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弦歌盈耳
46945400000115

第115章 记(3)

(杨娟娟文学院2011级硕士研究生)我与钟楼的故事

◎谢倩

小时候,钟楼是雨果笔下《巴黎圣母院》的模糊脉络,我在这头,悲欢在那头。

长大后,钟楼是录取通知书上寂静安婉的一隅,我在外头,象牙塔在里头。

后来啊,钟楼将化成一份魂牵梦绕的母校情结,奔波在外头,牵挂在心头。

——题记

黄昏的时候,夕阳消散了原来的色泽。浮动着的红晕倾洒在钟楼最顶端,光线柔密温婉,剪影舒缓悠长。无论是被钟楼包裹着还是漫步于钟楼之外,我总会情不自禁地跌进伴着书韵的芳香里。“习惯/一个人坐在爱情的井里/念着关于你的诗篇。”诗情搭配画意,我想,在冥幻的遐想中我触摸到了徐志摩的爱与孤单。一只白鹭拍打着翅膀消失于天际,这一瞬,又把我与那位浅唱着“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的南宋女子交织在一起。

踩着傍晚渐渐淡去的微光,钟楼里漾出的学生打破了百年师大的惆怅与寂寥。有时会在青春的面孔中搜索到几个留着卷曲金发、笑声健朗清亮的外教老师。Marquis从我身边走过时,我会用自认为纯正的美式发音抛出一个甜美而热情的问候。

钟楼的四面,是四种不同风景。我独钟情于从南边透过青翠浓郁的树丛遥相观望。钟楼仿如烙印在我心里的航标,提醒我要在四年光阴的冲刷中体悟知明与惜时。后面车厢一般复古雅致的教学楼与钟楼连成一片,像一部正要驶出站台的列车,填满了学术上以及人生中的指引,也承载着奔向未来的希望。

徐志摩说过这样一番细腻软语:“在一段时间我喜欢听一段音乐,听一段音乐我怀念一段时光。坐在一段时光里怀念另一段时光的掌纹,那时听着那歌会是怎样的心情?”对于那首钢琴曲《少女的祈祷》,想必师大的学子们一定不会陌生。它的第一段是我们悠扬的下课铃,是一种释放的心情,抑或是被兀然打断的沉醉。巴达杰夫斯卡在创作这首世界名曲的时候只有18岁,但是她想要传递出的少女的纯洁、天真与期盼,却像一朵含苞待放的三色堇,翩然如蝴蝶般飞舞在布满美好的花坛。钟楼里传出的祈祷,是我求学之梦的延续。我们这一代风华正茂,我们渴望朝阳雨露的润泽,我们有自己要追逐的理想,也怀揣着对人生历练的感悟。当我端坐在一段充实而富饶的时光里,我会去怀想18岁的我为今天的我曾滴落的汗水,也欣然展望着现在的我即将为明天的我而做出的准备。在钟楼清脆的铃声里,我清晰地遇见自己曾经许下的愿望。

今时今日的诉说如彼时彼刻聚光灯下的唱读者,将我与钟楼的故事向观众娓娓道来。还好,我还有两年时光亲听钟楼絮语。

(谢倩文学院2009级)高山仰止

◎王鹭

习惯在天台远眺那座山。

师大的招生简介上的那幅画面依旧无法忘怀:翠旗山脚、溪源江畔,百年学府弦歌传唱……如是种种,青山隐隐水迢迢,思想随山脊延宕向亘古的远方,俱怀逸兴壮思飞,颇有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气韵!

于是,那座山,那座在天台便可眺望到的山,便一直定格于记忆中,如黑白默片循环播放,成为挥之不去的意象。闲暇之时,也会捧一盏清茗、携二三挚友,把盏畅谈也好,秉烛夜游也罢,所有的话题总归会牵涉到那座山的。

其实那座山并无二致,在我心中却意义超凡:奇石怪垒构造的身架、薄雾浓云勾勒的背景、迁客骚人题点的诗词,足以解释我对它膜拜的原因。崇敬它“天柱一峰擎日月”的俊伟,惊羡它“单立千仞不可干”的陡峭,景仰它“撑持天地与人看”的巍峨……

幼时,总向往于五柳先生在南山“带月荷锄归”的闲适,怡情于摩诘居士“白云回望合”的奇丽,沉醉于青莲居士“峨眉山月半轮秋”的浪漫……正是这些,勾起了我对山的无限崇敬,于是我常常在天台观望对面远山的身姿,在遐想中读远山的内涵。

