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冷漠的人间
虽然这里只是千水镇的小镇，但其繁荣的成都还是让绾流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大吃一惊——
人流如潮的大街小巷，门庭若市的小店前摆摊的小贩们挤占了半条街，把原本就不宽裕的道路挤占得更加拥挤了；来来往往的人中，有城外的，有城内的，有逛街的，有做生意的，甚至还有挤出来看热闹的。
绾流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怀揣着小小的兴奋，一路上左望望右瞧瞧，头一回见上那些东西看见什么都想要，却苦于鬼魅给的碎银子有限，只好捂着放乾坤袋的地方在回忆中流口水。
逛了大半条街，突然，一个簪子成功地吸引住了她的视线——而且这次吸引了很久！
那个簪子很漂亮，银色的杆子还有些细却看的出来十分结实；蓝色的小野花在簪顶独领风骚，却没有庸脂俗粉的那种俗气和臃华的贵气；一些细微的彩片点缀在簪子的周围，给单调的色彩增添了一丝精巧。
毕竟是个女孩子，喜欢美的东西是正常的——即使知道自己的银子不多，却还是忍不住上前问问。
咽了咽口水，绾流才小心翼翼地呐呐开口。
“呃，大娘，这个怎么卖？”
摆摊的大娘有些胖乎乎的，笑容在脸上一直久挥不去，释然看起来十分舒服，声音听起来也很暖和。“七两银子。”大娘伸出了两根短短的手指头。
“什、什、什、什么？”绾流瞪大了双眼，迷雾下的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为了防止她出去后不知道金钱的概念，女人给她算过一笔帐，她知道七两银子意味着什么——一个普通的一个打杂的，比如说客栈的跑堂的、打杂的，比如说某些大宅邸的下人，比如说……反正有很多很多比如说，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几乎没一个是年工钱到一两银子的。
那么，七两银子在大众化的荷包中是什么概念？
不吃不喝，最少七年，要么就是八年或者更多的时间，才能买得起这个簪子。
也许是因为见多了，大娘一点也不吃惊，反而笑的更加灿烂。
“我说，姑娘啊，你也别太吃惊。我这簪子虽喜欢的人多，可是那些达官贵族是看不上眼的；百姓呢，又买不起。你要真喜欢，我这簪子估计一年半载也卖不出去。看姑娘的年纪也不小了，姑娘可以去和爹娘要些，再从媒金里拿些，要不然还可以…………反正总能凑够的。”
大娘说了一大堆不着边际（至少绾流听起来是）的话，而且越说越离谱，弄的绾流有些晕晕乎乎的，只好讪笑一下，抬脚就溜走了。
又走了几步，经过一家名为“汇聚天下”的酒家时忍不住驻足观看——这可是全镇最大的酒家。然后，门口一阵喧闹也使绾流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因为人还挺多的，绾流也不想进去挤，于是便站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往里望。当她看到里面的情景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里面一个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穿着依稀还能辨认出颜色的破衣裳，乱糟糟的长发遮住了她半张面庞；好像因为太饿了根本站不起来，只好半跪在地上；她的目光有些呆滞，嘴角残余着一些脏兮兮的东西，嘴里还不断咕哝着“我要”，双手一下一下在半空中挥舞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一副全都是笑嘻嘻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同情心，而其中一个有些肥胖的男人就冷漠地站在最前面的中间，手里拿着那小乞丐双臂不断挥舞的原因——半个冷硬了的馒头。
男人的手一上一下地抛着手中的馒头，每次当小乞丐就快要碰到那半个冷硬的馒头时，男人手中的馒头往上稍稍一颠，小乞丐就只好跌坐在地上，等着那馒头下一次落下时再奋力去“抢”。
也许是活着的本能，尽管努力了很多次她都没有碰到，可是小乞丐却颇有“不拿到誓不罢休”的精神——可惜，好像没用。
眼看着小乞丐一次又一次艰辛的动作，四周的人没有一个愿意帮忙，甚至不屑于流露出一点点同情心，个个嗤之以鼻，在旁边不断起哄。
绾流呆呆地站在那里，尽管她想去帮忙，却也意识到自己没有那份力量，只好就这样，愣怔地看着这一切。
这，就是所谓的“人间”吗？一个充满了无情、充满了冷漠的地方？
一个，没有人性的地方！
绾流不忍再看下去，转头就要走。可是一个清澈婚后的声音，切把她的头硬生生地给掰了回来。
“喂，难道你们就是这样子对待乞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