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向上的青春,终将长成最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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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要辜负,那一季的阳光(3)

第一场考试是我擅长的语文,试卷发下来我发了半天愣,脑子里一帧帧画面不断闪现,我知道,当我将这一张张试卷填满,就是对这12年所做的最郑重的道别。

而当我的手指触摸到最后一科考卷,我清楚地意识到,这个燥热的夏天,这个叫我拥有了人生中最艰难时期的高三,也一并走到了尽头。

当我在试卷上落笔的时候,手竟然克制不住地发抖。答题时我不断想象画下最后一个句号的场景。工工整整地写完最后一个句号,我就要离开。我幻想起那个场景。而那场景其实离我并不远。

在离开前,我决定见班主任最后一次。我想告诉他:“真好,我坚持到了最后一秒。”

遥想当年青衫薄

L刘春

大学毕业后,我分配到安徽的一所中专任教,那是我一生中比较艰难的时候。

小时候在家里,再苦再难,都有父母撑起一片天,小孩子不会有太多忧患。上大学后,学校是天,有班级有宿舍有补助金有老师有同学,有听不完的讲座看不完的书燃烧不尽的青春激情,还有八十年代大学的启蒙氛围。现在,离开村庄,离开家人,离开大学,离开青春岁月的朋友,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独自面对生活的全部,一切都变了。那一年,我刚刚二十岁。

我工作的学校很小,只有一幢楼,二十几个老师,两个班的学生。学校有个小食堂,一年四季,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菜,炒土豆,炒白菜,炒茄子,荤菜与素菜的区别就看里面有没有肉。开饭时间很短,中午过了十二点,下午过了五点半,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好回去泡方便面。一到了寒暑假,食堂就彻底关门了,吃饭就成了我最大的问题。那时候工资很低,一分一毫都得仔细着花。

比起吃饭,最难熬的还是寂寞。一到寒暑假,整个学校就没人了,只有我一个人住在教学楼顶层西北角的一间小屋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当然也没有手机,一个人一间小屋而已。夏季,顶层酷暑难耐,热浪滚滚,几乎所有的家具都滚烫。到了冬季,又寒冷得出奇,只好坐在被窝里看书,《金庸全集》就是我一九八八年寒假看完的,武侠的恩怨情仇刀光剑影,给了我那个冬季些许的温暖。

其实,在这个城市我不认识什么人,认识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学生了。由于是中专干部学校,有些学生比我的年龄还大,当然,他们也几乎都比我有钱。尤其我教过一届厂长班,其中不少来自酒厂,是他们教会我喝酒,让我在清贫寂寞的青春岁月中感受酒的光芒。很多夜晚,他们中的某一位,会提着一瓶酒两个卤菜,敲开我的宿舍,那必是一个人越来越多、话越来越密、夜越来越短的夜晚。他们中的另一位,会笑眯眯地给我提上一壶散装白酒,自家工厂的,随便喝,那一壶白酒,就着榨菜萝卜干,陪我度过最寂寥的长夜。

除了学生,前来敲门的,可能就是诗人们了。那是一个诗歌的时代,诗人们一贫如洗却行走于江湖,靠的就是各地的诗友了。有的在杂志上相识,有书信往来;有的就靠朋友间的书信相托,一个诗人远行,朋友们就搜肠刮肚,理出一份联络图,写上一堆推荐信。我地处偏僻,却也有诗友上门,免不了寻上一个小酒馆大喝一顿,那一顿,常常就是小半个月的生活费。穷,让诗人的生活毫无诗意。印象中,有一年冬天,晚上八点多,来了远方的诗人,只好央求食堂大师傅,递烟,喊哥,大师傅开恩,把食堂剩下的牛肉丝加干辣椒,美美炒了一大碗。有了硬菜,还有学生提来的散装白酒,那个夜晚就开始温暖,诗意和友情就一点点荡漾起来。那一夜,醉得一塌糊涂。醒来后,诗人已走,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一九八九年后,我终于告别了那所学校。临行的那个下午,还没开学,学校空无一人。我走到楼前空旷处,把几年写的诗稿、论文、书信全部付之一炬。烧完后,我走到胡同口的小酒馆,把往事全丢在酒杯中。

从那以后,再没有回去了。

天黑黑,欲落雨

D帝释天

一首歌,一段回忆。当熟悉的前奏响起,随音乐一起蔓延在心里的,还有许许多多在时光的晕染里逐渐模糊的影像吧。那些如水的年华里,总有一个声音,教会我们独立,教会我们坚强,教会我们用心微笑着穿越怅惘迷惑的青春期,在未来无限不可预知的现实面前,认真而倔强地长大——那一年,我高一。对《天黑黑》这首歌,喜欢到痴迷的程度。一下子从王菲妖靡的声音里出来,发现了一种清新而自然的美。

孙燕姿的身子看上去弱不禁风,却能让人感觉到她骨子里的倔强。以至于很久以后,我脑子里都有一幅关于她的意象:站在山崖边,山风很大,吹乱她的头发;她白衣胜雪,形销骨立的样子,似乎要被风吹下去。这副画面孤兀又倔强。

