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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跟父亲决斗(5)

父母的感情一直很好,没有任何的瑕疵可以颠覆他们的爱,他们故意吵架,故意不睦,其实是为了给我一个最好的鞭策,哪个儿子都不希望自己的父母亲每日活在争吵的阴影里。

泪眼婆娑中,隔着时间的小窗,我仿佛看到父母正在厨房里对着精心设计好的争吵台词,他们的争吵绵延了整整二十年时间,而这二十年时间,他们全部送给了我。

乱哄哄的幸福买了新房后,母亲一直没有过来,母亲割舍不下乡下的几亩薄田。

农闲下来后,我将母亲接了过来,母亲走路小心翼翼地,过大街时满脸谦恭,与人打招呼时也是拘谨得要命,生怕得罪别人似的,我劝慰母亲,对待一切可以像在乡下一样。

妻子爱干净,为了母亲的到来,更是下了功夫,着实收拾了好长时间,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窗明几净的,母亲进屋时不知道迈哪条腿,地板砖能够照见人的影子,母亲不敢将自己的脏鞋放在上面。

连续几周时间,母亲一句话不说,现代化的厨房设备她不会用,妻子在旁边不停地唠叨着、培训着,母亲一脸木然,生怕记错了开关引起严重的后果。我与妻子商量,母亲是不习惯吧?妻子回答道:都这样,时间长了就可以啦。那天母亲去买酱油,我嘱托她去大型超市,那儿正规,母亲喏了声下去了,不消一分钟时间,她便上来了,手里提着一壶酱油,我纳闷地问道:在哪儿买的,这么快?母亲回答道,在下面,有个小卖铺,那女的是我们老乡,说话蛮中听的。我急了,说道:那儿脏乱差,你怎么敢去那儿买呀?母亲则回答:那儿乱,我看着舒服。这句话戳到了我的心坎上,忽然间犹如醍醐灌顶,原来母亲是不适应这儿的干净和秩序呀。太正规的东西,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比如说你去大型商场,有时候与对方谈价格底气却不足,去小一点儿的地方,反而人多,容易讲价。我心领神会,趁母亲领着儿子下去的工夫,将屋里扔了个乱七八糟的,地板上故意洒上水,用脚踩下,厨房里按照老家的规矩摆放佐料,越乱越好,母亲能够在乱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感。

母亲果然适应下来,每天笑脸如花,原来吵着要回家,现在却安生地住了下来,与楼道下面的几个环卫工人打得火热,有时候还替人家扫几把,俨然到了乡下。

原来乱哄哄的幸福才是一种最真的幸福,自然的幸福,不是刻意的安排,不需要精心的打扫,乱中反而能够取胜,能够使老人的心沉浸下来,踏入真实的人间烟火。

有时候,我们谦虚恭谨,我们中规中矩,其实,我们缺少的,正是一种乱哄哄的生活方式。乱缩短了距离,加剧了爱的磨合,使爱与被爱的人不再轻闲,而需要去收拾自己爱情城堡里的半壁河山。

乱就乱吧,乱中有故事的人,才是有爱的人。

爱的木偶

哈利丝长着黄黄的头发,怎么看怎么像童话故事里的丑小鸭,班里的同学们都对她嘲笑奚落, 她的右臂残疾,走起路来有些像木偶。哈利丝委屈地回到家里时,祖母问她缘由,得知原委后告诉她:你不是爱演戏吗?明天我带你到街市上。第二天上午,在艾普利大街上,许多人在那里表演木偶戏,哈利丝看得入了迷,祖母现场鼓励她,是否愿意上去表演一支歌曲或者是一支舞蹈。祖母上前给人家老板说好话,最后将家里的一只母鸡抱了过来,说以此为交换条件,老板破例同意了。那天上午,有人看见一个满头黄发的小姑娘一脸憔悴地站在露天舞台上表演节目,她很卖力气,但还是吓跑了许多人,老板气得不得了。

夜里,祖母对哈利丝说,不要沮丧,你第一次表演得很好,只是有些紧张,以后要加强这方面的锻炼才行。祖母的鼓励使她备感精神,从那天起,她便常常地主动在公众场合绽放自己,但大多数情况下收获的只是批评和讥笑。

其实,在她的梦中,一直希望着能够有一天站在大型舞台上表演一次,当这个想法不幸被同学们得知后,大家都说她疯了。回到家里时,她一脸的沮丧,祖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默默地奔走着。突然有一天,祖母对她说道:通过多次努力,还有班主任老师的推荐,她有机会到州立大剧院去表演自己的作品,但时间只有三分钟。哈利丝喜出望外,她开始辛勤地锻炼自己,这样努力只想换取三分钟的掌声来证明自己不是木偶,自己会出人头地。表演的当天,她打扮得花枝招展,镁光灯闪烁着,她只能够看到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上,祖母正襟危坐在那里。缥缈的歌声如天籁般洒满舞台的所有角落,那些可爱的声音绕着梁儿轻轻地盘旋着,久久不肯离去,演出结束后,满场经久不息的掌声。

