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如果青春没有青只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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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找一趟回 18岁的班车(3)

若若周末时约安安一起学习,只有在若若面前,安安的话匣子才敢打开,这也是安安最兴奋的时候,她的本性十分开朗,虽然说话有些犹豫,但意思却表白得十分清楚。若若邀请安安一起读课文,她鼓励道:这种病,许多名人小时候都有,富兰克林小时候口齿不清,但他通过努力锻炼纠正了过来,现在需要苦心经营。

两个女孩子读了一整天的书。通过一段时间的纠偏,安安的话语明白了许多,但就是在课堂上,她从来不敢表白自己内心的爱,无论老师如何施以援手,她总是缄默不言,她的学习成绩也是一落千丈,无可救药。

忽然那一天,在张老师提问的环节,台下传来了安安的声音:我爱你,老师。

这声音在沉默的缝隙里流淌着,让张老师的神经战栗,果然是安安的声音,所有的同学都很惊恐,回过头来,看安安的脸,安安也堂皇不安地摇着头,但又一声“我爱你,老师”传遍了所有的角落。

张老师将课本扔在讲台上,一个箭步到了教室的后面,她一把将安安搂在怀里,大声地说道:安安,老师也爱你。太好了,安安,你终于肯开口了。

安安十分不安地扭动着身躯,身后的若若站起身来,对安安说道:安安,感谢老师吧。

安安一脸木讷,抬头看老师的眼睛,张老师鼓励着,安安终于不负众望地叫了出来:老师,感谢您。

这是大家期待已久的声音,虽然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却如钟响、如电闪雷鸣,教室里落了一层安详的光辉,同学们站起身来,对安安的精彩表现报以热烈的掌声。

若若在身后调皮地笑着,手却伸向抽屉里,摆弄着一个可爱的小录音机。

安安从此开放起来。

这简直是一个划时代的变革,安安一改往日的忧愁与内向,开始喜欢语文,喜欢老师和同学,喜欢上这世上的所有,大家忽然间发现:原来不爱发言的安安内心深处竟然别有洞天,她讲的笑话万马奔腾,她的发言妙趣横生,她的成绩蒸蒸日上。

若若将录音机交给张老师时,老师紧紧地抱了若若,太感谢你了,若若,如果不是你,安安不会有今天的。

安安不知,若若苦心叫安安朗诵,却是为了录下安安的声音,她找遍了所有的音符,剪辑了“我爱你,老师”这几个字符,然后在一个适合的时机,通过录音机播放出来,正是这几个字,让安安找到了久违的自信与力量。

这世上本没有差生,只是缺少正确的爱或者爱的表达方式。

最后的哺乳

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我和同伴像两条昆虫一样艰难地行进在征程上,我们的目标是穿越这片荒无人烟的沙漠,我的口袋里只有一点点粮食和水,我们不敢浪费,我们已经走了近十天时间,我们害怕明天也无法成功穿越,我们甚至设想自己的生命会在某一刻停滞不前。

卡子双眼已经浮肿,他有成功穿越沙漠的经验,他小声叮嘱我:注意,可能会有狼出没。这句话使我不以为然,如此荒凉的沙漠里,有骆驼还算正常,狼是不可能成行的,狼通常出没在水草丰盛的地方。卡子说我查过资料了,这儿已经接近了沙漠的边缘,除了骆驼外,偶尔会有藏狼出没,他们袭击骆驼,以得到过冬的粮食。我们继续前行,我突然在前方看到了星光,我以为花了眼,仔细看时,卡子拽了我一把,将身体埋在沙堆里。

是两条狼,母狼和小狼,它们的行动十分艰难,看来它们已经几日没有找到可口的粮食和水,小狼不停地吮吸着母狼的乳房。母狼闻到了有生灵的气息,它大叫起来,小狼的精神也进入亢奋状态。怕什么,来什么,我不知所措,双手冰凉地抓紧手中的弓箭,我准备一箭将两个可怕的家伙送到天堂门口。卡子小声说道:不要紧的,它们显然受了伤,没有粮食吃,斗志不如以前猛烈。母狼、小狼与我们两人对峙着,谁也不敢轻易暴露对方,母狼忍不住了,绕了个弯儿,直奔我们杀了过来。

