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血战腾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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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火烧日军粮库

司令部里,胡天裕嘱咐张仁勇:“任务记住了?”张仁勇点头,胡天裕接着说:“你们两个先走,我和第三组随后出发,玉玲珑古玩店汇合。”

“把你的枪给我看看。”张仁勇把枪递过去,胡天裕拉开枪栓看了看,“我知道你的武功很好。可有时候没有必要全用近距离搏击,光凭徒手打斗有时候要吃亏的,把枪拿去,不把锈擦干净了不许出发!”

张仁勇答应:“明白了司令!”

赵国民、张仁勇、徐秀红、胡天明从小船跳到江岸边,四个人和摇船的老乡挥挥手,小船摇回江心。

赵国民说:“仁勇,为了安全咱们分头走吧!”

张仁勇问:“赵大队长,怎么分头走?”

赵国民问:“司令没和你交待?”

张仁勇说:“交待了,他只说和你们三个在一起,上了岸临进城时分两个组。”

“司令说,我和胡天明,你和……”赵国民的话没说完,便被张仁勇拉到一边耳语:“赵大队长,这不行。你知道,我是少林弟子,不近女色,我一个人一组。”

赵国民瞪大眼睛:“张仁勇,司令的命令你敢不听?”

“除了父母,我给师傅磕的头,我必须听师父的。别的事我都听司令的,和女人在一起,我爹娘活着逼我也不行!”

徐秀红看出了问题,她走上前来说:“张仁勇,看不起我?你凭什么不配合我工作?”

张仁勇语塞:“徐……徐大姐,我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呀!”

赵国民想了一下说:“也好,秀红,你就和天明一组也好,注意安全就行了。反正汇合后才行动。走吧,张大队长!”

张仁勇说:“那咱们上路吧,你可要跟紧点!”

赵国民嘱咐道:“野外你随便走,人多的地方别露你的轻功。”

徐秀红嘟囔着:“臭显摆,会轻功有啥了不起?”

胡天明笑道:“丫头,不是你夸人家的时候了?”

徐秀红撅着嘴:“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胡天明问她:“丫头,遇到岗哨盘查,咱们俩怎么说?”

“姐俩也行,姑嫂也行。”

“姐俩也不能是亲姐俩,长相差得太远,我圆脸,你瓜子脸!”

徐秀红说:“那你就是我表姐。进城干什么来了呢?我说你要出嫁了,我帮你买嫁妆来了!”

“丫头,不行。这回是表姐帮表妹买嫁妆来了。”

“表姐别闹了好不?看他们俩都不见影子了!哼!这轻功王真讨厌!”

藏重康美看着日军士兵练刺刀拼杀,他走到操场中心,挥手让大家停下来。日军中队长赶紧上前询问:“大佐,您有什么指教?”

藏重康美吩咐:“选几个力气大的,和我练练功夫。”

“哈依。”日军中队长从队伍中选出十个士兵,站成一排,藏重康美边走边脱掉上衣,连摔倒七八个日军士兵,白木在一旁鼓掌称赞道:“大佐的柔道功夫越来越厉害了。”

藏重康美招手,日军队长送上他的军服上衣和军刀:“我的六段,我的老师八段。那才大大地厉害。”

在一旁观战的白木看看表说:“大佐,午饭时间到了。”

藏重康美吩咐:“这几个人,以后每天的和我比武。他们学会了,去教整个联队的!”

鑫源杂货铺后院,王忠平两手各提一个巨大的布包举上举下,一串串汗水滚落下来。

掌柜金雄推门进来,提了一壶水,搭了一条毛巾:“坐下歇会儿,喝点水,擦擦汗!”

王忠平继续练着:“不,你先去忙吧,不要管我。”金雄从口袋里取出一沓钱放在茶壶边走开。

张德辉骑着马,慧子和女儿张丹青乘滑竿向城外走来。日军哨兵拦住张德辉,张德辉一脸的不快,从马上拿出良民证。另一个哨兵走过来扯住马韁命令:“中国人的,下来说话。”

慧子让轿夫放下滑竿,走近哨兵拿出证件,又一指张丹青用日语说了几句,哨兵立即发还了二人的良民证,并示意他们通过城门。

张德辉上马出城,一脸铁青,沉默不语。慧子上前询问:“德辉君,你不高兴吗?”

