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那季落花不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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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盛夏,安静地睡去

透过走廊的落地窗,视线就破碎了一地。感情里有许多不安的分子在与琐碎的阳光争宠。以往,此时此景,正毫无保留地上演着我们的青春。而此时相异,五月最躁动的一片叶子悄然嫩绿,悬在我们心底的无名花蕾,静守着最孤单的一片天,等待盛开。

化作流水的时间,伶俐地抛出一道光线,把自己作为圆心,然后画圆。时光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画地为牢,禁锢了许多过往。窗外,是一个世界,没有风雨,没有流虹,也没有一点一滴的噪声蠢蠢欲动。谁都明白,这个季节我们行将蜕变,留下最难以割舍的茧,静守流年。

只是,眼前窗明几净,凝重的七色光连缀成绚丽的阳光效应。该温暖的是阳台上,盆栽红花的心情,该冷落的是谁呢?一沓没有痕迹的白纸,或是桌角滚动,惨烈落地的钢笔……我们都小心翼翼地恪守着自己最脆弱的心事,安然地寻找一个埋藏匿迹的时机,然后转身离去。

操场上,没有了那日偶然遇见的微笑,空旷的篮球架下只有光线投下一个不规则的影子。那椭圆形的框圈,已投不进漂亮的三分球,所有的一切都挂上了沉重的外衣,在扭曲的弧度下,沉沉落地。

沿着跑道,塑胶粒纷乱地脱落,不知它挣脱了眼前的磁场,下一秒将会流浪何方。此刻的路,踽踽独行,不是展望明天,我们会在哪里邂逅,只是想把走过的每一方足迹,染上最耀眼的色彩,然后写下日期。

教学楼前的红旗,仍然扬德飘逸。好在,它永远是庄严的模样,不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战战兢兢,也不为暮色将至而形容枯槁。相识前,我们曾把未来看做一个谜语赌压在国旗下的宣誓里,分别时,又背负着谜底前行。我想,生活的本来意义,也许都藏在下一秒的未知里。

自己在笃定时总会感想,是否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大口咀嚼米饭的,微笑最温馨。这些都是孱弱的一瞬间,只给记忆留下一秒钟的记忆取暖。成长,正以着一种残忍的手段剥夺者我们最厚实的锦衾,然后掷下一面裂痕斑斑的镜子,让我们感伤憔悴的容颜和赤裸裸的伤疤。或许,我们本不该以悲观的情绪去揣测世态人情,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曲终人散,弥足珍贵。

阳光素净,教室里仍旧弥漫着粉笔的尘埃。此时,讲桌矮矮的粉笔盒上那“无尘”两字格外的耀眼,它在时光的折损中消瘦,是的,走过的凡此种种,哪一件哪一个真正的能以无尘告终。只是时光拉长脸的时候,我们不能忍气吞声,然后将尘埃趋唤于心底,蒙蔽似是而非的情愫。

偶然想起,自己在无助时,得到朋友的帮助,那些风中的蔷薇花,在经不住风吹日晒的时候,承恩了甘霖。感恩在我们心中,一直是一种激动的萌芽,不知道情却为什么,不知道害羞源于什么,总感觉一意孤行会找到希望的光源。

两个季节的更替,预示着我们将在零下一度的环境里展翅试飞。尽管外面的日光已达到了可以沐浴的高温,但我们仍旧感觉在冰凉中前行。这个六月,寒冷已经冲破了封锁千百年的禁制,与酷热耳鬓厮磨,我想接踵而至的不是细雨和长虹,而是冰魄与霜冻。

长廊的尽头,又传来了某位同学滑到的惨叫声,此时,我们已经没有欢呼的心情,而且也渐渐开始埋怨,转角处那块光滑的地板。静静的,才会发现,母校的每一寸肌肤都有其斑驳的病态,在给我们留下教训以后,让我们缅怀过去。在这场相遇又相聚的故事里,留下的终是相别又相离的结局。

季节到了尾声,一切都将蓄势。高考风暴来袭之前,我们屏息凝视,阳光再度倾斜,大楼的倒影在迷迷漾漾的花雾里颤抖不已。或许,生命该珍惜每一次的促膝,让我们在泪光荡漾的清波里,哄着这个盛夏,安静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