交手就在瞬间发生了,残暴成性的母狼将我和卡子摁在沙土堆里,我的弓箭失去了用场,我真害怕此时此刻小狼会趁虚而入,但小狼却只是着急却未成行,卡子大声叫着:用沙土,小狼受伤了,去束缚住它的孩子。

我将沙土扬了起来,母狼失去了方向,我乘机接近了小狼,一箭将小狼射伤在地上。到近前时,我才发觉,小狼居然不知何时失去了一条腿。母狼嚎叫着,扔下卡子,直奔我而来,我撤退到沙土堆后边,母狼径直跑到小狼旁边,安抚着小狼的身子。看来,它在短时间内,不会对我们形成巨大的威胁。等到我们收拾行李时才发现,我们的水在与狼的打斗中掉在沙土堆里,我们仅剩下一张干饼,卡子说道:我们必须摆脱狼的干扰,赶紧走,否则一旦它回过味来,我们便完了。

我们说走就走,母狼却拦住了我们,双方对峙着,母狼挣扎了半天时间后,轰然倒在地上,它睁着惺忪的眼睛,使自己的身体挨近了小狼,我明白它的意图,它是想让小狼吮吸它的乳房,但是它却没有成功,它几次努力均未成功后,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我们二人。

卡子说道:母狼是想让我们帮它的忙,它不想让小狼死去。我以前没有与动物打过交道,没有想到人与狼竟然可以以这样的方式相处,我说不要接近它,它会吃掉我们的。不,它已经受了伤,况且它脱了水,我们应该帮忙。

我看着卡子来到母狼身边,他艰难地挪动着小狼的身体,看到有血液流出后,卡子撕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为小狼包扎了伤口,小狼挪动到母狼旁边后,吸着干涩的乳房,母狼放心地睡着了。

我的嘴角干裂得厉害,有血液渗出来,我与卡子想挣扎着再向前方进军,却发现腿脚已经不听使唤,我对卡子说:你走吧,甭管我了,我可能走不出去了。卡子哭泣着扯着我的身体:不行,我不能落下你,你给我站起来。我却昏睡过去。醒来时,夕阳已经西下了,卡子弯在旁边,我动手推他,他醒了过来。小狼依然躺在老狼旁边,老狼与小狼已经死了,有几滴乳汁正从母狼的乳房里流出,卡子弯下身去,贪婪地吮吸着。我怒火中烧地骂他:你不要脸,竟然吃小狼的粮食。卡子说道,你终于醒了,如果不是它的乳汁,恐怕你早已经……卡子为了我,不肯自己食母狼的乳汁,如果没有母狼的乳汁,恐怕我再也无法醒过来。卡子昏厥过去。我惊慌地将卡子拖过来,将乳头放进卡子的嘴里,卡子的嘴唇翕动着,贪婪得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我和卡子找了块地方,将母狼和小狼埋在一处,我们在上面立了个碑,我们两个真诚地给它们磕头,卡子眼泪汪汪。

回到城市后,我和卡子的人生观发生了质的改变,我们不再不问人间俗事,不再奢求家长饭菜的质量,我们珍惜我们每一天美好的日子,这样的日子与沙漠里比起来,简直是到了人间天堂。

我们时常怀念那只受伤的母狼,是它,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最后一份人间大爱送到我们身边,我们惊恐不安,我们不敢奢华,更不敢以一颗昏睡的心对待所有的生灵,我们看到有人大肆食补可爱的狗狗时,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买下来放生,我们曾经到处做游说,要求大家不要食尽世间万物,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对那只母狼的敬畏和对生命的忠诚。

卡子来电话告诉我:昨天晚上,又梦见那只母狼,它嚎叫着,领着小狼奔跑在沙漠里。

留长发的男孩

全班的同学们发现一个奇怪的现状:一向嘲笑男孩子留长发的彼得居然留了长发,不仅如此,他在班里开始向大家讲解自己的新潮观点:男孩子留长发可以树立坚韧不拔的性格,可以让男孩子特立独行,并且很容易赢得女孩子的青睐。