张德辉反问:“我能高兴起来吗?”

张丹青情绪高昂:“爸,妈妈,你们在说什么?还不快走,这城门外景色多美啊!”

张德辉一家走上小桥,正赶上胡天明和徐秀红迎面而来。胡天明拉住徐秀红靠一边站住:“看,那是张大夫一家吧。”

徐秀红说:“没错儿,怎么多了个女儿呢?”

胡天明说:“记得张仁勇说,他们家的诊所成了日军伤兵医院了?”

徐秀红说:“这个张大夫不是汉奸也不是个好东西了!”张德辉一家从她们面前走过时,二人转身躲避。

乡下张家祖茔,一座大大地雪青色石碑上,刻着隶书体大字:“先考张讳寿清、先妣张陶氏之之墓,子张德清立。先女比张陶氏。”

慧子在一旁焚化纸钱,张德辉跪下磕了一个头,侧目看到张丹青行日本式的鞠躬礼,他站了起来走近张丹青:“儿啊,你虽然在日本长大,但你是中国人,要跪下给爷爷奶奶磕头,还要磕三个!”说着,张德辉跪下示范:“来,我教你,就这么跪!来,开始!”

慧子一笑:“你这个爸爸呀,反复说你是中国人,就怕你成为日本人!”

张德辉说:“我的女儿当然是中国人!”

赵国民和张仁勇每人挑一小担熟食走到城门口,日军哨兵伸手取过赵国民递上的良民证,并上下打量着两个人,又翻看了一下熟食担子,挥手放行。

他俩挑着担子走在街道上,有居民拦住他们买东西,他俩只好放下担子卖货。卷毛走到担子前拿出几个赃钱:“大哥,我来三个。”赵国民接过钱来皱眉看着。

张仁勇飞快地把自己的担子也挂在赵国民身上,拉起卷毛就跑。赵国民吃惊地大叫:“兄弟,兄弟,你上哪去?”张仁勇不理他,卷毛边吃边回头向赵国民做了个鬼脸儿。赵国民生气地挑起两个担子快步离开,要买吃食的两个居民惊奇地看着赵国民的背影。

酒楼单间里,卷毛和张仁勇吃菜喝酒,卷毛端起酒杯说:“大哥,来,干杯,我敬你。”

张仁勇摇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少林弟子,从小不喝酒。”

“没劲!”卷毛自己一口干下。

张仁勇见状,拔腿就走:“算了,和我结拜兄弟就为了喝酒?往后,你去找个造酒的做兄弟好了!”

卷毛急忙扯住张仁勇:“大哥,是我错了行吧?说吧,你找我干什么?还是给咱们游击队伤员偷药?”

“嘘!小声点。”张仁勇扯过卷毛耳语一阵,卷毛高兴得直点头。

张仁勇和卷毛跃上墙头,跳入关帝庙的院子,二人左顾右盼了一阵走进大殿。张仁勇问:“你又拉我到这里干什么?”

卷毛把张仁勇按在拜神的蒲团上坐下:“打扮打扮你!”说着,他将香炉灰和成稀泥涂在张仁勇的脸上……

张仁勇眨巴着眼睛:“你要干什么,都淹到我嘴里去了,你不是用尿和的泥吧?”

“师弟,你就将就点吧,当乞丐还想打扮个富家少爷的样子吗?”

“那我不装瘸子行吗?”

“不行。你不瘸一条腿谁可怜你,谁给你饭吃?你要让我帮你,就得听我的。再说,论在乞丐行的资格,我是你的师哥!”

张仁勇无奈:“好,好,你是我师哥,我认了!”

卷毛拍拍张仁勇:“嗯,这才是个乖孩子!别着急,再等你长大点,我让师父给你找个乞婆当媳妇……”

话音未落,卷毛的手腕就被张仁勇一手抓住,用力一扭,卷毛痛得叫起来:“师弟,我说错了,认错还不行吗?”

张仁勇被抹脏了脸,拄了棍子在庙院里来回走了一圈,又进到大殿里。卷毛躺在供桌上已经睡着,打着鼾。

张仁勇嘟囔:“真是的,这太阳还没落下去呢。”

卷毛不理他。张仁勇寻个草棍捅卷毛的耳朵,卷毛揉着耳朵醒来:“干什么你?让你睡觉怎么不睡?”

