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不悦,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妲雪吐吐舌头,反应过来,立即改口:“大婶啊。”
妇人转身要走。
妲雪急忙拉住了她的手:“大姐啊。”
妇人这才稍稍顺过气儿来,那张大长脸好比长白山:“干什么?”
吞了吞口水的小妲雪其实特想说一声‘没事,你走吧’,但是只要一想起那白花花的银子立刻来了精神,她手掌举起:“大姐,给你相公买个衣裳,穿上就能升天啊。”
“神经病!”妇人白了她一眼,转身要走。
妲雪怎能放过每一个机会,连忙哭天抹泪:“大姐,买一个吧,这衣裳可好了,穿上保证能升天啊,面料好还不贵,多合适啊。”
妇人略微一撇,扇了扇手里的帕子,随口一问:“多少钱啊。”
妲雪一听有眉目,喜笑颜开,伸出一个手指头:“才一两银子。”
“什么?”妇人惊叫,将那衣裳提溜起来:“什么破衣裳竟然卖一两银子。”
不懂行情的妲雪心里诧异了下,立刻大降价,忍痛割爱的说:“你就给我个碎银子吧。”
“碎银子?”妇人夸张的问,一脸不情愿。
唉。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小妲雪捂着额头,道:“我五文钱卖给你了。”
“太贵了。”妇人慢悠悠的压价。
一拳头捶在了衣裳上,道:“四文钱。”
那个妇人转头要走,妲雪兔子跳墙整个身子趴在车上,抓着那个妇人的手帕:“别走啊,再商量商量,一文钱,一文钱卖你了,我挥泪大甩卖了我。”
妲雪那轻飘飘的身子忽地飘了起来,仿佛被人提到了空中。
她低头一看,吓的一个激灵:“师父,你怎么在这儿?”
只听那万年冰块碎掉的声音:“你先给我解释解释这些是怎么回事?”
妲雪捂着小脑袋:“师父,别打我。”
“不打你难道留着你?”潇竹气煞了,反问道。
妲雪蹬着两条小腿儿,大声的讨伐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砰’的一声。
灰尘迷了眼睛,妲雪四肢着地,稳稳的落在了一堆衣裳上。
嘿,就知道师父舍不得摔死她。
“二位公子,我该怎么办?”一声嘤嘤哭泣的声音传来。
咦?
谁哭的这么伤心啊?
妲雪转了转方向,抬头,哇塞,天下掉了个林妹妹啊,只是,这人谁啊?
“师父,她是谁?”妲雪扑腾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楚墨寒笑的贼兮兮:“你师父从怡红院救下来的女子。”
“师父!”妲雪河东狮吼起来:“你去怡红院居然不带上我。”
楚墨寒的面容黑了又黑,奇葩啊奇葩。
那个女子碎步上前,一个手帕拂着带有泪痕的脸,想来也是看出来潇竹对妲雪的在意了,于是,她讨好着妲雪:“这位姑娘,公子他是好心救了我,你不要生气,我们都是自己人。”
呦呵。
自来熟这个词儿就是为她创的吧。
妲雪将腰上束带紧了紧,发髻上的蝴蝶流苏轻轻的摆动着,她昂着骄傲的小脸儿,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不要脸,谁跟你是自己人啊。”
勾引她师父的全都不是自己人。
是坏人,坏人。
那个女子窘迫极了,微微福了福身子:“我知道我自身卑微,不配与你们成为朋友,虽然我出身青楼,没读过圣贤书,但是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公子救了我,我不能一走了之,我定要报答这份恩情。”
女子说话不卑不亢,从容淡定,与方才在怡红院恐惧的一面颇有些出入。
细细看来,倒也不是个讨人嫌的主儿。
夏胭脂心软善良,行至到女子面前,微微一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轻抬眼眸:“我叫洛嫣儿。”
“洛嫣儿?”夏胭脂细细的品味,望了她一眼,道:“好名字,配得上你的容貌。”
“谢谢夸奖,嫣儿朴素平凡,与姑娘相比就是天壤之别。”洛嫣儿谦虚的说着。
夏胭脂掩嘴一笑:“人美嘴也甜,你是被潇公子他们二人从怡红院救出来的?”
“是,多亏了潇公子二人。”洛嫣儿的美眸在潇竹身上流转了一圈,迅速挪开。
“你在潭县可有亲人?”夏胭脂细细问着。
洛嫣儿的眼底划过一丝忧伤,有些啜泣的说:“嫣儿已无亲人了,所以才被恶人卖到了怡红院。”一句话说完,她急忙补充一句:“但是嫣儿士可杀不可辱,一直保持着身子的清白。”
夏胭脂自小锦衣玉食,从未受过苦,她见不得洛嫣儿这幅样子,上前挽住她的手:“若不嫌弃,你来我家做一份活可好?”
