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要选,我希望...你去死!!”令仪狠狠咬牙,她有多爱这个男人便有多恨这个男人。
袁世刚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扔掉刀鞘,锋利的匕首扔在了令仪的面前,匕首的锋纫正好划破了她的手指,鲜红的血正渗透被褥。
他冷漠的指着自己的胸膛说:“拿着它,对着我这里狠狠的刺进去。”
令仪吸了一口冷气,这是多么绝望的一刻。她忘了手指的痛,抓起匕首,精准而心狠的扎在了他的胸口上。
惨烈的一幕伴着她最讽刺的大笑,璧瑾和无期知道事情不对,推开门问进房间。看到这一幕真是出乎意料。
令仪双手握着匕首,刺进了袁世刚的胸膛。鲜红的血流穿了她的指缝,一滴一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
好艳的一滩血。
袁世刚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嘴角上扬着,他也希望这种痛快的感觉,令仪终于敢拿刀向他,这证明,所有的爱情已经毁灭了。
“这一刀怎么能够要我性命?这么浅的伤口又怎么够你恨的那么深?”他忽然伸出手,捉住令仪的双手,握着血淋淋的双手向自己身体用力一揽。
嚓嚓的骨肉分裂声刺穿耳膜。
令仪瞪大双眼,嘴形合不上,震惊而惶恐。
“不。”
璧瑾也吓了一跳,这袁世刚做事情还真是狠到了家,他竟然捉住令仪的手要自杀?他这是有多恨令仪呢?
令仪的双手挣脱,她后退一步,整个人瘫软的坐在床上,双手的血染红了褥子。
袁世刚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胸口的血越流越多,脸色也越来越惨白。
璧瑾大喊“快传太医,驸马受伤了。”
袁世刚昏倒在地,令仪也吓得惊魂未定,双手一直在颤抖。嘴里一起重复着说:“我不想你死,我不想你死。”
璧瑾上前按住惊吓过度的令仪:“他没事,他没事。”
令仪又喷了一口血,整个人昏了过去。
无期上前一步,他手心运起真气,正一点一点的渡进令仪的身体里。
璧瑾知道,令仪活不长久,要不是无期一天输一次真气,只怕三日也难渡过。
袁世刚昏迷,令仪生无可恋,整个府上充满了一层死气,笼罩着被命运牵绊的人。
璧瑾走在热闹的城中,看着来往之人,这世间好像不会因为少了谁就会变得不同,百姓的日子不会因为公主的死活而停止,吃饭的吃饭,买卖的买卖,原来外面的一切都没有变。
这时,前方铁骑哒哒的踏来,街上的人闪到两旁。璧瑾连忙靠到边缘,她抬头,特别留意的看了看飞奔而去的人。马人上的人身着盔甲,从图案可以看出,此人乃是中将军衔,身后跟着七个人,他们的马儿奔的很快,哒哒哒的就进了城里。
滚滚尘烟,在繁华的大街上消失。
几位年长的先生指着官兵消失的方向说:“关外送来急报,据说是云国的平候封肃复国成功了,云国复兴,趁势连夺九国两座城池,就连我国安阳城也快破了。”
“可不是,这平候称帝,云国可谓是势如破竹,像九国那样的大国都快招架不住,只怕安阳城不保啊。”
璧瑾一听,心忽然慌了,她方才想起盛天瑞进宫后没有消息,那天他走的匆忙,也没有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璧瑾心里还在想,到底有什么事情会比令仪的安危还要重要?
如果说安阳城不保,盛天瑞此刻一定很焦急。
宫中
盛天瑞要处理各种奏折,所有奏折都是安阳城的战事。他抚着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派去的两名大将都守不住安阳城,粮草无法送达,只怕城中的百姓很快就要逃出去,城门一开,那就意味着安阳不保。
这时,璧瑾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她把公主府的事情交给了无期,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帮助盛天瑞的身上。
“喝碗莲子羹,这是我在宫外学来的。”
盛天瑞抬起头,他惊讶的看着璧瑾,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在宫里?