“我睡不着,起来,陪我玩。”

“玩什么?”

张仁勇从口袋里取出一把石子:“玩五子棋。”

胡天裕和陈楚义等五六个人化装成日军,大步流星地向城门口走来。日军哨兵向胡天裕敬礼,胡天裕并不搭理,大步进城。陈楚义则狠狠地瞪了哨兵一眼,吓得日军哨兵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俩带领游击队员们走进城内文庙的院子,关上大门,一直走进空荡荡的大殿。万世师表的孔子像上布满了蛛网,供案前的香炉已经翻倒。胡天裕让大家换下日军服装。陈楚义还在观察:“小鬼子进了腾冲城,搅得神鬼都不宁了!”

胡天裕催促他:“别发感慨了,抓紧时间换衣服!”

玉玲珑古玩店内,赵国民问阿梅:“她们两个还没到?”

阿梅说:“来了我能不告诉你吗?”

赵国民嘟囔道:“这两个女孩子不会出事吧?”

阿梅安慰他说:“天明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她们两个不会有事的。”

赵国民说:“我还是到街上看看去吧!”

阿梅说:“你一走,一会司令他们来了,还得去找你!”

赵国民答应:“我不会走远的!”

鑫源杂货铺老板金雄给胡天明和徐秀红倒水,二人打量着屋里环境。徐秀红指着柜台说:“天明姐,上次我就藏在那里了,要不是这位金老板骗走了他们,我就出大事了!”

胡天明说:“金老板真是见义勇为的好人啊!”

金雄说:“天明妹子,这不算啥。我这也是受你家老爷子精神感动的啊,看你们老胡家,老爷子以身殉国,死得壮烈,激励了后人,你哥哥荣任游击纵队司令……你呢,也一定做着抗日工作吧?你如果也是游击队员,可就是满门忠烈了!”

胡天明说:“金老板,我爸是我爸,我哥是我哥,我可做不了舞刀弄枪的事儿,我这回进城是为了买点东西,正好和秀红同路了。”

徐秀红还强调:“天明姐,人家金老板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哪。”

胡天明暗中扯了一下徐秀红的衣角说:“那你可得要好好报答人家啊,咱们走吧。”

鑫源杂货铺紧邻门面房的货仓里,王忠平掏出了手枪,推上子弹,紧贴着门缝往外望,只听门外金雄的声音:“天明妹子,看来你是把我当外人了。你家老爷子活着的时候,他一到南城这儿看亲戚,总到我这小店坐坐,我们爷俩南朝北国古今中外的说话,蛮对心思的。真的。秀红妹子知道我的为人,你们俩进城有什么难处要我帮忙,就别客气,说吧,你干什么来了?”

胡天明说:“买针头线脑的事也用不着劳您大驾。我不知秀红她有啥事没有?”

“啊,啊,我也没有……”

“金老板,那我们走了!”

“别介,别介,再喝碗水走嘛!”金雄故作失手,一只碗掉地摔碎。

王忠平推门出来问道:“老板,出了什么事儿?”

就在这时,赵国民走进店里:“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舅舅和表哥他们找你们都急了!”

金雄和王忠平对视了一下,徐秀红向金雄打招呼:“金老板,谢谢你的茶,我们走了!”赵国民和两个女队员走出店门,王忠平跟到门外遗憾地叹了口气。

藏重康美在日军司令部院子里蹓着他心爱的大狼狗,王忠平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汇报:“那个叫徐秀红的是个讲演撒传单的没错,另一个女的是胡天裕的妹妹。”

藏重康美点头:“很好,就凭她是胡天裕的妹妹就可以抓她了。不过,我还想知道游击队是不是真的大批人马进城了?那个男人说的舅舅和表哥是什么意思?他们进城要干什么?”

王忠平回答:“这个,我真不知道了。”

藏重康美站住问:“王忠平,我给你的指挥刀没有丢掉吧?”