洛嫣儿一听,面露喜色,望了一眼周围,又弱弱的垂下了头,小声地说:“这样可以吗?会不会打扰了姑娘?我出身卑微,想来不好弄脏了姑娘的家宅。”
“不会。”夏胭脂拍了拍她的手背:“你随我来就好。”
楚墨寒的缎靴阻拦在夏胭脂的眼前,她抬眸:“怎么了?”
“你将一个陌生的青楼女子带入家中,会不会不妥?”楚墨寒隐隐的觉得这个洛嫣儿古怪,虽然她自身谦卑得体,但是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怎会不妥?”夏胭脂蹙起秀眉反问道,未等怎样,笃定的说:“墨寒,我爹经常教导我要怀有善心,她背井离乡,又遇到如此凄惨的遭遇,我算是伸出一个援助之手帮帮她。”
洛嫣儿那双胆怯的眸子微微流转,紧咬着下唇,小心翼翼的插了一句话进来:“若为难我便走吧。”
“嫣儿姑娘。”夏胭脂唤住:“不要多想。”
洛嫣儿止住脚步,心怀感激的望着夏胭脂,问:“敢问姑娘叫什么?”
“我叫夏胭脂。”
洛嫣儿微微惊讶:“你就是夏家的大小姐夏胭脂,嫣儿今生有福气能够得小姐的贵手相助真是感激不尽。”
一来二去,洛嫣儿终究还是跟着夏胭脂回到了夏家,胭脂的丫鬟巧巧替她准备了一间干净的下房,又替她准备了一套被褥,临走之前,细细的叮嘱:“你今晚现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一早你要跟我一起服侍小姐,知道吗?”
洛嫣儿拂了拂身子:“知道了。”
客栈内。
哪吒三太子来回的踱步,那张温润的面容上浮着一抹焦急的神情,空拳掷着手心,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急忙推开门,妲雪和潇竹二人撞在他的眼底:“你们两个总算回来了。”
焦急的神情让潇竹心里一惊,反手将门关上:“哪吒三太子,发生什么事了?”
“上竹仙尊,仙界今日已敲了警鸣,我务必立刻返回天庭。”哪吒三太子说着。
忽地。
棚顶上落了一道刺目的光芒,托塔李天王端坐云端现身,手里捧着一座宝塔,声音沉沉如砂石:“哪吒,你私自下凡,破了天规,还不速速与我回去。”
话落。
宝塔被托塔李天王掷在空中,宝塔悬出了一道金光,金光笼罩,哪吒三太子一声闷响,整个身体如一道空气被托塔李天王收入了宝塔内。
“托塔李天王,你为何要将哪吒三太子关入塔内?”潇竹脚步生风,踏入云端,宝塔被李天王迅速的握在手心里,他剑眉一簇,问道。
托塔李天王厚重的黑色胡须挂在两颊处,他威武的身子如一座城墙,瞧了一眼宝塔内第六层的哪吒,口吻严肃而气愤:“他若不是我儿子,我恨不能将他灰飞烟灭,上竹仙尊,你此次下凡希望不要忘了仙界交给你的任务,定要在天狗食月,十二星宿集合之前寻到六界之宝,否则,下一次就不知何时才能查到六界之宝的行踪了。”
“还望托塔李天王转告玉皇大帝本仙必定全力以赴,假以时日定将六界之宝带回。”潇竹双手抱拳,微微颌首。
托塔李天王瞟了一眼潇竹,道:“如此,甚好。”
话落。
金光消褪,客栈内恢复宁静。
一缕淡淡的忧愁之色融化在潇竹的眼底,妲雪破天荒的安静下来,挽着潇竹的手臂:“师父,怎么了?”
“那六界之宝毫无头绪,若隐若现,为师不知从何找起。”他声音沉沉,情绪低落,距离天狗食月之日还有大半月有余,时间如此紧迫,潇竹不由的担忧起来。
雪儿盈盈亮的眸子落在了潇竹紧锁的眉头上,小手爬了上去:“师父,我真想把你的眉头熨平。”
潇竹轻轻一笑,将她的小手握在手里轻吻着:“你的身体近几日可有不适?”
“没有。”
“那为师便让半夏离开了。”
这几日半夏闷闷不乐,满怀心事的样子,饭不同她们一起吃,就算打个照面也很少说话。
“啊?”妲雪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可惜的说:“这么快就要走了啊,我还想跟她学画画呢。”
一提起这个,潇竹将小家伙一个翻身搭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手掌拍了下她的屁股:“将为师的衣裳拿到街上贩卖,你说为师该怎么惩罚你?”
“呀。”妲雪一惊一乍:“师父,你的衣裳被我忘在街上了。”
黑线布满了潇竹的额头,一片片如下了雹子似的。
两个人一天闲的窝在了客栈内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妲雪忽然想到什么,问:“师父,你是怎么认识半夏姑娘的?”
潇竹悠然的躺在了软榻上:“是哪吒三太子给我指了一条明路让为师去潭瀑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