“阿瑾?你不是在宫外吗?”
“我听说云国平候称帝,他连破九国两座城池,现在连银国的安阳城也快守不住了。我知道你为此事烦忧,特意进宫帮你想想对策。”璧瑾走到他身前,端庄优雅的坐下来,眼里是她不让须眉的正气。
“没有用的。该用的法子,我都用了。”盛天瑞垂头丧气摇了摇头。
“你派去的那些人自然没用,对付封肃,最好的人选非林萧不可。你现在就拟旨送往锦城,把林萧派到安阳城应战。”璧瑾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盛天瑞那么聪明不是没有想到,只是时间来不及了。
“锦城离安阳有两天的路程,从都城派去信使奔往锦城刚好需要两天,加起来一共要四天才能到达安阳,只怕那时安阳已经没了。”
璧瑾站了起来,她忽然想到梨音馆那些渡灵师,她们精能各种渡灵秘术,来回送信也不过是设个坛的霎那。
“这个交由我来处理。”璧瑾弯起嘴角,想到梨音馆的那些人终于派上了用场,脸上的忧郁一扫而逝。
“你有办法?”盛天瑞不知道璧瑾想了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从她的神情可以知道,他胸有成竹,这件事情一定能办的妥帖。
“这个自然,你就别烦心了。如今令仪已经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璧瑾想起令仪的事情,脸上的笑容又淡淡消失了。
要说处理国事,璧瑾还有点办法,可是处理令仪的这件事情,她却是力不从心。
“好啊。”盛天瑞一口应了下来,可是剑眉却是皱起的,他的心还在安阳战事上。
璧瑾把信送到梨音馆,梨音馆的人收到消息,立即开坛送达调兵的圣旨。解救安阳城的事件也算办好了,接下来的一切就看林萧的本事了。
公主府
令仪恹恹的靠在护栏上,低头看着楼下的枯花,树叶一片一片落下,她养的那些花都死了,就如她的心一样,零落的没有了形状。
丫鬟都躲在楼下,不敢上楼,不敢靠近她。因为她不喜欢别人靠她太近,昨日夜里,她从昏迷中醒来,一个丫鬟提着灯走到床边,结果被令仪抓落手上的玉镯子扔了过去,那丫鬟的额头扔出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吓得丫鬟都不敢进她的屋,也不敢离她太近。
无期从屋里拿了一件月白色的斗篷衣,轻轻的往她的身上铺去。
瘦弱的肩膀轻轻的颤抖着,风凉,意冷。她迟缓的扭过头,淡淡的看着无期:“你怎么还不走?”
无期面无表情,面对这样的令仪,他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表情。
令仪抓着狐毛领子,双颊冻的发白,她缓缓的抬起头,端正了自己的坐姿。
“你是不是也想看着我死?”她苦涩的笑着问。
“你除了会用死来堵我还会什么?你既然有勇气去死,为什么没有勇气活着?”无期对她很失望,曾经那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怎么变得这般没有追求?
“活着?”她惨然的笑了笑,好似是在讽刺无期一样,她继续说:“我活着,他就会死,而你,也一定讨厌这样的我活着,对吧?”
无期忽然俯身,大手一伸紧紧抓住了她。令仪的身子一颤,无期看起来不怎么样,可他这个霸道的样子却十分好看。
凤目轻轻一扫,在令仪的脸上留下了他最美的一道流彩,虽然是瞬间的事情,但也足以让令仪记住。
他说:“你的眼里除了袁世刚,难道就没有别人了吗?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爱你,很爱你,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令仪怔住,如果无期早一点这样表白,她也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她回不了头,他也一样!