我希望在那座山上与苏东坡相逢:他是否还会静对明月,到山上的短松冈发出“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感伤?我幻想在那座山上与陶渊明偶遇:他是否还会发出“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的感慨?我憧憬在那座山上与常建邂逅:他是否还会发出“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的感叹?伯夷、叔齐是否还会在首阳山选择采薇而食?苻坚是否还悔恨自己的自大而最后在八公山上吓作草木皆兵?岳家军是否在贺兰山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时常默立一隅,望远山,眺怪石,品心境。远山左岸是大学城的喧哗,右边是山的皱纹。山的脊梁慵懒地伸展着,仰望着苍穹,山沟里氤氲出一些若有若无的雾气,缠绕在山谷沟脊,醉在山厚实的怀抱。峰的万种风情、山的千娇百媚、石的形态各异,都被或浓或淡的雾气笼罩着。那一壁丹霞、一线洞天、一段残垣在山中站立成的最原始的姿态,都在晨曦中迎接曙光。清幽的环境、清澈的甘泉、清新的空气,都是山和山人的作乐;静谧的树林、苍劲的石刻、峻峭的山岩,都是山与山人的纵情。在山中,春可沐百花之芬芳,夏可浴凉爽之山泉,秋可品野果之甘甜,冬可揽冰雪之晶莹。山仅仅是简洁的线条,但却蓄满了岁月的诗章:山泉潺缓,是乐章渐起,特矣;山峰耸逸,是壁立千仞,壮哉;山岳潜行,是盘虬卧龙,秀也;山岩题词,是览胜怀情,蕴乎!

于是,那个意象,日渐清晰却又依旧朦胧,仿佛一块毫无尘渣的璞玉,需要通过我的遐思去雕琢方能渐趋明晰。

每次远眺它,总有想亲自征服它的愿景。我能接近它吗?可以,它是那么近,不过半小时的步行时间,我就可以在山脚下膜拜这让我崇敬的山!但是,我不可以,它离我是这么远,远到我只能在远处观望,去保持那份距离中产生的美。只要我到了山脚,一切的遐想都会破灭。近在咫尺的雾没有庐山的优美和含蓄,近在咫尺的松没有黄山的雄奇和挺拔,近在咫尺的日没有泰山的喷薄和朝旭,这一切都真实地通过眼睛展现清楚。

保持距离,收获的是美丽,拉近距离,产生的是不屑。我想接近远山,但我却不能接近远山,这是一种矛盾,但同时,这又是一种统一,使我获得朦胧、含蓄、空灵和一颗永远好奇的心。

我坚信,在山的那一边,定有带着无可奈何的苍凉和渺小的村落匍匐着,那屋顶里面一个个生命的脚本正忙碌着,但我希望山人的心魄是自己的、属于高山所陶冶的。

我坚信,在山的这一边,世人总有一天能借助天的眼,不必为一座高山而仰止,而是看到它早已给我们写在大地上的真理——让思想去畅游、让心灵去旅行……

那座山,永远默立在翠旗山脚,永远固守在溪源江畔,永远倾听着这所百年学府的弦歌传唱!

那座山,永远会活在记忆里,也只能活在记忆里!

(王鹭公共管理学院2011级)桃夭

◎林厦萍

那天只是照例背着单反走在路上,并没有留心什么。一直觉得自己不能成为一个好的摄影师,因为路边有太多的美景,只是我都从没注意过,待到错过了才会那么若无其事地恍然大悟。

其实要不是那天夕阳的余晖照在湖面反射进了我的眼睛,我想我就永远都不可能注意到,原来湖畔有一株桃花树,而且她开满了桃花。我想当初我的感觉就好像是某次随行的舍友看到一个大帅哥时的那种兴奋吧。脑子里就自己冒出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一直假装自己是一个背着相机的文艺小青年,但是到后来才渐渐认识到,即便是假装也就是个文艺伪青年。青春有一片是属于校园的。曾经的我在这里行走于食堂、宿舍和教学楼间,过着这么一种三点一线的生活:脑子里会想着化学方程式,却不会注意到原来脚下踩到了一片很美的落叶;手上会拿着书,却不会用手抚摸阳光的温暖……我已将它们染成了黑白。

但是这时候,看着眼前的桃花,我却很希望这一片黑白是粉红。按动快门的那一瞬间有了一种冲动:你是不是就是为了等待我而盛开的?尔后,自嘲地笑笑:选择在什么时候盛开是她的权力,我只不过是个路人罢了。旁边的湖面波光粼粼,一群跳动的金色精灵突然间一起出现了。

可惜的是粉红的世界没有存在多久,便又回到了一片黑白之中。日子过得很平淡,生活原来是波澜不惊的,偶尔在朋友的提醒下才会突然间发现原来校园里那些树已经长得很茂盛了,我却已经不记得它们是否发过芽。

之后的一天回到宿舍,在清理SD卡里的东西时又看到了那天的桃花。突然间就有一种见到了心爱之人的怦怦心跳的感觉,也就是突然间的怦然心动。已经忘记了多久没有再去注意过她们了,她们现在是否安好?我决定明天一定要好好留意一下。在第二天,我把这件事深深地记在心里,但是最终却还是错过了。只能够这么自我安慰:原来她们一直都在我的相机里啊!

