观念误导,继而犯下一系列的错误,难以看到事实真相。他们犯了可悲的错误,因为他们混淆了如此简单而且明显的一个问题,所以他们无法再取得进步,这个问题就是暗示是所有催眠现象的关键所在。

关于转换实验

从这个角度看来,比纳和费瑞先生的许多转换实验就显得非常奇怪。这些人从自己的实验中得出结论,使用磁铁可以让类似麻痹、痉挛和知觉缺失等症状从一侧转移到使用磁铁的一侧,例如从右上肢转移到左上肢。同样的,他们认为磁铁可以转移感官麻痹、感觉幻觉、幻嗅、幻听、幻视和味觉幻觉。而且这种转换无需借助暗示,只需要一种简单的躯体操作就可以达成,而且大脑这个心理器官却没有参与这个过程。这些学者们认为他们已经消除了暗示的影响,因为他们是在昏睡和僵硬状态下进行实验的。他们说:“这些状态是‘完全催眠状态’中完全失去意识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被试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感觉和意识,他周围发生的事情再也无法对他产生影响了。然而,实验表明在这些状态下,磁铁可以转移许多症状。”这是一个基础性的错误,也是这些学者们实验谬误的来源。我重复一遍,被试在所有的催眠程度中都保持有意识,正如我们在南锡学院观察到的几千例病例一样。在萨勒贝特里埃学院十年内观察到的仅有的十二例病例中,它所表现出的现象被称为“完全催眠”,南锡学院观察到的现象称为“小催眠”,如果有人在所有这些观察病例中的昏睡状态下观察到明显的无意识症状的话,我会认为这个人是出现了错觉。暗示让病人无意识地认识到在这种状况下,他不能做出反应。因为他相信自己不能做出反应,这个想法已经传递到了他的脑中,如果不对他进行任何必需的操作的话,他就无法摆脱这种状态,也无法接受任何暗示。最容易的事就是在所有的梦游症病例中人为地创造出这种类似的状态。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我开始试图重复比纳和费瑞先生的实验。在我的同事包括波尼斯先生和夏邦帝尔先生都在场时,我在许多被试身上重复过这个实验无数次,但是从未获得过成功,只有在使用暗示时,才能成功进行实验。例如,有一个实验是我与波尼斯先生共同进行的。我们催眠了一位为我们工作的护士,她对梦游十分敏感。她以前从未在我进行相同实验时在场过,也从来没有目睹过类似的实验。我让她的左臂保持水平的僵硬状态,她的拇指和食指伸出,其他的手指屈曲,而右臂保持放松。我把磁铁放在她的右臂,保持了8分钟,但是什么现象也没有发生。

然后,我转向波尼斯先生说:“现在我要进行一个实验。我将把磁铁放在右手(没受影响的一侧),一分钟内你就会看到右臂会抬起并做出与左臂一模一样的动作,而你的左臂会放松并落下。”我把磁铁放在最初放置的位置,一分钟内,转移暗示准确地发生了。被试面无表情,像一张没有生气的面具。一分钟后,我没有说话,然后把磁铁放在左臂,反向的转移发生了,如此转移可以不断地发生。在这个被试身上,我也可以让她颈部一侧的肌肉发生痉挛而让她出现斜颈现象。然后我把磁铁放在另一侧,不说话,一分钟内,她的头部偏向磁铁所在的一侧,这就出现了反向的斜颈。转移发生了。在病人在场时,我对波尼斯先生断言这种转移现象将会发生,只这一点就足以保证在接下来的所有催眠中,各种姿势的转移都可以发生,因为这种现象的想法已经扎根于病人的心中,尽管病人此时表现出明显的惰性,但实际上她的神智是非常清楚而警惕的。接下来我说:“我会改变磁铁的方向,转移的现象会从手臂转到腿部。”一分钟后,她的手臂落下,而腿部抬起。我把磁铁放在她的腿上,不必说话,这种转移现象就会出现在腿部。如果我沉默地用一把刀、一支铅笔、一个瓶子、一张纸替换磁铁,或者只是拿走磁铁不放任何替换物,转移的现象也同样会发生。 第二天,我在一个昨天在场的被试身上重复这个实验,我不用对他们或者对在场的其他人说任何话,他们就可以非常神奇地出现同样的现象,因为在他们作为旁观者时,这种想法就已经暗示给他们了。而且,在我在他们手臂上重复转移过程几次后,我停止了转移磁铁位置的动作,但是转移的现象却自发地重复出现了两次(连续性震颤),毫无疑问,被试认为这个实验仍然在继续的想法是这个现象的原因。在此之前,我试过几次想让这个被试出现转移现象,但是都没有成功,所以那时这种转移的想法没有进入她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