王忠平立正:“大佐阁下,王忠平不敢忘了自己的责任。我知道大佐阁下的意思,我已经向大佐阁下保证过一百天之内,务必杀死胡天裕和张问德其中的一个,如果完不成任务,一定用大佐的刀切腹自杀。”

藏重康美挥挥手:“明白就好,你去吧!”王忠平行礼后转身离开。藏重康美松开狗链,拍拍狗的脑袋,让狗舔着他的手,然后背手走进办公室。

玉玲珑古玩店的库房里,胡天裕、赵国民、徐秀红、胡天明及队员们正在研究作战方案。阿梅说:“司令,我有一个想法。”

胡天裕鼓励她:“大胆地说吧,阿梅。”

“常去大烟馆的汉奸翻译说,高黎贡山、来凤山三处军粮都由腾冲城里的粮库供应……”

胡天裕打断阿梅问:“好了,那个翻译都什么时候去大烟馆?”

“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比如随军下乡清剿,他每天晚上都去。”

“嗯,那么大家现在吃饱喝足抓紧时间休息,天黑了行动。”陈楚义、赵国民等点头。

胡天裕看看表,有些焦急地来回踱步:“这个张仁勇,他究竟上哪去了呢!”

徐秀红说:“司令,张仁勇这么不守纪律都是你宠坏了的,你总是顾及老县长的面子!”

胡天裕诚恳地说:“秀红,你批评的很对。我真的对他要求不严格,总以他工作特殊原谅他。”

傍晚时分,阿梅收拾着众人才用过的碗筷,徐秀红和胡天明帮忙收拾着。胡天裕看了看表说:“徐秀红留下和阿梅做好联络,其余的人立即开始行动。”

徐秀红问:“司令,不等张仁勇了?”

胡天裕说:“不能等了,他也一定没闲着。”

赵国民看到陈楚义穿戴上日军服装,又在嘴上粘了一抹仁丹胡,捣了他一拳:“你这家伙一装扮起来,还真像日本鬼子!”

陈楚义说:“你只是看外皮有点像,咱里边的人可跟那些野兽不一样,一样的杀人,为啥杀人可不一样。”

胡天裕赞道:“陈大队长这番话蛮有水平,自古战争就有两种:侵占别国领土,杀人就是犯罪;反抗异族侵略,杀敌卫国就叫正义之师!好了,咱们分批出发,到敌人粮库前的小巷集合!”

城门口,日军哨兵一指张丹青:“没有良民证,不能进城。”

慧子上前解释:“我的女儿刚从日本来,哪有时间办‘良民证’?”

这时,佐野乘一辆摩托车进城来,他看到慧子立即停车,走下车向慧子鞠躬:“张德辉先生、慧子女士,上次负伤,多亏你们关照,十分感谢!怎么还不走?”

慧子认出他:“你是佐野君。”

佐野说:“你们一家请进城吧!”

张德辉气哼哼地一指哨兵:“你问他!”

哨兵又上前拦阻,被佐野打了一记耳光:“八嘎,大脑比猪还笨!”

慧子向佐野挥挥手:“佐野君,谢谢了!”佐野上车向张德辉一家告别。

张德辉长叹一声:“我和女儿是在自己的国家吗?”

慧子叹道:“德辉君,你又说道政治上去了!”

“这难道不是政治吗?”张德辉反问。

日军司令部里,藏重康美指着腾冲城的地图给军官们训话:“刚才,我已经给四个城门打了电话,从现在起全城戒严,没有良民证的中国人,一律抓进宪兵队审问。”

牧野问:“大佐,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你和白木中佐各带一个小队在全城巡逻,白木中佐从南到北,牧野你从东到西!”

“哈依!”白木和牧野二人立正,退出屋子。

这时,王忠平快步进来。藏重康美问他:“你回来了?发现什么情况没有?”

“我的人跟踪那两女一男到了芙蓉街就不见了,他们肯定没有出城。”

“好的,今晚你就留在我们身边。现在,要派人对芙蓉街一带重点监视。”

夜里,张德辉一家人在诊所正给一个日军伤兵换药。没有无影灯照明,张丹青掌着电灯,慧子在一旁专门递送手术用具,张德辉穿了一身白色手术服从日军伤兵的腿上夹出碎骨。士兵疼得惨叫,使劲挣扎着,张德辉扔下手术工具:“你这么乱动,不做了。”

张丹青看着爸爸,慧子跟着张德辉走到墙角:“德辉君,我知道你还在生城门口卫兵的气。但要知道,那不是一个普通士兵的错,而是,而是……”

张德辉气愤道:“而是谁的错?他的班长、排长的错?藏重康美的错?”

