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去了潭瀑?”妲雪惊讶不已,以前在雪山曾经听石头爷爷说起给潭瀑是一个很神秘,而且很危险的地方,所有去潭瀑寻觅名贵药材的人全都死在了潭瀑,没想到他的师父竟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想了想,妲雪上手摸了摸潇竹的脸,看了看手心,感受了一下温度,喃喃自语:“诶?有些不对劲儿啊,怎么是热的呢?”
潇竹的视线落在妲雪皱成一团的小脸儿上,问:“什么不对劲儿?”
妲雪忽然从潇竹的大腿上坐了起来,两个小腿儿往两边一耷拉,严肃的问:“师父,我问你,你是不是人?”
后来觉得不对劲儿,她师父本身就不是人啊,是个神,所以妲雪摇摇脑袋,改正自己的错误,问:“师父,你不会是鬼吧。”
“你见过这么潇洒的鬼?”潇竹心情大好,打趣着问。
妲雪点点头:“见过,风流鬼风流鬼,估计就是师父变的。”
敲了敲妲雪的小脑袋,潇竹问:“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妲雪吞了吞口水:“师父,听说去过潭瀑的人都是死着回来的,我怀疑你变成了冤魂回来找我了,但是我刚刚摸了摸你的温度,居然是热的,鬼应该是凉的啊。”
“你认为为师会死在潭瀑?”潇竹挑眉说:“你太小瞧为师了,一个小小的潭瀑怎会困住为师?”
“自恋鬼。”妲雪撇撇嘴,她晃了晃脚丫,自言自语:“哎,算一算我们出来都快十日了,每天过的好无聊啊,师父,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玩啊?”
话落。
妲雪一个空荡从潇竹的腿上摔了下去:“师父,徒弟的命早晚毁在你的手里。”
潇竹望着墨白的天空,喃喃自问:“你醒来后这已经是第几日了?”
第几日?
妲雪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算上今天好像已是第十日了。”
闻言,潇竹冷眸一闪,眉头紧锁,糟了差一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指尖旋出一盏绿光带着妲雪飞到了空中,漫漫云端上,冷风呼啸,妲雪拢了拢衣裳:“师父,我们要去哪里啊?”
“带你去玩儿。”潇竹漠漠的答。
“玩?”妲雪大吃一惊,有些恐高的望了一眼下面,说:“师父,你带我玩的也太惊险了吧。”
发丝飘扬,衣袂飘飘,潇竹的大手掌将妲雪的小脑袋扣在自己怀里:“害怕就闭上眼睛。”
微闭双眼,细听微风。
婆娑的声音交织着鸟鸣声仿佛一曲大自然的韵律。
耳边充斥着的是潇竹胸膛内跳动着的强有力的心跳。
一下一下,震动着她的耳膜。
鼻息充斥着的是潇竹衣裳上幽韵的清香的竹香。
一次一次,缭绕着她的心扉。
师父。
天不老,情难绝。
我愿用倾世的容颜死死的守护着你的竹香。
它让我一颗胆小懦弱的心脏安定,它让我紧紧绷着的精神放松。
那纤细的手臂不由的紧紧的,紧紧的环住了潇竹腰,那份充实的感觉瞬间填满了她的心房。
二人踩着云端缓缓的落在了地面上。
“到了。”潇竹摸了摸她的头顶告诉她。
妲雪松开了潇竹,睁开了双眼,新奇的望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现在正是黄昏时分。
天空上染着橘红色的染料,一片氤氲之气扑面而来,潮乎乎的感觉还夹杂着一股血腥之气。
整个周围四壁环绕着的是苍天大树,大树仿佛孙悟空的金箍棒,直冲云霄却见不到尽头,尽头的那一端便是白云缭绕。
远远望去,仿佛一个迷宫森林。
妲雪仰着小脑袋转悠了一圈,问:“师父,这是哪里?”
“是通往潭瀑的必经之路。”潇竹背手而立,总觉得这个地方和往常不一样了,他闭着眼睛慢慢的回想着,双手在空中空划着,喃喃自语:“那晚,树是在这里,石头是在那里,两棵树之间有距离,一颗是松树,一颗是杨树。”
他倏然睁开双眼,再看面前的场景,心里暗惊,他回想起来的全部与现在完全不一样。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颠倒乾坤?”潇竹思索着,一双幽深的眸子细细的搜寻着可疑的东西。
上次他答应了那个男子十日后会来帮助他寻回他那被鬼后抢走的孩子。
可是,事到如今,一个影子也没有。
难道那个男子被鬼后吃了?