走在这个校园里,我为了错过而惋惜。但是我知道她们是不会怪我的吧?可是,我就该这么被自己原谅吗?永远的行色匆匆,忽视周围的彩色,这就是我犯下的过错,统计不清我在这里究竟错过了多少。很害怕自己将会再失去,所以我应该要开始学会珍惜——教室里的座椅有种特别的情愫,花草树木都洋溢着阳光的味道。当然,身边走过的人们,会不会突然间冒出一个大帅哥?会不会突然间走出一个很漂亮的女生?会不会突然间有谁引得我惊叹?会不会……

青春的这一片会不会就这样子变得不再仅是黑白?

不管是谁恋爱了,谁分手了,谁和谁匆匆错过了;哪怕是泰坦尼克号重新上映了,一些镜头删了,Rose和Jack又要在荧幕中相爱却又分离了;即便是树木茂盛了,桃花却不见了,今天已经快成为昨天了,但要记住的却是:明年的这里还会有桃夭之景,我却不会只带着相机,我要带的,还有自己的心。

(林厦萍传播学院2011级)桂花香满园

◎王春萍

就在上个月,走在通往文科楼的路上,突然闻到一股股或淡雅或浓郁的桂花香,充盈鼻间的香气使我陶醉其中……突然想起旗山校区实验楼旁的桂园,这时应该也是香气满园了吧。

记得本科阶段匆匆经过桂园旁边的日子,想起无数流连园中赏花嬉戏的时刻,突然就有了回新区看看的冲动……在花香弥漫的桂园中,会有这么一种感觉:因为桂花,整个园子像极了一首诗。于一丛丛的绿间,隐隐生出一簇簇的黄,星星点点,掩映在绿色的叶片中。虽不及绿叶来得那么密、那么浓,但是置身于桂花浓郁的氛围中,人真的要醉倒了。桂花的香是醉人心脾的香,是醉倒灵魂的香,是胜过美酒美女的感觉,是飘飘欲仙的那种心动。大概感觉得多了,对于桂花的香,就有了一种新的感受。桂园里的桂花,是甜的,并不油腻。她有一种清冽,入得鼻孔,经由味蕾,一种惬意、舒适便浸入了血液;后来,每一个毛孔都在绽放熨帖;后来,一种奇妙的感觉弥漫肌肤的周匝;再后来,你的心已被包裹在甜甜的香里……

我常常于清晨漫步桂园,看一棵棵桂树怀抱点点明亮的心思,等优雅的轻风走来,赶赴一年一度的约会,看她们绕着幽幽的清香,百般的缱绻与私语,爱了又爱。园中那些点缀在绿叶上的露珠,在初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缤纷的光彩,闪啊闪啊,刹那间便照亮了整个心房,心境瞬间明朗。更惹人注目的,是那漫步草丛间的白鹭。时而东张西望,时而翘首驻足,时而闲庭信步,时而振翅高飞……这样的早晨,因这样的小精灵,使得整个桂园充满了勃勃生机,使人忘记了绿草将枯时的苍凉……

我常常于细雨微织的傍晚徜徉于桂园,此时整个校园笼罩在巨大的雨帘下,炫耀着她的朦胧之美。迈着闲适的步伐走在桂园的小路上,用整个身心去感受着雨中桂花的味道。似乎很静谧,桂花的香也暗了下去。于是,我开始了深呼吸。奇妙的境界来了:空气里依然有桂花的馨香,只不过是有些淡淡、软软、糯糯的甜,有如棉花糖含在口中化开的瞬间。我小心翼翼地将头一把扎进这花的氛围里,但见细细小小的花朵颜色较白,稍带微黄,一朵桂花分为四叶片,较薄。沉浸在花海里,我不能自拔。我喜欢这清馨的味道,依赖这沁人心脾的味道!顿时想起了白居易的《东城桂》:“遥知天上桂花孤,试问嫦娥更要无。月宫幸有闲田地,何不中央种两株。”于是,我的思绪开始飞翔:劲风,可外放桂花的香;而微雨,能内敛桂花的味——桂花的性格,一如人,是会随境遇而不同的;而桂花又有别于人,人是可以选择含蓄的时刻的,具有主观能动性……

依然记得和好友在桂园中许下约定的时光。我们天真地许下未来的承诺,傻傻地、执著地为这个承诺奋斗着、拼搏着。坚信着在桂花的见证下我们会一天天成长……然而世事无常,与美好愿望并行的总有这样或那样的残酷现实。大二开学时,家里发生的事情犹如晴天霹雳使我顿失所有的信念。是辅导员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好友不倦的劝谏才让我摆正了心态,坚定了求学的信念。其实对于桂园,我的内心是充满眷恋与不舍的。毕业典礼前,我独自一人在桂园里徘徊了好久好久,希望把这块承载了许多我的喜怒哀乐的地方一起带走。但时间没有放慢脚步,一切伴着匆匆的步伐走过,有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在师大的另一个校区开始了研究生生涯了!似乎习惯了大学时代漫步桂园的闲适,一旦离开就不习惯了。伴随着毕业,带走的,是那份对校园的眷恋、对恩师的感激以及对好友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