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有份功课，是要搜集有关内地新闻的剪报，于是，这天晚饭后，大家一同翻报纸。
“双头婴？”我问。
“哇，不行！”女儿不要哗众取宠、怪力乱神的新闻。
“这段吧，艾未未……”我建议。
“更不行啦！”女儿自我审查。
“为什么？”
“要找好一点的内地新闻……”
“艾未未，挺好的呀！”我跟她唱反调。
“总之不要这样的啦！”
“老师说的？”
“那倒没有。”
“那就没事了！”
“唉，你都不懂什么是内地新闻……”
“我不知道？！”怎么说也是在新闻系任教，竟被女儿如此批判。
“比如这段，培训女航天员上月球……这样的才是内地新闻啊！”
看，我们的国民教育做得多好！九岁的孩子已经饱经训练，懂得进退权衡，见人说人话；对外就说国家的好，家丑绝不外扬。爱国，是最容易拿到的分数，口是心非就可以过关。
除了那次做的一个问卷调查，童言无忌不小心露了底。
那天回来，女儿就像发现新大陆般告诉我：“妈妈，你知不知道今天学校找我填一份问卷呀？你赞不赞成我要多买国货呀！”
“有什么问题？”
“买中国制造的商品啊！”
“中国制造的商品不是全都有问题的……”
“但我全都填第一项了，第一项是最不赞成，还有同学问老师为什么不能填零呀！”
“原来是你们害的……”
可以想象教育局官员拿着这份来自各个学校童言无忌、不虞有诈而写下的问卷的画面，难怪要加开一门国民教育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