远处。
两颗杨树中一双漆黑的双目死死的盯着站在森林中间的潇竹,头发遮住的半边脸开始慢慢的颤抖起来,抱着婴儿的双手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捏紧了,那双混浊的眼睛渐渐的湿润了,她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巴
“不是的,一定不是的,怎么会是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溢满了泪水,发丝遮挡着她那看不清的面容,她一个手臂圈着一个婴儿,另一个手捂着嘴巴,情绪有些激动的她力道有些猛,手臂里的婴儿‘哇唔’一声哭了出来。
“谁?”耳朵灵敏的潇竹立即回神儿,在森林中间绕了一圈儿。
两棵树之间的那道黑影‘嗖’的消失不见了。
潇竹一个脚尖儿起步,连蹬四棵松树,飞一般的朝那个黑影掠去,但是那个黑影如逃命似的跑开了,让人怎么抓也抓不到。
眼疾的潇竹却在微风吹起的那一瞬间,稍稍看到了那个黑影的模样,他的心脏淬不及防的钝痛,仿佛一块儿大石头狠狠的砸向了自己。
“为什么我会觉的窒息?”潇竹疑惑的喃喃自语,他捂住自己的胸口,但是这股子疼痛却和断爱绝情丹的疼痛不一样。
这一点,潇竹还是能够分得清的。
“师父,你怎么又疼了?”妲雪小脚快步上前,搀住了潇竹的手臂关心地问。
潇竹的疼痛持续了一秒钟后,异样的感觉迅速消失了,他摆摆手:“无妨。”
远处。
一道朴实的声音由远至近的传来:“公子。”
潇竹回眸,一抹惊喜之色划过眼底,他大步上前,抓住了那个男子的肩膀,道:“你还活着。”
“我还活着。”男子将肩膀上的柴火放了下来,而后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这个男子便是上次潇竹在去潭瀑的路上遇到的人,那日,潇竹允诺这个男子十日后会来到这个地方和他会和。
“你的孩子可找回来了?”潇竹关切地问。
一提起这个,男子的脸上挂满了失望,眼底划过了一抹浓浓的忧伤:“没找回来,我的孩子还在那个鬼后手上。”
潇竹浓眉紧蹙:“我定会帮你寻回孩子。”
他的脑袋里一瞬间涌上了那个黑影的模样,心里有一股强烈的预感,失踪的孩子一定跟她有关。
只是,那个神秘的黑影究竟是谁,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在潇竹的要求下,那个男子将他们二人带回了自己的家中,一个小小的稻草房,破烂不堪,走进去里面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子,上面摆着两个缺了瓷儿的碎碗,还有一双自己用树枝做成的筷子,而地上则放着一盆水,那盆水有些污秽,男子讪讪的请他们进来,本想拿起碎碗为他们盛一碗水的,但是看见水盆上飘着一层浮土,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吧。
他手心手背反复的在衣裳上抹了抹:“你们自己找地方坐,我家境贫寒,没有好酒好菜招待二位,实在过意不去啊。”
潇竹摆摆手,淡淡一笑:“无妨。”
那个男子老实巴交的挠挠头,最后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你们二位先坐着,我去给你们弄两个马铃薯来吃。”
“不用麻”潇竹话音还未落下来,那个男子早已奔到了外面。
他将墙的砖头抠了出来,里面藏了一个马铃薯,是他一次上山砍柴的时候幸运得到的,一直都不舍得吃,他咬了咬牙,将马铃薯取了出来,又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两个手取了一些木头,开始来回的,反复的攥取着。
片刻的功夫,那木头便开始着火了。
那个男子扬起了一个憨厚的笑容,将火木连同着马铃薯一齐塞进了土坑里。
茅草房内。
雪儿环绕了一圈,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哎,师父。”
“叹什么气?”潇竹跟着她起身。
妲雪用手点了点眼前的这一切,道:“师父,那个人真可怜,孩子被鬼后抢走了,每天还过的这么辛苦,每个人的命运真是不一样啊。”
各安天命。
“为师要帮帮这个人,将孩子寻回。”潇竹重新坐了下来。
妲雪灵机一动:“我也要帮帮他。”
“噢?”潇竹挑眉问道:“怎么帮?”
雪儿咧嘴一笑。
一袭素裙的她在原地转动,腰间流转出来一条银色的丝带,她双手握住了丝带,将丝带卷成了麻花的形状,她尽情的在空中挥舞着,慢慢的从丝带的顶端冒出了一股股的银花,妲雪的指尖旋出了银色的光芒,丝带缠在了身上,她点石成金,点到哪儿哪里就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木头的桌子变成了上好的檀木桌,破旧的椅子焕然一新,掉漆的柜子也变得光滑了,那草垫子的草塌也被雪儿变成了一个舒服的软榻,整个茅草房被她弄成了一个砖房,锅碗瓢盆,被褥枕头,生活用品样样齐全。
妲雪将自己的妖法如数收了回来,身上缠绕着的银丝带消褪了下去,她拍了拍自己的小手儿,颇为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恩,这回总算有个家的样子了。”
潇竹的手心里横空多出来了一盏热茶,茶香四溢,萦绕在他的鼻尖,他微微一愣,望着扬起明媚笑容的妲雪,幽幽的说:“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