有一种女孩,如果觉得自己不能再把握她手中的风筝了,就把她手中的线剪断,干脆利落。

她说:“你自由也好。”

不需要死缠烂打、拖泥带水,也不要撕心裂肺地呼天抢地。没有人会同情你的,别人只会看你的笑话,把你作为谈资。

孙燕姿会说:“我不难过,这不算什么。只是为什么,眼泪会流,我也不懂。”

我终于知道这样外表坚强的女孩内心深处的痛竟是难以言喻的,所谓外表的自由洒脱从容淡定,很多时候不过是保护自己的武器。

因此,很多俗套的爱情故事,运气好到极点的男主角面对两个女孩子,一个温柔动人楚楚可怜而另一个清新洒脱坚强独立的时候,他总对后者说:

“对不起,我觉得她会比你更难受。”

然后那个女孩浅笑,转身就走。她鼻子会有点发酸,她也不会回头,她说风太大了,只是沙子迷了眼。

这个独立的女孩,高唱着《我是我》,一心要《逃亡》的《直来直往》

的女孩,有时候还要《反过来走走》,个性鲜明。她告诉我们要用月光取暖,给自己力量。她说过对爱很欣赏直来直往,有一种勇敢叫作原谅,爱如果变难堪就要放。

其实很多时候,她也展现了她安静柔软的一面。这个时候,她的声音清脆而内敛,有着特有的清晰吐字和爆破音。

谁不想追求幸福,再坚强的女孩子都渴望单纯美好的小幸福。嗯,她也希望用多一点点的辛苦,来交换多一点点的幸福。

任性的孩子,真的是永远得不到原谅吗?听见她唱“付出也可能看不到结果”的时候,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空洞。很多付出,原来是看不到结果的。

爱一个人,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情。自己付出的过程,本来就是心甘情愿而甜美的。在一起聊天是幸福,通电话是幸福,远远看上一眼也是幸福,甚至连等待和分离都是幸福,因为,我们在企盼。

既然我们都一直在体验着幸福,那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这世界上最苦的,不是求不得,而是求得,却发现不过如此。

让我们用心体验追求和等待的过程吧,那比结果更重要。

让我们回到《天黑黑》吧,高一那年听的时候,依稀有一点感觉,时光倏忽逝去,里面的歌词却愈加清晰。

“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

如今已经失去奋不顾身的能力,横冲直撞亦是没有出路。

我们站在不再纯洁的象牙塔里,隔岸观火。成人的世界那么真实而残酷。

大学已经很难再交到当年那样彼此贴心无话不说的朋友了,而就是那些人,现在也留不下几个了。我们在一个又一个的分岔路面前迷失,最后丢失掉所有的同路人。

天黑的时候,那些如歌的年华,悄然而至,如影随形。

在那首歌里遇见当年的自己

S三秋树

那年的北京,有我最深的迷茫。

我辞去了教师的工作,带着当导演的梦想孤身来到首都,那一年我27岁,理应娶妻生子,拥有一份岁月静好的生活,我却一转身,告别了安稳。

因为我害怕那样一种被复印一般的日子。

与所有北漂一样,我住地下室,只能靠打零工来维持生计。但每日我都会去电影学院做旁听生,然后和一群同我一样攥着导演梦的哥们儿一起喝着劣质的白酒,把未来吹得天花乱坠,一醉醒来,再面对骨感得硌人的现实。

落魄人与失意人在一起有一种功能,那就是彼此抱团安慰,以理想的名义相互鼓励。同时,也有另外一种功能,就是让人清醒地绝望。曾经以为自己满怀天赋,到了北京才知道自己着实普通。

母亲病危的电报发至北京的老乡那里时,我没有还乡。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的口袋里只有两块钱,如此回去,只能让母亲更加闭不上眼睛。那天,我手拿着电报一个人从南走到北,又从北走到黑。我在地下通道里饥肠辘辘地听到了那首歌:“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我被这首歌击中了。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实在走不动了。我一屁股坐在那里,听长发的流浪歌手弹着破吉他投入地唱着。神奇的是,只听了一遍我便可以唱下来,似乎我走了一天就为和这首歌相遇一般。我将仅有的两块钱放在吉他袋子里,对他说:“哥们儿,我能跟你一起唱一下刚才那首歌吗?”他说:“没问题。它叫《水手》。”于是,我俩在夜间九点的地下通道将这首歌唱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我们是它的原创一般。

离家后的所有滋味在那一刻都从我的胸腔里迸了出来,我泪流满面,嗓音沙哑。很多人围观,很多人解囊,还有很多人跟着我们一起唱……

那天之后,我寻得了一份距离导演很近的工作:做群众演员。一次,导演让我帮着去取一套演出服,时间紧迫,他问我是否会骑摩托车,我说会,然后飞一般地去了,也飞一般地回来了,这让导演非常吃惊。于是,在一次拍飞车的戏时,导演给了我一个做替身的机会,他说:“一旦这次成功,你就可以成为替身演员了,这比做群众演员要有前途得多。”但是,我在那次替身生涯中失去了前途——摔得头破血流。医生说:“若不是年轻,肯定会丧命。”影视公司只付了医疗费便不再管我了,而年轻骄傲的我认为,跟人谈钱谈赔偿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更何况是我自己选择的呢?!