当她躬身向台下施礼时,台下的灯光亮了起来,她突然间发现台下竟然坐着祖母、老师和可爱的同学们,在后面的座位上,一排排地坐着的全是那些从市场租来的精致可爱的木偶。

祖母笑着对她说道:你听见了吧,木偶们都在为你鼓掌,你不是木偶。

祖母为了她今天的三分钟演出,卖掉了所有的鸡和鸡蛋;老师和同学们热情地为她的演出捐款。她会永远地保存好当天自己演出的录像,告诉自己:为了那些可爱的木偶,自己也要拼出一个不平凡的人生。

吃创可贴的男人

我知道自己坐在他精心制作的摇椅里,瞪着眼前的他不停地哭泣,他不知所措地挠着头,回身在一贫如洗的家里找玩具给我玩。我嫌他找的没有对面胖嘟家的好,不要,一把扔了。偌大的男人,急得团团转,索性想不理我。这可正中了我的圈套,我不顾一切发疯似的嚎啕大叫着,我真想告诉这个笨手笨脚的男人,我是真的饿了,可是他不懂我送给他的所有风情,只知道拿玩具搪塞我。

当一个奶瓶塞进我的嘴里时,我拼命地咀嚼着,他擦着汗说道:我的娘哟,这可比打仗还难哟,看来没个家庭主妇可真不行,他回过身来向背后逶迤而来的媒婆点点头。

第一个相亲的是位中年妇人,长得五大三粗的,见我家里穷,便没好气地对他说道,家里这么穷,还养个臭小子,将臭小子送人吧,然后我将我的青春送给你。

他温柔地看着她,似水的眼神让我多了几分嫉妒,我以为他答应了她,刚想放声痛哭,他却扭过身对那妇人说道:对不起,小姐,拜拜。

第二个女人过来以前,我早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不停地哭,让她知道我的厉害。但这个女人善良得很,一把抱住我,不停地拍着我,让我好像在瞬间找到了母爱的温暖,我正在醉眼朦胧时,女人突然对他说道:家里的存款能给我保存吗?我来分配所有的支出。

他原先自信的眼神黯然失色,然后,将我从她的怀里抢走,身后是女人的叹气声:哎呀,我本想为你分担,你却不知好歹,算了,拜拜吧。

自此,所有的媒婆对他失去了信心,而我则幸福得不得了。

那一天,我一个人突然间高兴不已,所以,便在摇椅里多做了几个小动作,准备震撼一下自己僵持的神经系统,可这一次有些过了火,我从摇椅里跌了出来,幸亏他眼疾手快,否则他会后悔一辈子。

我的小手被地上的尖物割破了,我的眼泪汪汪地流成了一条小河,他拿出创可贴给我包扎,仔仔细细地,特小心地,一点也不像我印象中的大老爷们儿。

他又去忙了,他需要做些手工品来养活我和他,我有事没事地用嘴啃创可贴玩,等到他发现时,那块创可贴已经被我咬得体无完肤。他大惊失色,猛捶自己的脑袋,真是个蠢才,怎么让孩子吃了创可贴!他抱着我上医护室,医生听完他的叙述后对我做了检查,见我活蹦乱跳的,便说没事,他不依不饶地说怎么可能没事呢,你这医生是怎么当的?他被人家骂了出来,我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他开始翻阅医书,可书上好像没有创可贴能否食用的说明,他便四处打听,有人告诉他没事,有人说有事,会导致慢性疾病,你太不小心啦!

我看着他犹豫了好大会儿,终于他拿起一块创可贴塞进嘴里,完成一次令我惊讶不已的切身尝试过程。他紧闭着双眼等待着,突然间他用手捂住肚子大叫疼,然后去屋里拿治肚疼的药。

第二天,他又吃了一个,嘴里还喃喃地说道,这小家伙怎么会没事呢,可能是我吃得少,还是吃的方法有问题,总之我必须搞清楚,不能有任何疏漏。

半个月后,他于一个深夜被人送进了医院,我被邻居家的一位阿姨代为看管,他得的是急性肠胃炎,医生说他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他告诉人家自己吃了创可贴,所有人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凝视着他,医院里人们都传开了,这里有一个吃创可贴的男人。

其实,我用一个障眼法瞒过了他的眼睛,我是啃了那块创可贴,可我觉得不好吃,没有糖甜,没有米香,所以,我一点不剩地吐在了摇椅里,不信,你可以查看一下,现在,我的屁股下面还坐着一块黏黏糊糊的东西呢!

哟,忘了告诉大家啦!吃创可贴的男人,就是我亲爱的、可爱的、敬爱的和永爱的父亲。