“也许,你这回说对了,的确不是一个士兵的错。”

“慧子,我知道,面对一个伤员、患者,眼看他们正在痛苦而不施治,是一个医生失去了医德……可我的心你知道吗?”

慧子安慰道:“好了,我再给他打一针麻药,保证他不再喊叫,影响你的情绪,好吧?”

夜晚的城内街道上,胡天裕带了几个假扮日军的队员钻出小巷。汉奸翻译和几个大烟鬼正躺在烟馆的床上吞云吐雾。

汉奸翻译用烟枪敲打着桌子喊道:“来人哪!”

“来了!”陈楚义和赵国民破门而入。

“再给烧两个烟泡。”汉奸翻译依旧闭着眼睛说道。

陈楚义上前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提起来,汉奸翻译用日语问:“太君,是大佐叫我吗?”

“大佐让你马上就走。”赵国民用日语说着,二人带了翻译出门,烟客们个个呆若木鸡。

小巷里,汉奸翻译说道:“好、好汉,粮库守备队真的是这些人。”

胡天裕问:“粮库有后门吗?”

“有,有。好汉,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胡天裕示意陈楚义让他带路,他们的队伍在街上行进着,队伍中多了几个便衣队员,为数不多的行人慌忙躲开。

牧野带了一个巡逻队走了过来,向胡天裕打招呼:“哪个部分的?”

赵国民用日语回答:“粮库守备队,抓了民工的!”牧野挥挥手,带了巡逻队走远。

夜色中,卷毛在前,张仁勇在后,二人拐出关帝庙门。“等等我!”张仁勇喊道。

卷毛训他说:“喊叫什么,天下有你这么做贼的吗?”

张仁勇赌气道:“我讨厌这么说,我不是去做贼!”

“好,不是做贼,不是做贼,咱们是梁上君子,对了吧!”

“你要是不把嘴闭上,我就给你用柳条穿上。”

张仁勇和卷毛在街道灯影下走着,白木带着巡逻队走过来。白木走了几步远,又回转过来问:“什么的干活?良民证的有?”日军士兵端枪围拢上来。

卷毛要跑,张仁勇扯住他低声道:“别跑,听我的!”

白木抽出指挥刀逼住二人命令:“快快地,良民证的!”

张仁勇把自己和卷毛的乞讨口袋送到白木嘴巴下,“远远地,远远地!”白木捂着鼻子急忙倒退挥手,带着日军远去。

张仁勇和卷毛相视一笑,卷毛竖起大拇指。

日军粮库大门口戒备森严,不但门口加了双岗,而且门口两侧各有四台摩托车,车上的日军士兵全副武装、如临大敌,两挺轻机枪架在两辆摩托车上。

胡天裕着队员们向门口靠近,发现门口重兵把守,立即低声指示让汉奸带路去后门。陈楚义使劲一捏汉奸翻译的脖子警告他:“再给我捣鬼,我就捏死你。”门口的日军哨兵惊异地看着胡天裕等人从眼前走过。

五辆汽车拉着满满的粮食,在前后五六辆架了机枪的摩托车的保护下,驶出日军粮库的后门。竹林里,胡天裕和队员们伏在地上向大门方向观察。他对赵国民和陈楚义耳语时,汉奸翻译挣扎着要跑,陈楚义手一用力,汉奸身子一下软倒了下去。

拉粮食的车队驶出粮库,日军士兵正要将后门关上,胡天裕一挥手,赵国民和陈楚义奔向大门,“等一等,我们来有公事要办。”赵国民用日语说道。

两个日军士兵打开粮库后门,身着日军军服的赵国民和陈楚义上前与他们隔着门缝对话。

“干什么的?”

赵国民答:“防治老鼠的。”

“什么防治老鼠,我的不明白。”

赵国民说:“我们是伤兵医院的,我们那里的粮食发生了鼠害,大佐让我们通知你们提前防备。你不信?我们这里带了样品。”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袋,里头有老鼠乱动。

日军问:“为什么不走前门?”

