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孔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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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南子召见

孔子一行人在匡城中耽误的这段时间里,卫国发生了一起重大的变故。

原来,卫灵公的夫人南子与大夫公孙余假一直有私情,而卫灵公因惧怕夫人,竟然一直容忍。可太子蒯(kuai)瞶(kui)却忍受不住自己的母亲给自己带来的闲言污语,这对于身为太子的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于是他收买了刺客阳速,要他借假装向南子献宝的机会刺杀南子。没想到阳速在下手之前害怕了起来,蒯瞶多次提醒,向他递使眼色,结果被南子发现了!事情败露,蒯瞶杀了公孙余假,仓皇逃离出卫国,逃到了晋国投奔赵简子,和阳虎成了一伙,为后世卫国之乱埋下了祸根。

这时卫国内乱已定,蘧伯玉便上奏卫灵公,说起了孔子的事,请求卫灵公迎接孔子回国,不要让圣人流连于外受战乱之苦。

卫灵公一直对孔子都有歉意,加上夫人南子又不知动了什么歪心思,对孔子产生了好奇,于是就命令蘧伯玉前去把孔子请回卫国来。

蘧伯玉的使者马不停蹄,终于在孔子前往陈国的途中追了上来。使者将蘧伯玉的信件递给孔子,说明来意,请求孔子回到卫国,还说卫灵公早已经准备亲自前来迎接。孔子终于被打动了,于是让弟子们掉转车头,跟随使者向卫国都城进发。

子路一边驾着马车,一边不解地问孔子:“老师不是在匡城发下了不回卫城的誓言吗?怎么又违背了?”

孔子意味深长地道:“强迫许下的誓言,就像虚幻的幻象一样,是没有意义的,神灵也不会听取。”

一行人在使者的带路下回到了卫国都城,卫灵公和蘧伯玉早已在城门迎接。众人一阵寒暄,卫灵公道:“我听信小人的谗言,让先生您受委屈了,请先生留在国都安住,为我国出力……”他的这番话里有七八分是为夫人南子所说的。南子聪明好学,一直都对孔子十分敬仰,那次错失了拜访孔子的机会,一直十分惋惜,所以这次让卫灵公无论如何都要把孔子留下。

孔子以为这是出自卫灵公的肺腑之言,十分感动,于是回礼道:“丘得国君厚待,一定竭尽所能。”于是,一行人就在蘧伯玉的家中暂住了下来。

有一天大早,孔子收到了一封宫廷来的信笺,信中说国君夫人南子有学术问题想要请教,请孔子马上入宫进见。

孔子知道南子素来名声不好,更是害得太子蒯瞶逃走的人,于是心里十分不愿意和这样的女子扯上关系,害怕玷污自己的名声。他手握着信笺,在亭子中来回踱步,心里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孔子想起了周易中教导做人的道理,心正则身正,身正自然明,没什么好害怕的,于是拿定了主意,决定前去赴会。穿戴整理后,就跟随着使者进宫去了。

再说南子,她原本是宋国有名的美女,自从嫁给了胖乎乎又不解风情的卫灵公之后,一直耿耿于怀,感叹自己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之上。她原本爱好诗画,熟读《诗经》,是个年轻貌美的才女,孤独的岁月令她难以发泄自己心中的热情,于是才通过其他男人来寻找自己的梦。然而真正了解她内心苦闷的人,却一直未曾出现。直到她听说了孔子,了解了孔子的事迹,深深地认为孔子是个与众不同的君子,有着丰厚的学问和才识,于是一直想找机会拜会。这次卫灵公迎回孔子,她就曾出了不少枕边力。

南子派出使者邀请孔子后,自己马上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朴素端雅的衣服,化上了一个清淡的面妆。她要给孔子留下一个好的印象,证明自己不是传言中那种放荡的女子。

她刚刚换好头饰,宫女就上前通报,孔子已经来到了客堂前,正在等待候见。南子十分高兴,马上整理了一下衣裳,在宫女的簇拥下向客堂走去……

昏黄的厅堂被四处垂下的帘幕遮掩,只有几支桌上的蜡烛发出微弱的火光,映照在一旁正襟危坐的孔子的脸上,摇摆不定。

突然一阵叮叮咚咚的铜铃响起,南子身穿华丽的饰衣缓缓走了进来,躬身向孔子行了个礼,在孔子的对面坐下,仔细打量起孔子来。孔子被她盯得很不自然,于是道:“夫人召孔丘进宫,不知有何请教?”