出院后,我在北京又待了两个月,很潦倒,也很绝望。自己也知道,留下来只是无谓的坚持,其实已经没有了方向。没有人倾诉,大家都饱经风霜。我打了半个月的工,然后买了一把二手吉他,在地下通道里唱了一个半月,只唱一首歌——《水手》。最后,我用卖艺得来的钱换了一张回乡的火车票。

来时,一个人,走时,也一样。

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学校,继续做一名美术教师,恋爱,生子。对学生五花八门的理想有时会在心里失笑一下,赞赏一下,以及小小地凄凉一下……

我的那段历史被当作“浪子回头”之前的荒唐,渐渐被人遗忘。就连我自己也时时恍惚,我是否真的曾经豪情万丈地出发,然后再行囊空空地归来?

直到我的一个学生离家出走去了北京。走之前,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老师,等着我一夜成名吧。”

看着那条短信,那逝去的岁月与记忆又回来了。我仿佛看到二十七岁的自己,出发时和他一样的表情——青春,不羁,理想犹存。那天,我一个人在KTV唱了那首已经人老珠黄的《水手》,唱给我远行的学生,也唱给我终于逝去的青春。

在这首熟悉的歌里,我与当年的自己相遇并和解——我怀念那激情烈烈的岁月,经过了它,我才有了现在的沉稳与安宁,我才可以在更老的未来对自己说:这一生,无悔。

再见,二丁目

W王奔

目光深邃且长发飘逸的李泉在歌中梦呓般地唱着:“时间飞了,时间飞了。”时间是飞了,但梦想还在,我对自己说。

我马不停蹄的忧伤,马不停蹄向远方奔去——黄舒骏《马不停蹄的忧伤》

我始终觉得那年的生活仿佛一个梦魇。那年“非典”横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冷漠而又微妙。洁白的口罩,厚密的衣服,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仓皇的眼睛。那一年,我穿着故意弄破的牛仔裤,耳朵里叫嚣着摇滚乐,每天疯玩,不断地写一些凌乱的文字,很不当回事地读书。

高一那年,我开始抽烟,开始和一个脸上长雀斑但笑起来很温暖的女孩谈恋爱。每天在外面跋扈得不可理喻,在父母面前故作乖巧,像双面人般谨小慎微地生活。

我很快乐,内心却隐约地感觉到藏匿在心底的不平静,如同潮水般暗流涌动。我故作平静地生活,时光薄如蝉翼般穿越我的青春时光。有人说过,青春是马不停蹄的忧伤。

龙是那时我唯一值得信任的朋友。每天上学,我们总是很默契地穿同样款式的衣服,喜欢一起在路边小店里买红豆冰淇淋。

一次模拟考,我的数学分数很难看,龙的英语也很惨。我们放学后去校门口的小饭馆要一碟花生米,一盘红烧茄子,喝很便宜的二锅头,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但还是一直喝,直到饭馆打烊。出来后,龙说,真想离开这里。

我笑着说,那就加油吧,高考完就可以离开了。他说,我已经等不及了。我没说话,隐约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第二天,他没来;第三天,还是没来。后来一直没来过。他就这样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那些日子,我只是呆呆看着身边的空位,无所适从。昨天还说好今天中午一起去买孙燕姿的CD的。自己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孤独而无助。每天只能机械地擦着龙的桌子,期待有天他会坏笑着出现,像那些蹩脚的电视剧剧情一般。我们说过,会一起读完高中,上同一所大学的。

那年,我高二。心情不好时,就一个人去那条巷子,坐在龙曾经坐过的地方,在斑驳的墙壁上写晦涩的文字。日子不紧不慢。

带着笑容的睡意化成了彩虹

在他梦中一口气走上了星空

喧嚣地亮起整个夏天渴望的挥霍

清淡与浓烈,好与坏他都尝过

他从不介意自己被命运作弄

按下了闹钟开启另一个梦

——苏打绿《他夏了夏天》

直到有一天发现,时光如丝帛般断裂,高三来了。

高三,高山,我只有独自一人寂寞攀援。记得开学那天望着高三楼,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我还没有准备好战斗的姿态,战役却已经如火如荼。

老师在讲台上不厌其烦地重复着,高三了,该收收心了。外面明明骄阳似火,身体却一阵阵发冷,心里仿佛下着一场大雪。只有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这场战斗不能输,输不起。

忽然之间就明白了原来上高一时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为什么每个读高三的孩子都行色匆匆,一切都看得很淡然。

原来有些事情局外人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比如高考。

于是像一个好孩子般开始循规蹈矩地生活,包里放着永远也做不完的试卷。早上五点起床,去拐角的店铺吃固定的早餐。在学校上七节课,晚自习到九点,回到家,困了就喝一口泡好的绿茶,然后头也不抬地做令我头疼的数学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