“你不知道医院到这个门更近?”赵国民从门缝里把小袋子扔进院子里。

日军急忙去看老鼠:“八嘎,怎么扔到院子里?”

趁此机会,陈楚义和赵国民推开大门,陈楚义扑倒一个哨兵,一刀扎进了他的咽喉。赵国民往后招手,胡天裕和众队员一拥而进。胡天裕命令两个化了装的队员在门口站岗,其余的人跟随他摸向库区。

一队日军巡逻兵向粮库走过来,胡天裕挥手让自己人卧倒在粮食后隐蔽下来,他数了数日军巡逻哨是五个人。待敌人走过,他一挥手,十八个队员一齐出手与日军近身搏斗起来,有一个士兵鸣枪报警,胡天裕带着胡天明利用粮仓的阴影前行。

走到慰安所门前,白木向日军头目打手势,示意队伍原地休息,他自己走进慰安所。

一个中年艺伎迎出来:“啊,是白木君啊,快请进来。”

“三口枝子在吗?”白木问。

“啊,她不在,她说去看佐野少佐了。”

“八嘎,不识抬举的东西。”白木转身走出,带着巡逻队前行。

张仁勇借助大树,卷毛用了一条绳子,二人翻身上墙,蹲伏在墙上向院子里观望。办公室里,藏重康美在用生肉喂狗,而王忠平肃立一边。张仁勇和卷毛耳语一番。

张仁勇从墙头跳下,飞速潜行到第二层院子,故意弄出些声响。狼狗窜出屋子,藏重康美抽出指挥刀,王忠平引路扑向后院。卷毛飞速跳下院墙,潜入藏重康美的办公室。

日军士兵举着火把惊异地看着死在二层院子中央的哨兵,狼狗向着四周乱叫着。王忠平走近死者,看到死者喉部插了一枝竹棍。

“大佐,这是杀人的凶器!”王忠平向藏重康美递上竹棍,藏重康美把竹棍拿在手上思忖道:“你说,游击队的干活?”

王忠平点头:“这个,武功厉害!”

卷毛快速地翻着藏重康美的抽屉,将钱放进左边口袋,看到写有字的本子放入右边的口袋,并把不用的东西扬了一地,然后拐进了白木的卧室,把钱装进口袋,又从床底下取出一个木盒,打开一看,原来是白木从玉玲珑古玩店强买的翡翠白菜。

站在二层院子里的藏重康美突然醒悟:“快快地,他在前院!”说罢,他一马当先冲在前面,王忠平和日军在后一窝蜂涌向前院,狼狗咆哮地跟随着。

返回第一个进院子的藏重康美扯着狼狗经过白木的卧室,直奔自己的办公室。他看到房间里被丢弃的东西,又看到被翻开的抽屉大吼:“八嘎,游击队的干活,我的本子丢了!”

一个黑影在司令部高墙上行走,由后院走向前院,之后,伏在墙头向前院张望。趁乱下地,贴近白木卧室的窗下。张仁勇在白木的卧室一把抓住卷毛的手,玉石翡翠落地摔碎。张仁勇问:“东西到手了吗?”

卷毛拍拍布口袋:“都在这里。”

“为什么还不走?”

卷毛说:“贼不走空,你不知道?一个值钱宝贝让你碰碎了。”

“你还要命不?”

“废话。没命要钱有什么用?”

“那就跟我快走!”

藏重康美向王忠平下令:“你的,跟我一起立刻全城搜查!”

王忠平从地上捡起几张散落的纸币说:“大佐阁下,小偷偷走了你的钱。”

藏重康美气得扇了王忠平一记耳光:“胡说,还有文件,皇军机密文件!”藏重康美带着日军走出院子,卷毛和张仁勇推开白木卧室的房门出来,直奔高墙。

“大佐,贼在那里!”走在最后的王忠平大叫。

藏重康美转身喝问:“你喊叫什么?”

此刻,卷毛和张仁勇已飞身上墙,藏重康美掏出手枪向墙上射击。只听卷毛惨叫一声:“王八蛋小日本,打着老子了!”