眼眶的泪水在打转,感觉快要翻出来了一样。令仪轻轻的拿掉无期放在身上的手,她无欲无求的眼神最叫人绝望。
“那又怎样?我爱的...始终不是你。”她的嘴角轻轻的翘起。
风中忽然飘起几片雪花,这一年的冬天来的比以往都要早,心寒胜过了天寒,改变了自然的规律。
无期直起腰,他无畏的微笑着。即使令仪不爱他,那又怎样?这样的话不会再像利器扎进肉中,而是像快刀斩绝了不该有的牵扯。
“就算是这样,也该好好活着。”无期悠悠转身,身轻如燕飞上屋顶,从来都是仙风道骨,怎奈沾上了这世间的情?洗净尘情,他还是可以回到最初的自己的。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玉笛子,看看漫天的雪花,兴起便吹了一首曲子。
阁楼上的令仪依靠在栏前,伸出手,雪花坠落在掌心,冰凉的感觉痛彻了骨头,片片斑驳也不过晶莹如泪。
盛天瑞来到阁楼,看见令仪清瘦的背影心上好一阵难受。
兄妹二人见面,没有多话,相视良久,默默无语,风雪吹进了阁楼的木板上,绵绵的堆砌声非常空灵好听。
“令仪,外面风大,快进屋里去,皇兄有好多话想同你说。”盛天瑞温柔的说,眼中是他对令仪所有的疼惜。
令仪柔弱的身子微微一动,脸上的神情虽然有些僵硬,倒底是见到自己的亲人会有的喜悦。璧瑾走到令仪身旁,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如今的令仪已薄弱的像页纸片。回到屋里,令仪躺在床上,苍白的脸勉强的挂着一丝微笑。
“皇兄怎么有空来了?为何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令仪的语气微弱的响起,拼命发出的声音,余音之后是她粗粗的喘息。
“都怪皇兄忙于政务,没能抽出时间陪你。听说你病了,连床都下不了,皇兄又气又恼,没能照顾好你。”盛天瑞陷入自责中,看到如今的令仪,他的心里越发难受。
“皇兄莫要这样说,臣妹的命数该是如此,怨不得谁。”令仪摇摇头,她对自己的烦事只字未提,所有的事情都想用命数草草掩盖。
璧瑾在进宫的时候就跟盛天瑞提起令仪的病情,她的病乃是心病,这个心病还跟袁世刚有关。至于是什么事情引起的,袁世刚和令仪都不愿提起。
盛天瑞很多时候都想问,可是又不知该怎么问。
“令仪,你和驸马.....”盛天瑞刚一开口,令仪就笑着打断,她说:“我和驸马很好,这一次是我病糊涂了误伤了他。”
璧瑾眼波一动,她走到窗边,推开了四面的窗,风雪啸啸的声音犹在耳边,令仪双手抱着肩膀,浑身一个哆嗦。
盛天瑞也感到阵阵寒凉,他抬头看了璧瑾一眼,有些不解她这异常的行为。
“阿瑾,令仪的身子不好,为何要把窗打开?”
“我只是想让公主清醒一下而已。”说罢,璧瑾又把窗子关上。
她信步走来,缓缓坐在令仪的床边:“公主,你的执念太深,你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里不说,你知不知道这样是会害了你自己的。”
“阿瑾,我...只是不想去回忆。”令仪低下头,她还是不想说。
盛天瑞忽然站了起来,他扬言:“朕知道了,是袁世刚有负于你!朕现在就去把他的脑袋砍了。”
他这虽是气话,可还是能刺激令仪。只见盛天瑞气愤的走去,令仪慌张的从床上爬下来,没走两步就倒在了地上,她伸着手苦苦乞求:“皇兄,不要,不要杀他。”
璧瑾上前去扶她,倔强的她用力一甩,根本不许璧瑾靠近。
“如果皇兄要杀他,我现在就死在你们面前。”令仪非常的决绝。
她拼命要保护的人居然还是他?站在屋顶风雪之中的无期心头一震。
盛天瑞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令仪那坚定的模样,即使很虚弱,她还是会用死来威胁别人。
“令仪,你当真要让皇兄失望吗?”盛天瑞气极,令仪竟然要拿性命去守护一个不爱她的人?宁死也不肯说出众人都很好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