南子哀怨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孔先生,你说,我是个幸福的女人吗?”

孔子没想到南子会这样问自己,想了想,道:“夫人深得国君宠爱,事事迁就,又年轻有活力,正当妙龄,比起一些民间在外吃苦的女子当然幸福百倍。”

没想到南子一听,神情更是哀怨,嗔道:“我这样能算是幸福吗?亲生的儿子要杀自己,身边的男人不懂风情浪漫,我每天独居于深宫之中,如同笼中之鸟,怎么幸福?!”说着,眼角微润,呼吸急促起来。

孔子凛然正气,不卑不亢回道:“一切皆因一个‘足’字,夫人你心存贪婪,拥有着一些,却妄图更多的,要知道天下又有几个人,可以真正顺心如意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遗憾,就像孔丘一样,一生想一展抱负,却屡屡碰壁,但我也一直自安己乐,没有怨天尤人的心……夫人想想,一些下层社会的女子,她们吃不饱穿不暖,又该怨谁呢?”

南子缓缓听完孔子的话,眼神空洞,许久,喃喃道:

“平凡的女子,我倒是希望能像她们一样,简简单单地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两人就这样,在激烈的争论后又各自沉默了下来。良久,南子突然又问道:“请问先生,自古以来,为什么男子可以娶妻纳妾,而女子却不可以纳夫呢?”

孔子听了,竟然一时难以做答,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这是周礼所定,男子当家,需要传宗接代……”“那难道只许后代跟父姓,不能跟母姓,这又是何道理?!”南子连声质问,语气逼人。

孔子不敢正视南子的目光,举起袖子拭擦着额头。南子所问的问题,大多是那些尖锐的思想,孔子的周公礼节这时不能解答,所以他被问得头大如麻,频频擦汗。

南子见孔子无法做答,颓然坐回了座位,叹息道:“难道一代圣贤,也无法解释我心中的疑惑。”

孔子看着南子略显憔悴的脸容,心里不由得多了一份同情,同时也多了一份惧意。这是个聪慧的女子啊,但是越聪慧的女子就越喜欢想得到东西,而想太多的女子,是不好相处的。

孔子缓缓,才道:“我学识浅薄,不能解答夫人心里那千古已传下的疑惑,但是孔丘一生,只娶一妻,忠君爱国,自问无愧于天地。每个人,总是有自己的原则的,做到了自己对自己的要求,心就不会迷惑了,夫人是还未做到自己的要求,还是心中对自己从来没有要求呢?”

这一席话,引得南子沉思许久。良久,南子才重新恢复了以往自信的目光,对孔子再三做礼,然后吩咐侍卫将孔子送出了宫殿。

孔子暗暗庆幸,恨不得马上远离这个会令自己哑口无言的女子,他在侍卫的护送上很快回到了住所。

子路在不久前已经被卫灵公委任官职,这时他刚处理完公务回来,得知了孔子接受南子的邀请前去赴会后,心里十分郁闷,想不明白自己一向敬重的老师为什么会去见那个名声狼藉的女人,于是对孔子说道:“老师您为什么会和那样的一个女人来往呢?这不是有辱圣贤的道理么!”

孔子知道子路在说南子的事,于是回道:“南子也不是传言中那样不可理喻的女人,只是思想有点偏激罢了。”子路不肩地道:“难道老师短短时间,就和她结为知己了?”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孔子见自己的爱徒怀疑自己,心里不由得着急,举起手对天道:“如果我有过对不起圣贤的念头,就让上天惩罚我好了!”一旁的子贡见孔子这么认真,不免有一丝好奇心,于是试探着问道:“老师,您这番前去,可有什么收获?”孔子摇摇头,叹息道:“这天下间啊,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