藏重康美牵着狼狗冲出大门。

树杈上,卷毛把口袋里的东西交给张仁勇:“大哥,我这回怕是不行了。你快走,这钱你拿给瓦甸张阿三老爷子,我答应给他送葬买棺材的……这是你要的,日本字的本本……”

“大师兄,是我请你帮忙的,扔下你,我良心上过不去。这些,你先带上,我把日本鬼子引走……我要走不了,你交给胡司令去!”张仁勇不待卷毛答应,跳下地来,他利用地形向藏重康美的队伍射击。

藏重康美喝令日军追击,张仁勇跑进一个小巷,王忠平从小巷的墙上跳下:“小子,咱们冤家路窄又见面了!”

张仁勇一看是王忠平说:“老子也正在找你算账呢!”

这时,藏重康美追击的队伍出现在巷口,张仁勇一跃上墙,王忠平紧随其后。张仁勇从空中跨过小巷,王忠平也跟着跨了过去。

张仁勇从身上掏出暗器扔出,却被王忠平躲过。王忠平开枪射击,张仁勇跃入另一条小巷不见了。王忠平寻找不到,只好对空鸣枪报信。

张仁勇钻出小巷,向关帝庙跑去,藏重康美率队挥刀追击,张仁勇急忙躲进一条小巷。他跑到尽头时发现是一条死胡同,而且两边全是高墙,已无路可逃。

日军追击的呼喊声越来越大,张仁勇向上打了一枪说道:“汉奸,爷爷死了也要拉你下地狱,投降没门。”王忠平趴下。

卷毛慢腾腾地从树上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向树林。

陈楚义和赵国民把最后一个巡逻兵收拾完,追上胡天裕。胡天明依旧在粮仓的阴影处向守备队宿舍区观望,四五十个日军士兵正在守备队长的指挥下集合站队。两个小头目各自带了一部分队伍向库区方向包围前进。

见两个小队走开,胡天裕挥手带人直奔守备队队长的屋子。一个暗哨从房后出来,被赵国民一飞刀打倒,众人涌进屋里。两把手枪逼住了粮库守备队队长,胡天裕和胡天明一边翻捡着守备队的各类名册,一边警惕地注视着院里的动静,懂日语的赵国民在一旁鉴定:“对,这几个册子就是各部队的供粮数字,可惜……”

“可惜什么?”胡天裕问。

“没有人数!”

“我们可以推算人数。”

此刻,两股日军守备部队的巡逻队已经回来了,胡天裕下令:“押着这个队长,撤!”陈楚义第一个冲出房门,向敌人开了一枪。

赵国民押着日军守备队队长出来,用日语喊话:“小鬼子,你们队长在我们手里,谁敢开枪?”

日军一时不敢开枪,押了守备队队长作人质,胡天裕带众队员撤出粮库大门。这时,白木巡逻队闻声赶来,顿时枪声大作。胡天裕命令游击队退回守备队营区还击。

粮库里,胡天裕说:“这么着也好,咱们就把粮库烧了。陈楚义,你带五个人把院里敌人引开;赵国民你去放火;其他人跟我狙击院外的敌人。”陈楚义和赵国民应声而去,陈楚义端了一挺日军轻机枪开路,带五个战士向粮库后门冲去。赵国民匍匐前进,接近一座粮仓。胡天裕和战士们狙击白木的巡逻队。

日军守备队队长拔出自己佩戴的刺刀扎进腹部,胡天明看他受罪的样子,给他补了一枪。

赵国民擦着火扔到粮堆上,顿时,粮仓燃起大火。远处,枪声如爆豆一般响起……

白木挥刀在粮库大门督战,命令日军向院子进攻。这时,他看到粮仓起火,急忙招来一个士兵:“你的,快去向大佐报告,让他火速支援!”

陈楚义跑进粮库守备队向胡天裕汇报:“司令,北门已被我们占领,我掩护,你带大家撤退。”

胡天明说:“哥,你先走,我去帮国民放火。”

胡天裕嘱咐道:“天明,注意安全!完成任务到北城门集合。”胡天明答应着跑进第三座粮仓,她从赵国民手里接过一个火把跑向第四个粮仓。

粮库门口,陈楚义走出屋门,选准有利地形对白木的巡逻队猛烈射击。白木的队伍死伤五六个,他手上的军刀也被打掉,其余日军士兵退出大门。

一个游击队员上前来打手势让陈楚义撤退,二人向门口扔去几个手榴弹后退向院里。粮库院里,火光冲天。

粮库北方,胡天裕问:“你们说,藏重康美为什么不来增援粮库?”

