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0年4月24日,对斯文·赫定而言,是个意义非凡的日子。这天,由诺登舍尔领导的极地探险“维加号”凯旋驶抵斯德哥尔摩港,全城弥漫着欢腾鼓舞的气氛,而这股热烈的狂喜宛如茫茫浩海中的明灯,霎时擦亮了斯文·赫定混浊的人生道路。此时此刻,年仅15岁的少年斯文·赫定,在心中立定志向:“有朝一日,我也要像这样衣锦荣归。”从此,斯文·赫定开始了他的探险生涯。
斯文·赫定第一次的探险经历发生在19岁,当时他只身到波斯高原和美索不达尼亚平原游历。1890年4月,斯文·赫定作为瑞典王国外交使团的翻译,再次来到中亚,并在外交使命完成后,考察了土耳其斯坦和我国新疆西部地区,抵达中亚名城喀什。
1893年10月,斯文·赫定组织了一支中亚考察队,再次前往亚洲。1894年2月考察队进入帕米尔高原,并在慕士塔格山脚下驻扎了一段时间,斯文·赫定还曾试图攀登这座著名的“冰山之父”。
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边缘绿洲的居民中一直流传着一个“沙埋古城”的传说,这足以证明它的危险。1895年4月10日,斯文·赫定考察队离开了麦盖提的拉吉里克村,驼队有8峰骆驼、两条狗、3只羊、1只公鸡和10只母鸡,有足够考察队食用三四个月的粮食,全套皮大衣、冬装,以及足够装备一个警卫班的3支长枪、6支短枪,还有从气温表到测高仪等一应科学仪器……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没有带上充足的饮水!
踏上征程的几天后,考察队就耗尽了所带饮用水,在此后行程中,他们喝过人尿、骆驼尿、羊血,一切带水分的罐头与药品都成了甘露,最后,不得不杀鸡止渴:可割掉头,母鸡的血已经成了凝固的“玛瑙”。
在斯文·赫定的日记中记载了这一系列故事:
“1895年4月24日,我们进入了沙漠的中心地带,西风卷起沙土将天空染成红黄色。第二天则东北风又起,四处的沙漠都变了形状。我看了看水桶里的水,惊讶地发现所有的水只可支持两天了。我曾让仆人们带足10天的水,可他们从引导人那了解到只要两天就可以到达和阗了。我完全相信了引导人。我吩咐斯拉木巴依去负责管好我们的水。我们自己每日的水量必须减少。从那以后,我和仆人都徒步行走,因为骆驼已没有多少水可喝了。
傍晚时分,我让仆人去掘点水。卡栖姆拿了一个铁锹去掘,等天黑了以后我们都参加了工作,还在挖井的现场点上两根蜡烛,可掘了十几尺深仍不见有水渗出。沙土干得如火绒一般。仆人们躺在地上,希望在睡觉中忘掉白天的不快。
我和斯拉木巴依商量,一日的水要用三天,每天一人只能喝两杯水,约尔契和羊各喝一碗。而骆驼已三天没有喝一滴水了。
4月27日早晨,我一个人先动身了,我走得又累又苦,便骑到一峰骆驼身上,可它的腿软得没有一点力气。我只得又跳下来蹒跚而去。
沙山到了180尺高,在最高的山顶上我用望远镜向西方察看,可除了一望无际的沙漠什么也看不见。
当黄昏将至,西方忽起蓝色的雨云,我觉得希望又来了。可一会儿那黑云竟完全不见。斯拉木巴依悲哀地说:“我们的骆驼将一峰一峰地死亡,然后就会轮到我们了。
“4月28日清晨醒来,我们发现,由于一夜的大风沙刮过,我们差不多被埋在了沙土中。我们的靴子、帽子等物件都不见了,掘了半天土才把我们的用品找到。
风愈刮愈大,我们无法向前移动,索性停下来躺在地上,将面部压在骆驼的腰窝间。”
和田河可望而不可即的河岸林带,赋予了他们超常的毅力,可是当他们最终挣扎着来到和田河时,却发现那实际上是季节河,这个意外使他几乎崩溃。但幸运的是,和田河中游一处全靠旺盛泉水才保持在枯水期也不干涸的水潭拯救了他们。此后,探险家斯坦因、瑞典科学家安博特都找到过这个水潭。他们最终丧失了全部骆驼、牺牲了两个驮夫、放弃了绝大部分辎重,遗失了两架相机和1800张底片,从此,塔克拉玛干沙漠有了一个别名——“死亡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