许多同学们围着他的长发品头论足。体育课上,体育老师看到彼得待在男孩子中间打篮球,他毅然下了命令:女孩子不可以与男孩子一起打篮球。彼得想解释自己是留着长发的男性公民,但体育老师严厉的目光拒绝了他的央求,他选择了后退。

曾经在一段时间里,他成了全校嘲笑的焦点,许多同学对他指手画脚的,说他是败坏社会公德。彼得躲在寝室里用眼泪描绘心情,他曾经一度想过剪掉长发,还自己原来的青春时尚,但有一条信念始终在催促着自己不要改变初衷。查尔老师一直在关注彼得,同学们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老师竟然鼓励彼得留长发。半年时间过去了,彼得的头发已经长至五十厘米,如水的金发让许多女孩子艳羡。某个傍晚时分,彼得却突然剪掉了自己那一头如水的长发,当他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人群中一阵沸腾。但同学们并不知道,隔壁班里有一个染了头病的女孩子有了一头如水的长发,她刚刚从一个募集处得到的通知,有人捐集了一袭乌发。原来,彼得与查尔老师为了帮助隔壁班的女孩子有一头如水的长发,他们共同编织了一段属于青春和爱心的故事。

坏孩子的老师

谭一德老师站在我们面前,伪装得不苟言笑,但娃娃似的脸依然让我们开心。我们这群坏孩子,被校长硬生生地塞给了谭老师,而另外一名老师,由于与校长的特殊关系,挑三拣四地将所有学习好的学生弄进了他的班级里。

所有的人都替谭老师捏着一把汗,因为如果我们期末时拿不出像样的成绩来,他就会面临失业的危险。

坏孩子终归是坏孩子,一阵心疼过后,便开始考虑自己如何玩得开心,玩得热闹了。

谭老师列出了课程表后,大家大吃一惊:上午是学习课程,下午竟然都是玩的课程,且每天都不一样,比如说周一下午是荡秋千,周二下午是打篮球,且下面的标注中竟然这样写着:下午属流动课程,可以进行更改。

我的天呀,我们大跌眼镜地、胆战心惊地参加了他的第一堂玩耍课程,结果却让我们开心无比,他将语文中的常识列举到了玩耍过程中,让大家在荡秋千的过程中,增加了学习兴趣。

从那天起,我一发不可收地爱上了语文课。

接下来的表演更令许多人不敢想象,他竟然将班里许多同学的兴趣爱好列了出来,比如有许多人爱好打篮球,他将他们编进了校篮球队,有许多人爱音乐,他则教他们识谱练曲子,我爱好写作,这是与生俱来的,只是缺少一种好的沟通与历练而已,他则给了我许多杂志的联系方式,让我投稿,不要怕退稿,还煞有介事地将一大堆邮票送给我算作鼓励。

我的写作生涯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开始了,但半年时间后,我竟然拿到了第一笔稿费,成为整个乡的佼佼者。

有了这样的成绩,谭老师足以在老师面前吐气扬眉了,但他却对他们的褒奖一概不理,他甚至拒绝校长的吃饭请求。

坏孩子的老师足以坏吧,他将讲课地点搬到了田野里,让我们与泥土一块儿听讲。

期末的学习成绩,我们班依然最差,但我们班却出了几个与众不同的人,有两个爱打篮球的男生进了县篮球队,有一个喜爱音乐的女孩子参加了市里的音乐大赛拿了个三等奖。

对谭老师不知道该是奖励还是惩罚,校长紧锁双眉,最后在我们这一群学生的吵闹声中,谭老师留了下来。

二十年后的同学聚会上,我们当初差班的学生聚集在一块儿,议论当年谭老师的与众不同与英武神勇,大家一致认为:正是谭老师特殊的启蒙方式,使得我们不再拘泥于对课本上知识的专注,而更多地投身于实践课程当中。我们中间,有十个老总,有两个省级篮球队员,还有一个女孩子成了著名的电影演员。

坏孩子也有坏孩子的长处,最重要的是,如何发现他们的长处,引导他们的长处,让孩子们的兴趣志向像星光一样闪烁在夜空中,历时越久,越发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