赵国民分析:“一定是张仁勇这小子在和他做游戏。”

胡天裕点头:“那我们就该这样撤出了,咱们这么分工……”

牧野带着巡逻队和藏重康美在小巷口合兵一处,牧野问道:“大佐阁下,发生了什么?”

“刺客的,游击队的统统消灭。”

牧野点头带着队伍进入小巷,一条大黑狗从巷内跑出,牧野被撞了个筋斗,他站起来又冲入了小巷。藏重康美稍一愣神,他的大狼狗挣脱绳子追了上去。

这时,一个日军士兵前来报告:“大佐阁下,粮库受到游击队进攻!”

藏重康美下令:“告诉守备队长给我顶住,我马上就去。”

大狼狗在与黑狗追逐撕咬,藏重康美和日军士兵远远地看着两狗恶斗。狼狗咬住黑狗的屁股,黑狗被扑倒。而黑狗的前爪突然伸出一把匕首,对狼犬连刺几刀,狼狗惨叫着在地上翻滚而死。黑狗起身奔跑,迅速不见了踪影。

藏重康美在小巷口查看死去的大狼狗,在狗的前身上插着一把染血的匕首。牧野问道:“大佐阁下,那个黑狗怎么会用刀?”

王忠平从小巷里走出来,他接过刀看看说:“大佐阁下,这是那个游击队的干活!”

藏重康美吃惊:“你说那个游击队会随心变化?我的不信!”

王忠平说:“大佐阁下,这个人还没出城,全城搜查,他跑不了。”

这时,又一个日军士兵跑步过来报告:“大佐阁下,游击队在粮库放火,白木中佐请你马上增援。”

藏重康美愤怒地大吼:“你说什么?他们烧了粮库,快去救火!”

张仁勇跳进关帝庙的院墙,把狗皮脱下卷起缠在身上,推门走进大殿。“大哥吗?”是卷毛的声音。

张仁勇问:“你回来就好,还疼吗?”

“他妈的,一个子弹从大腿穿过去了,总算没伤到骨头。好在我这儿准备了不少,有云南白药。”

张仁勇说:“我来看看,你就在这儿好好养伤,我得到北门和他们汇合去了。”

卷毛嘱咐:“别忘了替我给那个大叔送钱去。”

“你的什么大叔!”张仁勇问。

“你问的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比我还穷!”

“把该给我的东西给我。”卷毛把一个小包包递给张仁勇,张仁勇飞身上房。

一个游击队员敲响了玉玲珑古玩店的店门,徐秀红和阿梅出来开门。游击队员对徐秀红说:“快,司令让我来接你,到文昌庙汇合一起出城。”

阿梅道:“那你们就一路顺风。”话毕,俩人一前一后走上大街。

游击队员和徐秀红正向文昌庙走来,他们前头出现了一队日军。日军头目看到人影高喊:“站住,什么的干活?”徐秀红和队员转身就跑,日军马上追赶射击。徐秀红和队员一边奔跑一边反击,但前头又遇到另一队日军。

徐秀红扯着队员进入一座空房子:“我掩护你冲出去,你赶紧报告司令,别为我一个人耽误出城!”

“秀红姐,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在城里路熟。实在出不去,我想办法回古玩店就行了。”见队员还在迟疑,徐秀红急了,“我什么我,快走,再晚了你就出不去了。你在这屋里等,我到那边去射击,敌人一撤,你赶紧跑!”说着,徐秀红从后门跑出去,朝天鸣枪。门外的日军果然向后门涌去,队员趁此机会从前门冲了出去。

日军在街道追击徐秀红,徐秀红开枪打倒一个士兵,再次举枪射击时发现子弹没有了,就在这时,她的胳膊中了一枪,手枪掉落在地。她急忙掐住伤口,钻进小巷。

张仁勇在文昌庙把几个文件交给胡天裕,胡天裕接过放进包里:“张仁勇,你拿到了敌人的文件很好,可你知道你的错误吗?”

张仁勇纳闷:“胡司令,我不知道错在哪里?”

“好吧,我们回去再说。赵国民,你出去看看,徐秀红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